無毒不娘子 第11頁

「我不想听啊!」雪蝶兒咽了嗓,向來清透的嗓微啞。

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雪蝶兒頭一甩,轉身便跑離。

鈴聲在豆大的雨滴輕擊下,如同主人的咽嗓,發出低悲的聲音。

巫循驚愕地看著她,胸口因為雪蝶兒的咽嗓痛得厲害。

思緒錯綜復雜地沉著俊臉,巫循的雙眉壓得極低,徹底被打敗了。

沒人比他更明白,對「蠱」他永遠無法認同,但對她,他早看透。未料及,他方才一時情急月兌口說出的話,竟傷了她!

雨稍緩,巫循懊惱地扯開腳步尾隨在雪蝶兒身後,頭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自主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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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歇,月亮透過厚重雲層,露出皎潔柔光。

被雨洗滌過的綠葉,殘留著露珠,透著股清新的氣息,蟲鳴唧唧,讓人感覺不出幾個時辰前的昏天暗地。

由吊腳樓透出的溫暖燈火,在幽闃中,讓兩人間冷然的氣息益發寒冷。

雪蝶兒心里憋著股氣,一心不想理會巫循。

巫循猜不透女兒家的心事,思緒紊亂,心中的悶火漸熾。

就這樣連耗了幾日,他只好先與雪嘯天做出共識,找了寨里的鬼師、擇了個吉日,舉行間亡靈的儀式。

這一日,問亡靈的儀式一結束,巫循與雪嘯天一起離開「努拉懷洞」,沉默成了兩人的默契。

因為結果是——雪凝兒和巫勁願留不願走。

「這下巫公子可以死心了吧!」雪嘯天說。

一種難以言語的感慨盡在不言中,巫循嘆了口氣。「既是如此,我尊重他們的想法。」

他選擇相信這樣的結果!

雪嘯天灰眉一挑,毫不掩飾心里的訝異。「就這麼放棄?你們漢人不是特別尊崇追本溯源那套?」

「既然選擇這樣的作法,自然就會尊重這樣的結果。」

巫循知道,若不看透,這件事永遠不會有了結的一天。

听到巫循這個說法,雪嘯天沉吟思索著,毫不掩飾地重新審視眼前的男子。

「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雪嘯天朗聲笑,對巫循的敵意,因為這件事,明顯少了幾分。

勉強扯動下嘴角,巫循帶著難以言喻的感情輕喃。「其實走這一趟並非全無所獲,至少為了我二哥懸了多年的心,終是踏實了,光這一點所代表的涵義非凡。」

雪嘯天怔怔望著他,半晌才認同地拍了拍他的肩。「天上人間生死相隨,這是凝兒臨終最後一句話。今日的卜問也讓兩家人皆了解他們之間的情深意重,我才要感謝你。」

「寨主言重。」他抱拳,沉吟了片刻才開口。「其實這是蝶兒的提議,該謝她才是。」

經他這麼一提,雪嘯天語重心長地掀唇道︰「說到蝶兒,我得請大夫來看一看她。」

「大夫?蝶兒怎麼了?」提起嗓,巫循不自覺皺起眉心。

「受了風寒。」他莫可奈何晃了晃頭。「唉!這孩子倔起來簡直和她姑姑一個樣。」

自從女兒與巫循相遇之後,他便知道,兩人間注定的情緣,是沒有什麼可以阻礙的。

即便他再怎麼不願女兒受情傷,她還是陷得不可自拔。

彼不及雪嘯天沉思的神情,巫循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我去瞧瞧。」

「她正同你斗著氣,不是嗎?」雪嘯天出聲提醒。

巫循懊惱地揉了揉眉心,語氣有些悶。「姑娘家的心思,是不是真的這麼不好懂?」

「你……對蝶兒是認真的嗎?」雪嘯天微微一笑,酌量了好半刻才問。

巫循眸中有著短暫的迷惘,兀自沉思許久才誠實地道︰「我分不太清楚這種感覺,只知道,見不著她、知道她生著氣,心里便空蕩蕩的……」

雖然巫循的語氣是那麼不確定,但他說話的神情,儼然是沉溺在愛里的模樣。

這是意料中的答案。

雪嘯天噙著笑,內心難掩波濤,終是莫可奈何地道︰「那孩子也許只是惱你,你哄哄她,也許她就不氣了。」

「我順便幫她煎碗藥,就算真的沒受風寒,預防一下也好。」

一想到雪蝶兒那天淋了雨,心中還憋著同他吵架的悶氣,就算沒染風寒,心也悶壞了。

思及此,巫循心中多了幾分愧疚。

雪嘯天斂著眉沉思,由他的話听來,這才知道巫循和他的兄長一樣,都是學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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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思全落在雪蝶兒身上,巫循並沒發現雪嘯天眸中的盤算。

一打定主意後,巫循二話不說,立刻在「努拉苗寨」周圍摘了草藥,煎了一碗黑呼呼的湯藥。

「蝶兒,我進去嘍!」象征性地輕叩著房門,可不待她回應,巫循便直接推開門,進了房。

听到熟悉的嗓音,雪蝶兒急嚷著。「你別進來!」

巫循愣了愣,滿是委屈的軟嗓由屋內傳來,听不出是染上風寒的鼻音,又或是教他所傷的心酸。

「我進來了。」將湯藥置在桌上,巫循朝她走去。

臥病在床,她直長墨黑的發披在肩上,更顯她的虛弱蒼白。「你進來做什麼?你出去啊!」

「我幫你煎了藥。」不顧她艷眸里投射出的哀怨眸光,巫循耐著性子,心疼地開口。

一瞧見他臉上關心的表情,雪蝶兒心里的委屈瞬間重回心頭。「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不用你管我。」

「你不喝藥沒關系,至少讓我把把脈,瞧瞧你是受了風寒,還是……心里受了傷。」巫循眼底映入姑娘失去笑容的沉然臉龐,心一凜,沉啞地道。

「你這麼麼討厭我,又何必在乎我是不是病了?」水眸輕斂,她心窩微揪,蒼白的小臉有著賭氣的倔強。

「先看過脈象再說。」他渾身一震,早知道她生氣的癥結所在。

巫循不由分說地抓過她的皓腕,先為她把個脈。

「放開!」她掙扎著,誰知道巫循不為所動,扣住她的指輕柔卻堅定,教她怎麼都擺月兌不了。

細察她的脈象,巫循的峻唇抿了一直線命令著。「乖,不用很久時間。」

「我不听你的!」以惱怒、幽怨的眼神瞅著他,她清啞的嗓有著指控。

半晌,巫循輕柔放下她的皓腕,濃眉陡地蹙起,語氣有些惱。「為了氣我,你病了兩天也不說?」

她雙眼眨了眨,兩行清淚不自覺順著芙頰滑下。

「傻瓜,別哭。」他揚手想揩去她的淚,雪蝶兒卻霍地別開臉,一丁點機會都不給他。

情緒一牽動,喉間灼熱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咳了起來。

巫循取來湯碗,湯匙直接抵在姑娘的軟唇上,哄著。「來!趁熱把藥喝完,病好了,我才能同你玩。」

「不喝!」她側過臉,任由淚延著芙頰不斷順勢滑下,賭氣的意味甚濃。

看著她流淚的模樣,巫循只覺吐息全滯在胸腔間,教他悶得泛疼。

巫循放下湯匙,暗暗在心里苦苦一笑。「為了你,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解風寒的草藥,之後,為了替你煎這帖藥,還燙傷了手。」

他有意無意讓她瞧見他起了水泡的手,語氣有些無奈。

眼底映入他長指間的水泡,雪蝶兒抿了抿軟唇,為他的舉動有些氣惱,也有些心疼。

重新舀起一勺藥,巫循小心翼翼地哄著。「你不喝就是不原諒我。」

雪蝶兒看著他為她低聲下氣的姿態,胸口莫名一熱,她眨眨眼,神色猶豫了半晌。

他……還是她的阿循哥嗎?

「蝶兒……」

「阿循哥,你真的討厭蝶兒嗎?」她可憐兮兮地癟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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