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任她這麼說下去,鐵定沒完沒了。
「我打算娶你為妻。」沒耐心等待,石天澈直接開口。
大「拉」了一場,醒來後他竟覺得神清氣爽,對未來也有了更深的期盼。他有股強烈的預感,他的身體會恢復健康,他會繼承家業,發揚石家的馬業。
在他最虛弱的時刻,他抱著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溫暖與感動,在胸口沸騰。
這短短的幾日他發現,她略懂醫術又善廚藝,絕對有能力照顧好他的身體。
她心地善良又聰明,光是與他斗嘴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她腦筋轉得很快,一下子就能堵得他啞口無言。相信未來的日子有她相伴,一定會格外有趣。
她雖然是胖了點,但粉粉女敕女敕的,抱起來又軟又舒服。她的笑容極美,頰上深深的酒渦甜得像是要淌出蜜來,只要見到她的甜笑,就會讓人感覺身邊跟著暖和了起來。
就算她愛吃了點,但石家堡財大勢大,絕對不可能會被她吃垮。
暗自在腦中陳列了一百條可以娶她的理由,石天澈深知自己的決定沒錯!
朱若沅愣了愣,直覺石天澈說的那幾個字出于她的錯覺。于是紅唇微啟,她又叨叨念念關于吃藕的好處。
「我打算娶你為妻。」以為她沒听清楚,石天澈再重復了一回。
這回她听得可清楚,轟的一聲,思緒在瞬間被他的話炸得四分五裂。
「你少拿我開玩笑了。」她瞠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想伸手探探,他是不是發燒了。
石天澈揚眉,表情甚是不悅。「我是認真的。」
「我信你才有鬼。」她不為所動,手中持續原有的動作。
「我是認真的。」他一個箭步欺向她,大掌落在她的手臂上輕握住,強迫她看著自己。
他晃了一下她的手臂——沒反應。
他再晃一次——依舊沒反應。
「小肉丸!」被漠視的不滿,讓他的聲音多了點不耐。
半晌,朱若沅才緩緩、冷冷地抿了抿唇。「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伸出雙手,捧住她軟女敕的大圓臉,讓她正對著他的眼。「我要你看著我。」
要是被他眼底的妖怪控制住,那還得了!朱若沅一驚,輕啐了一聲地撇過頭。「你少無聊了。」
「嫁給我吧!」他緊追不舍,跟著移動到她面前。
石天澈的表情無比慎重,詢問的黑眸里盡是期待,讓她幾乎要以為他是真心喜歡她。
「我覺得你瘋了。」忍無可忍,她突然覺得他的纏功一流。
得不到答案,石天澈眯起眸,原本溫和的臉龐因為朱若沅的態度,頓時僵冷。「小肉丸,你到底听清楚我說什麼了沒?」
朱若沅點了點頭。「我也給你答案了,不是嗎?」
他蹙眉,似乎努力思索著她給了什麼答案。
「我說你瘋了。」她接得自然,打定主意認為這臭男人存心開她玩笑,掀起盅蓋,她將湯匙遞給他。「快吃吧。」
也管不了石天澈準不準備用膳,她只顧做好分內的事,企圖以吃來掩飾心里鼓動的情緒。
手一伸,自然而然便拿起圓桌上的堅果素餅吃了起來。
未多時,清脆的「喀啦」、「喀啦」聲,伴著她優雅的咀嚼,充斥在男人的房里。
石天澈臉色一沉,無法像朱若沅那般無動無衷。「我不吃。」
朱若沅圓瞠雙眸,鼻息間盡是由盅里飄散而出,夾著些許甜味、沁人心脾的藕香。
當她看到圓滾滾的藕圓,一顆顆半浸在淺褐色甜湯,已經不由得食指大動,而他竟說不要吃?
「你怎麼可以不吃?蓮藕生吃能清熱潤肺、涼血行淤;熟食可以健脾開胃、止瀉固精。」拿起手絹拭了拭唇角,她難以置信地睨著他。
這天殺的浪費家伙!
他聳肩,一臉無所謂。「你不答應,我就再也不吃你煮的每一樣東西,讓你一輩子只能抱著瘦排骨。」
聞言,朱若沅氣得全身發抖,直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瞧瞧他的腦袋瓜是不是早就病成了一團醬糊。
還一輩子哩,愈扯愈離譜!朱若沅尖叫。「我抱你做什麼?」
「嫁我為妻後,你不抱著我要抱誰?」不理會她難得發飄的模樣,石天澈從容反問。
「我不嫁你、不嫁你!」
或許她「瀉下藥」的藥量真的下得過重了,以致于讓他把理智也「一瀉千里」到遠方去了。
「我都被你親過,也帶上床廝混過了,你不嫁我能嫁誰?」石天澈莞爾輕笑,俊逸的臉上沒半點受害者的模樣。
「那、那兩次都是……意外!」圓臉瞬間爆紅,朱若沅詫異地微張唇,終于擠出了句話。
他攤了攤手,語氣里盡是莫可奈何。臉上那得意的神態,像是撿到了什麼稀世珍寶。「卻也是事實啊。」
朱若沅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早知道好心不會有好報的……只要讓石天澈恢復了健康,惡劣的本質必定變本加厲,那她鐵定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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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春天過去了,朱若沅竟在石家堡待了好幾個月。
朱若沅的藥膳治好了石天澈的病,逢春堂更因此受惠,接受石家堡每年春天所留下的草洛蠶。
這期間朱長春更依女兒的要求,差人由長安城快馬送了一箱「美人糖」至石家堡。
如此完美的結果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但讓朱若沅頭痛的是,自從「瀉下藥」事件後,石天澈發瘋似的要娶她為妻,她的惡夢也因此正式展開。
石天澈吃了秤砣鐵了心,硬是追著她問什麼時候才要嫁進石家。
而她總覺得他是為了報「瀉下藥」之仇,才會故意戲弄著她。
嗚……雙手撫著紅撲撲的圓臉,失若沅為自己哀怨地擠出了兩滴眼淚。這些日子以來,石天澈逼婚的手段層出不窮,對她更是無禮放肆。
他那一雙益發有力的大手,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制伏,然後——肆無忌憚地對她上下其手。
「小肉丸的臉像剛蒸好的女敕肉包。」
當石天澈以極度迷戀的語氣開口後,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的大手擱在她的臉上,左右夾攻施力,讓她的臉瞬間被壓扁,變成一顆丑包子。
雖然臉圓是吃來的,但至少臉型維持得還算豐潤可愛,但是在他大手三不五時的蹂躪之下,她不想變大餅臉都不行。
偏偏在他欺負她之後,卻又深情款款地纏著她問老問題,讓她不由自主深陷在他的柔情之下。
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歡他的,但也許石天澈現在對她的那種感覺,就像當年她大病初愈後,喜愛爹爹的心情一樣。
她感激爹爹為她研發出「美人笑」,而身體日漸強壯的石天澈必然也是此種感覺。
是感激,不是愛。
在這樣兩相矛盾的情緒當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石天澈的求親。
這一日,當石天澈又提起親事時,朱若沅趁勢開了口。「無論如何,我都得先回長安城一趟。」
「為什麼?」他皺起眉頭,不解地間。
「我離開家里太久了,總是得回去瞧瞧爹娘。」
她想了好久,或許暫時分開才能幫助他們厘清對彼此的感情,究竟是愛或者是感激。
「不行。」石天澈霸氣地開口。
朱若沅的出現讓他多了學習愛人的機會……但他卻更加茫然,深怕她一離開九逸城,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病得太久,他喪失的不止自信,連與人相處也顯得困難。
「等我的身子再好一些,我陪你回去。」他堅持道。
朱若沅倒抽了一口涼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