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顏浪娘子 第9頁

「放心!像你這般不知羞恥的孟浪女子,我不會再踫第二次!」他揚唇,心頭仍為她昨晚的詭計忿恨不已。

為了得到他的心,她就如此迫不及待獻出自己的清白嗎?

她還是當年那個純真的小泵娘嗎?

疤痕除了毀了她的臉,還蒙蔽她單純的心靈?

湛剛的思緒糾結成團,所有關于她美好的認知全因這件事而瓦解。

「你……你說什麼?」楚寒洢受挫地瞅著他,一時間無法接受她听到的。

「不懂嗎?」他俊眸微眯,冷冷地貼近她,掃住她柔美的下顎。「你不會如此健忘,轉身就馬上忘了自己昨晚曾做過什麼吧?」

孟浪?原來他是這麼看她?

一股說不出的寒意由腳底竄起,楚寒狎猶如站在懸崖邊,因為他的一句話墜入萬丈深淵,身心在瞬間粉身碎骨。

湛剛不想如此無情,卻不得不無情。

或許他不該嫌棄她,但她使手段的心機卻教他不寒而栗。

他拎起畫布袋,頭也不回地走出寢房。

看著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楚寒洢唇角微揚起苦澀的笑容,顫然地對著他的背影問︰「我們是夫妻,不是嗎?圓房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聞言,湛剛的腳步滯在門口,任由憤怒的情緒沖刷全身,啞然地道;「我無法愛一個只會耍心機的女人。」

楚寒洢的表情瞬間凝結成霜,湛剛的話像一把利刀毫不留情地刺進她的心髒。

許是打擊太重,楚寒洢如瑩玉般的瓜子臉透著死白。

「是這樣嗎?真的只是這樣嗎?」輕垂著密而細長的眼睫,她不斷低喃著。

湛剛沒說話,在清楚看見她臉上的疤痕時,他的心一震,倏地別開眼,沒去看她傷心欲絕的表情。

跨開腳步,他毅然決然邁出寢房。

楚寒洢的心本該一寸寸被湛剛惡劣至極的無情撕毀,她本該怨懟、哭泣,但她卻什麼也沒做,只是靜坐在窗邊。

她幽幽地苦笑,待心頭那股苦澀慢慢化開,她再次用堅強補強被傷透的心。

雖然他們的開始糟透了,但並不代表未來還會如此。

她知道,她還是有機會得到他的愛。

湛剛還不了解她,他所看到的、說出的,只是一時的想法。

他愈是想置身事外,她就愈要反其道而行,得到他的心!

由胸口燃起的斗志讓楚寒洢低頭審視銅鏡中的自己,她告訴自己!洢兒,不要就此放棄,不要對命運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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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洢的腳步才到前廳,便听到湛母微怒的嗓音在空氣中回蕩著。

「昭凌你說,才剛成親,這麼早入宮面聖還像話嗎?」湛母板著臉質問閻昭凌,對于兒子湛剛執著的態度十分不以為然。

閻昭凌搔了搔頭,懊惱地處在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窘境。

唉!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前些日子湛剛夜夜買醉,他就像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心想兩人就要入宮面聖,特地一大清早到湛府同干爹、干娘請安,聊表一下他身為義子的孝心。

湛剛一臉正色的說道︰「娘,皇上聖諭,因為婚事特緩了幾日,這已經是聖上的恩典了。」

距皇太後壽辰還有幾個月,湛剛與義弟閻昭凌同時受邀進宮,為即將大壽的皇太後畫畫。

他畫肖像,義弟閻昭凌則畫人物釋道畫為大唐積福。

豈料兩人正準備出門,便被湛剛的父母阻止。

「至少也用完早膳再走,一大早丟著媳婦還像話嗎?你哪次進宮不是非得折騰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家,你們才剛成親,分開那麼久怎麼行?」湛父晃了晃頭,與妻子同一個鼻孔出氣。

湛剛翻了翻白眼,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面色僵然,沉默不語。

「你爹說的是,給我乖乖留下用膳。」湛母手腳極快,倏地取下湛剛與閻昭凌的畫布袋,不讓兩人有機會逃跑。

「干娘,府差在外頭候著呢!」閻昭凌尷尬地扯了扯唇,猛對義兄使眼色。

「要不讓府差也進來用膳,一同吃完再走。」湛父接得順口,直接攔截義子求救的眼神。

湛剛擰著眉壓制心頭的火,知曉是抵不過父母的強勢了。

「也罷,我出去同府差說一聲。」

他這一轉身,竟直接撞上了杵在門口的楚寒洢。

兩人拉開了些距離,四目相接,極有默契地移開落在彼此臉上的視線。

「洢丫頭?怎麼這麼早?」湛母一瞧見媳婦,原本難看的臉色,瞬間驟轉為溫柔慈愛。

楚寒洢從小就深得她歡心,柔柔順順、乖乖巧巧的,一張小臉總不時懸著甜甜的笑容,看著就不由得甜進心坎里。

她只生了個兒子,因此對楚寒洢疼進心里,知曉她臉上的疤痕是兒子所造成,心底對她更是愧疚。

所以即使兒子娶了楚寒洢,也彌補不了她心里對她的憐憫。

「爹娘早。」楚寒洢微笑著朝兩老福了福身。

即使臉上有疤,她的笑容還是甜美得教人不忍移視。

「乖!快過來同大家說話。」湛父語氣寵溺地對楚寒洢說道,他有著與湛剛極為神似的臉龐。

誰都感覺得出來,媳婦嫁進門便遭到兒子冷落,兩老疼在心頭,卻又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難得兒子起了個大早,怎樣也得讓小倆口親近、親近。

楚寒洢露出靦腆的淺笑,為原本緊繃的氣氛打了個圓場。

「爹娘先候著,洢兒方才幫剛哥哥備了幾套換洗衣服,這一急又忘了拿出來。」

眾人的對話她捉了幾分,心里雖介意湛剛對進宮的事連提都沒提,她卻也樂得輕松。

或許分開一陣子,她可以更加確定未來的做法。

她的話讓湛剛震了震,沒料到他方才同她說了這麼重的話,她臉色明明慘白似紙,怎麼才一轉眼,她又成了善解人意的妻子?

湛母聞言不悅的蹙眉。「洢丫頭,可真委屈你了。」

她晃了晃頭,握住婆婆的手。

「剛哥哥有要事在身,又是皇上派下的差事,馬虎不得;洢兒有爹娘陪著,不會委屈。」

「好媳婦。」湛母眼角含淚,心里有著萬般感觸。

湛剛打量著眼前的情況,一把握住她的手,飛也似地拉著她往外走。

「剛哥哥?!」楚寒洢輕呼出聲,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了怔。

湛家兩老也不管小夫妻的舉止合不合禮教,只是猛打量著兩人的背影,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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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剛拉著楚寒洢走向前廳旁的花園,直至園子角落才停下腳步。

「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沉斂著眉眼,峻唇冷掀地問。

「沒有。」楚寒洢掙開他的手,迎向他的雙眸。

湛剛俊眉微挑,掩飾不了目光中的寒意。「沒有?」

她幽幽地勾了勾唇角,溫和低喃道︰「既已知曉你是怎麼看我,我又何必多說什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湛剛震了震,思緒有些紊亂。

在短短幾個時辰內,他對她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餅了這麼多年,到底他的新娘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根本無從推敲。

「你盡避去辦你的事吧!不用管我會做什麼、算計什麼,我會過得很好,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楚寒滯說得堅定,心里卻覺得空虛。

湛剛緊抿著唇,看著她縴柔的身影,胸口竟沒來由地興起一種奇異的悶窒。

她的話讓他一時為之語塞,然而現下似乎說什麼都顯得多余。

「我要回廳里去了,再耽擱下去不好。」楚寒洢話一說完,扯開腳步,直接往前廳走。

湛剛無可奈何地嘆口氣,只得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回到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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