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賞相公 第10頁

司空禹眸光一閃,卻不願抹去她此時眸間流轉的光彩,忍耐地道︰「不準再有下一次。」

「如果真有下一次,我希望結果不要是遺憾。」她抿了抿唇,悲傷地嘆息。

司空禹眺著遠方,只要一思及父母被逼死的那一段過去,復雜的情緒總讓他不平靜。

海風漸揚,他回過神問。「要回去了嗎?」

水蘊霞還沒應答,船上被火祝融的主桅桿受不了淺浪擺蕩,與月兌落的主帆筆直朝她的方向傾倒。

她仰頭望著朝她擊來的重物,一時間反應不過地杵在原地。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司空禹倏地推開她,與她雙雙滾至船側舷板,幸運地躲開被桅桿擊中的命運。

水蘊霞驚悸的看著桅桿往海中傾沒後,暗松了口氣。

「你可以放開我了!」

一感覺到他健碩的身軀壓覆在她身上,水蘊霞有些扭捏的移了移身體,試圖拉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

怎料,她連喚了數聲,司空禹依然是動也不動地伏在她身上。

四周陷入一陣死寂,風聲、浪潮益發清晰地在耳畔回蕩。

「司空禹!」水蘊霞心一涼,用力推了推他的肩。

「船或許快沉了,我們得趕快離開……」

他受傷了嗎?被桅桿打昏了?腦子不受控制地奔馳過許多可能,當手心撫上一股黏熱的熱意時,她抽回手怔愣地看著掌心上的鮮血。

她忘了,司空禹被她咬傷的地方還沒上藥。

原本稍稍愈合的傷口已經止住血,這傷口鐵定是經過剛才的沖擊,再扯裂開滲出鮮血。

愧疚再一次蔓延,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咬傷他的。

就在眼角要為他擠出一滴淚時,司空禹沉然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頭一回感覺到你的嗓門這麼大。」

俊臉貼在她的肩窩處,鼻息繾綣著她身上的清香,再一次,他的心起了騷動。

「你沒事?」水蘊霞疑惑地眨了眨眼,懸在眶邊的眼淚帶出憐人的氣息。

「有事。」她的反應讓他心神蕩漾,司空禹揚起嘴角,伸手握住她的右手。「不過,我該感謝你還在乎我的生死。」

方才船桅倒下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倍受震撼地忘了呼吸。

那一刻,他知道他愛上她了,從渴望學寫她名字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的心就如同當初爹遇上娘一般,一旦心之所系,便再也無法率然、無法不牽掛。

「你騙我!」水蘊霞氣憤難平地掄起拳頭,打著他。

雖然親眼目睹桅桿垂墜人海,但她還是免不了揣測,他是不是不小心被桅桿擊中。

而他竟還恣意看著她為他著急擔心?思及此,她又羞又窘又怒地想撕毀男人英俊的臉龐。

「我沒騙你,你咬的口子又流血了。」薄唇一抿,他露出無辜的表情。「生氣了?」司空禹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她側開頭不理他,渾然忘了兩人此時的動作有多曖昧。

他低喃,沉啞的語調在在顯示他的無辜。

「沒有?你的語氣可沖得很。」

水蘊霞聞言正打算掄起拳賞他一記時,大熊的嗓音落入耳畔。

「頭兒,該走了,你同姑娘要說、要打,等回船上再說!」大熊悠哉地從鬼船上拋出了纜繩,並在兩船之間架了塊長條浮板,放聲扯喉對著兩人嚷著。

「就是、就是,廷大廚煮了姜湯,我備了毛毯,不怕冷著。」巫循的聲音由另一邊傳來。

「姜湯!慘,得再換過,這兩碗被海風吹涼了。」廷少詠驚覺的聲音也摻在其中。

听到熟悉的嗓音由四方涌人,水蘊霞呆愣地暫時忘了生氣,她悄悄抬眼才發現「嘯夜鬼船」亮起燈火,船緣有數十雙眼正對他們投以關切的目光。

瞬時火般的滾燙在臉上蔓延,她尖叫,卻阻止不了眾人的目光!

司空禹賴在她身上的模樣已清楚地落入鬼船上所有船員的眼底。

而她的清白,就這麼毀了……

第五章

兩人一回到船上後,巫循貼心地遞上毯子,廷少詠則重新熱過魚姜湯,備在一旁催著他們趕緊喝下。

在眾所矚目的關切之下,水蘊霞尷尬而被動地接受他們的安排。

水蘊霞隱隱約約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討論聲不斷,然而讓她抓狂的卻是身邊肆無忌憚的狂笑。

「再笑,我真的會勒死你!」

憶起方才水蘊霞在漁船上又羞又窘的模樣,司空禹輕佻地勾起嘴角,神情莞爾的望著她。「我心情好。」

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水蘊霞瞪著他,水澈的眸中隱著躍動的火光,身子因為怒意微微打顫。

如果再任他肆無忌憚地一再輕薄她,她的顏面何存?清白何在?

「怎麼?你還是很冷嗎?」逗歸逗,一發現她的異樣,司空禹倏地收回輕浮神情,擔心地反問。

「不冷。」她冷冷地開口。

「還是披著,喝完湯趕快回艙房換下濕衣服。」他拉上的毯子,體貼展現他男子氣概地要為她添一件毯。

水蘊霞看穿他的意圖,迅速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怎麼了?」司空禹蹙了蹙眉,紫藍深眸透出濃濃的疑光。

她隱著心中鼓動的躁意,努力深呼吸,用力汲取包多新鮮空氣,試圖恢復平靜地宣布。「你,從現在起離我十步!不、不,離我一百步遠,如果你敢再靠近我我、我……」

「那個以後再說,如果你不冷,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懶得听她碎碎念,司空禹腳步一跨,直接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還沒估量出兩人該有的距離,司空禹已率先打破她宣示的「領土範圍」,此刻兩人根本是「零距離」的貼近。

水蘊霞瞪著他,尚未回神便感覺腰上多了雙手,緊接著雙腳離地,眨眼間她整個人已被拽至男人的寬肩上。

「司空禹——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尖叫、大喊,不知道這可惡的海盜頭兒又想對她做什麼!

「如果你想叫醒船上所有的人,我也不反對。」他側過頭,調侃的說。

水蘊霞臉微熱,嗓門下意識緩了緩。「那你……你要做什麼?」

「要你感恩圖報。」他側過臉,張狂的紫藍深眸落在她的唇上,沉啞的低嗓伴隨他暖和的鼻息,一字一句掠過她的耳際。

轟的一聲,讓水蘊霞僵愣住,他似純釀好酒的嗓音挾著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在瞬間將她的思緒炸成碎片。

他說什麼?他要她感恩圖報?

此時,司空禹寬衣露出精壯身軀、紫藍深眸透著婬邪眸光朝她節節逼近的畫面霍地沖進腦海。

她心一涼,雙腳拼命在空中踢動,活像是只剛被捕上岸的美人魚般驚慌。」我不要、我不要感恩圖報!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吼著掙扎著,努力想甩月兌他的鉗制。

司空禹頭痛地揉了揉眉心,腳步依舊不受影響地往艙房走。「要你報恩有這麼為難嗎?」

水蘊霞咬著唇,沮喪地覺得自己似被獵人困住的小獸,已注定逃月兌不了獵人的魔掌。「你別得意,如果你敢踫我,我一定把你剁了,一塊一塊丟到海里喂魚,要不就先毒死……」她低喊威脅著,歹毒的想法一個個冒出腦子。

「誰踫誰還不知道呢?」司空禹笑了笑,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什麼。

他不過是要麻煩她替他上個藥罷了,她卻激動的好似他要對她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他哭笑不得。

「頭兒,熱水、金創藥及干淨的棉布全擱在你艙房了,肩上的傷你就自己處理吧,我還有事得忙。」巫循話一說完,識相地便直往舷梯上而去。

司空禹點點頭,水蘊霞卻掙扎地喊出聲。「你——巫循,不準走!」顧不得自己像布袋一樣被司空禹扛在肩上,水蘊霞尖聲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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