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最大 第5頁

她感覺到腕上的壓力驟散,不禁松了口氣。「你別擔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真的!」

「有勞……姑娘……」男子細張的眸子映入姑娘柔和的臉龐,絕望與不安的情緒因此平撫了許多。

陽光刺眼得眩目,他閉起眼,感覺到思緒混淆凌亂。

水蘊月沒想到男子受了傷依舊溫謙有禮,而他的態度減低了她對他的恐懼。

以往她救的大多是小動物,沒有小動物會開口同她道謝,它們只是會用一雙靈動的眸子,眨巴眨巴地覷著她。

而這一回……顯然不同,他是個男人……並不是小動物……

水蘊月愈想心愈亂,搖了搖頭,她當下決定,只要把眼前的男人當成猴子、猩猩便成了。

她拋開胡思亂想的思緒,瞧他又閉上了眼,連忙伸手晃著他的寬肩道︰「你還好嗎?」

男子緩緩睜開眼,對上她那雙盈滿溫柔的水眸。

他還來不及開口,水蘊月已溫柔地兀自喃道︰「咱們得走上一小段路,你得爭氣些,使些氣力,要不我沒辦法幫你。」

位在海邊西方有一間小屋,是父親請人搭建、讓喜歡救小動物的水蘊月安置她「傷客」的地方。

男子听到她像春風般和煦的柔軟語調,他很想回答,卻提不起勁,昏天暗地的感覺讓他益發難受。

「離海邊有間小屋,我帶你去那好不好?」果然,把男子當成猴子、猩猩,她的態度就自然多了。雖然攙著男子接連顛了幾次,水蘊月的笑窩卻始終懸在唇邊,一逕自問自答著。

「嗯!」男子悶哼出聲,身體的重量莫可奈何地有泰半全都落在身旁這個嬌柔姑娘的肩頭上。

海風徐徐,水蘊月吃力地攙著男子,一邊思考著,是不是該讓男子在養好傷前就悄悄遣他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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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個時辰後,水蘊月終于將他帶到小屋,誰知男子的身子還沒靠上榻,腿一軟,登時就暈厥過去。

她瞠目結舌地瞅著他半掛在榻上的狼狽模樣,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的身子整個扶上榻。

半倚在床榻邊大口喘著氣時,水蘊月被懸在男子腰際上的白玉墜飾給吸引了目光。「韜?」她靠近一看,見到精致鏤刻在玉上的字。

她微微側首,不禁猜想……這會是他的名字嗎?

水蘊月坐到床邊打量他,輕輕撥開他披覆在臉上的黑發,出乎意料地發現男子有一張極出眾的相貌。

他和島上黝黑、強壯的島民有很大的不同,劍眉軒昂,挺直鼻梁下有張個性的薄唇,整個臉龐清俊地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海……小心……」男子猛地出聲,濃眉痛苦地堆蹙在眉心,略顯蒼白的唇發出她听不清的破碎音調。

水蘊月回過神,瞧著他痛苦的模樣,連忙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撫。「沒事了,你沒事了。」直至他皺折的眉心漸漸平緩,她才松開手。

水蘊月打了水為他做了簡單的擦拭後,發現他後腦上腫了個拳頭般大的小丘,而其他在外的肌膚有些皮肉傷,不過沒有太嚴重。

她稍思忖了一下,決定先回家一趟。

只要為他處理好傷口,讓他盡快離開島上就沒事了。

水蘊月單純地想著,卻沒想到上天已比她更早一步,為此做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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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蘊月由海邊小屋出來時,天色已轉墨藍,她知道自己為了個受傷的陌生男子忘了時辰。

她已經做好被家人責難的打算,豈料腳步才踏進前院,便被杵在門口的水蘊星給嚇到了。

「星兒?你怎麼在這兒?」水蘊月頓住匆忙的腳步,暗地里偷偷扮了個鬼臉後才舉步向前。

水蘊星雙手環胸,修長的縴影就著月光,有不容忽略的氣勢。「月兒姊姊你上哪去了?說是尋珠釵,現下才回來!你知不知道大家擔心死了?」

「別氣、別氣,對不起嘛!」水蘊月偎在妹妹身旁撒嬌,柔軟的語調有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雖然水蘊月排行老三,但孩子氣甚重的她,實在讓水蘊星無法把她當成姊姊一樣看待。

水蘊星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真拿你沒法子,讓霞姊姊看到又要叨念了,快洗手進去用膳。」

「我等等再吃。」水蘊月側過身,迅速地進大廳拎起她的藥箱。她記掛著自己的「任務」,轉身就要離開。

「月兒姊姊,要不要同我說說,你又做了什麼好事呀?」水蘊星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等著她的回答。

「啊?」水蘊月揚高眉,腦子在瞬間打了結,頓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噙著笑,水蘊星毫不留情地戳破她。「這一回又是哪只好運的動物受了傷,讓你給救了?」

坦白說,三姊這習慣讓人甚是頭痛。自她們下海采珠那一年開始,天性善良的水蘊月便養成了這個奇怪的習慣,救鳥、救龜、救兔,反正讓她所遇上的動物該是上輩子全積了福德,才能遇上她這善心的菩薩。

「……猴子、大猴子。」水蘊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于是隨口謅了句,拎起裙擺就要往外走。

她不曉得如果讓家人知道她違反爹的規定,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現下她只想趕快為陌生男子處理好傷口,再想辦法讓他離開。

「猴子?」水蘊星蹙起眉,露出了個奇怪的表情。

「是啊!一只溺水的猴子。」水蘊月接著道,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心虛。

水蘊星不疑有他,把她的表情當成是緊張那只猴子的傷勢,沉吟了會,她說︰「我看還是先幫你準備食籃好了,要不然餓了怎麼辦?我可以順道幫你的大猴子備串蕉,好嗎?」

對于妹妹的貼心,水蘊月只好笑笑地接受。

等待的同時,水蘊月的心思一直懸在小木屋里的那個陌生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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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闃暗的空間,隨風搖晃的燭火閃曳著不安定的火光。

柏永韜躺在冰冷的榻上,被夢魘折騰著,此時此刻,他的思緒仍徘徊在落水後的恐懼中。

夢里他在波濤洶涌的浪滔里,他感覺到自己的頭正流著血,冰冷的海水刺激著傷口,伴隨著無止盡的冷穿透他四肢百骸、沁入心扉。

這是他頭一次感到無助、感到莫可奈何,他仿佛失去了自主能力,只能隨波逐流,腦海中則不斷地回蕩著一段話——

桅船在無垠的大海里就像是碗里的骰子,會擲出什麼數兒,全憑天意與運氣,半點都支使不得……半點都支使不得……

是誰……是誰曾經這麼對他說過?好像是不久以前的事,為什麼……為什麼他想不起來?!

猛地睜開眼,柏永韜被腦中劇烈的疼痛給喚醒,環視著陌生的環境與屋內的陳設,他茫然地與腦中的空白相抗衡。

不知道是怎麼地,柏永韜愈想抓出腦中的訊息,橫沖直撞的思緒愈是阻礙他的思考。

「該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半點印象都沒有?!」

豆大的汗珠由他的雙鬢間滑下,他雙手按著頭,疼痛地不能自已。讓人無法忍受的痛楚令他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啊——」

突然,一雙冰冷的小手覆在他壓著頭的大掌上,水蘊月安撫低語。「別叫、別叫……」

不可思議地,這沉靜溫潤的嗓音安定了他心里的狂濤駭浪,他停止吼叫,卻來不及收回臉上痛苦猙獰的神情,渙散的眸子里映入一張清靈絕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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