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利刀纏身,那賊簡直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見……見鬼了,那是什麼鬼東西啊!快拿開!」
瞧著他驚懼的神情,力召磊的眼眉掠過一絲輕蔑,想起了沐璃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以柔克剛」,柔情似水的「柳羽劍」該屬于你這種大剌剌的個性。
他記得沐璃當初把劍送給他時,他還頑強抵抗了許久,實在不能接受自己身上配著一副如此女性化的武器。
只是當力召磊第一次以「柳羽劍」在山東解決一個惡徒後,他便咋舌地不敢小覷「柳羽劍」。
只要使用得當,「柳羽劍」的殺傷力是一般普通劍的百倍,更甭提被傷及的人死相有多麼淒慘。
僅需掌氣一發,那惡賊必如俎上肉,被利刀雕花紋身。
在他與小賊對峙的同時,另一處,祥紗的外掛被扯去後,頸上的紫玉瓶吸引了另一個小賊貪婪的目光。
那小賊眯起細眼,決定先取紫玉瓶再偷香,他伸出魔掌,硬生生扯下祥紗頸部的紫玉瓶。
小賊對著玉瓶沉醉不已,光看便知這紫玉價值不菲,透紫的瓶身在掌心熨出透心的沁冷。
「還給我!」一瞧見紫玉瓶離開自己,祥紗急得伸手想取回。
那小賊見她如此焦急,更有意調戲地藉機吃祥紗的豆腐。
誰知當小賊的雙手一觸踫到那滑女敕若豆腐的觸感,竟色欲高漲地將紫玉瓶丟到一旁。
這姑娘可是上等貨色,瓊鼻秀眉,充滿恐懼的烏溜溜眼楮瓖在那若白瓷般的臉龐上,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乖!讓爺模模你兩把、親親小嘴,再帶你回去獻給大王當壓寨夫人!」
靶覺到那色欲薰心的臉欺向自己,祥紗哪管女敕掌抵著石地傳來的刺痛,一個勁地只想往後退。「你、你不準過來,再靠近……我踢你……」
祥紗咬著唇,嘴尚能逞快,腳上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好,讓你踢!呃——」月復部果然吃了一記猛踢,痛得小賊顫眉軟了調。
力召磊雙眼陰鷙地瞪著他,再朝他月復部猛力一踢。「本爺如你所願!」
這一回,小賊的身子直直飛高約半尺,才又重重落地,眨眼間已被踢到一旁苟延殘喘,半句話含在口中,成了無語的嘆息。
力召磊淡淡覷了他一眼,發現陰霾的天已黑了大半,那細柔雨絲竟有逐漸加大的趨勢。
拉起祥紗,力召磊正聲道。「抱住我,我們得走了。」
「不——我的紫玉瓶。」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有紫玉瓶不能丟。
忘記害怕,祥紗此時才發現紫玉瓶的頸口已經碎裂,里頭細白的粉末,被雨水淋成灰白色的液體。
「不要!」祥紗瞪大著眼、踩過泥濘,驚駭地幾乎要失去理智的拔高嗓音,不敢相信自己小心翼翼保護的東西,竟在瞬間瓦解。
「祥紗……」力召磊杵在她身邊,語重心長地低吟。「算了吧!」
「不可以、不可以……那是我對喜兒的承諾,怎麼可以算了……」滿溢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伸出手將那半只和水的紫玉瓶握在掌心,愧疚地泣不成聲。
她竟然讓喜兒孤獨地留在這陌生的地方,她是個壞主子!
生時既不能保護她,死後竟連她的骨灰也保護不了!她是天底下最壞、最壞的主子了!
絲毫感覺不到那尖銳的瓶口劃破她柔女敕的掌心,任由那鮮紅溫熱的血液,透過指間灑了一地無語的心碎。
此刻的祥紗更加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力召磊靜靜凝著她,感覺到她的淚、她的楚楚可憐直直撞入胸口,一種說不出的痛在他心口徘徊,瞬間他做了個連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決定。
「祥紗,別難過,我帶你去揚州!」話才落下,他便感覺到一股勁風掠過耳旁。
原來是那帶頭的賊頭兒見情勢不對,竟卑鄙地趁他分神之際,一個翻身回劍,就要往力召磊的左肩削去——
靶覺到劍氣,力召磊俐落地掠開長腿,猛然一踢,那本欲對付他的劍,順勢往反方向而去。
唰一聲,那頭兒的右耳便被自己的利劍削去一半。
「見鬼了他女乃女乃個熊!」沒料及會是如此下場,那賊頭兒瞪大著眼嚷著粗話。一感覺到自己血流如注的模樣,他怔愣了片刻地呆在原地。
「滾!」力召磊濃眉一挑,凌厲的眸光覷向另一邊已成不了事的山賊,不消他動手,他們已成鳥獸散似的逃開。
「祥紗,咱們走!」也不管她是否听見自己的聲音,力召磊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將她納入自己的胸懷。
蒙蒙朧朧之際,祥紗感覺到耳邊落入力召磊沉穩而厚實的聲音,她輕煽墨睫,已分不清此刻的心情為何而悸動。「磊哥哥……」
力召磊揉著她的濕發,心疼萬分地低啞回應,他終于搞清楚了自己心頭的掙扎為何。「祥紗別哭了……別哭了!我帶你去揚州。」
力召磊將祥紗置于馬背上,倏然翻身上馬,俐落地坐在她身後,勒緊韁繩、猛踢著馬月復,兩人奔馳在這大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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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晚雨竟愈大,雖然離趙州還有幾里路,但他考量到祥紗的情況,只好沿途找落腳的地方。
夜深再加上雨勢,力召磊不免迷失其間,霍地,不遠處一間破廟讓他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
策馬轉了方向,片刻他們便來到破廟。
「磊哥哥……我好冷!」
力召磊翻身下馬,單手迅速將馬栓在廟前,另一手則緊摟著祥紗。「待會就不冷了。」
他們都濕透了,莫怪祥紗在他的懷里感覺不到半絲溫暖。
一進入破廟,他理出一塊地讓祥紗坐下,另一方面則勉為其難找到了一些可以生火的樹枝,不消片刻,闃暗的空間燃起了溫暖的火光。
祥紗蜷抱住自己,細細打量力召磊從容不迫的神情,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攫住了她的思緒。
今日如果換作是她一個人,應該只有等死的份吧!
不!或許早在遇到山賊那刻,她就……思及那可惡的小賊扯去她外掛的瞬間,她便深刻地了解到,再多的驕橫也抵不過歹徒的蠻力。
在宮中,或許有人因為她的頭餃,不敢膽大妄為,但出了皇宮,在平凡老百姓面前,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是不是該將她的任性、壞脾氣也一並丟棄呢?
假如當時她沒跟上力召磊,而只是單獨一人,那她……緊合上眼,縱使不願去揣測那可能發生的情況,她的身子還是無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給我!」
力召磊的大掌落入眼底,祥紗抬起眼,露出一臉茫然。
他拉過她的手,扳開她緊握的掌,沒好氣地開口。「喜兒的骨灰。」
瞅著他的動作,祥紗才猛然驚覺,自己根本忘了那半只紫玉瓶仍被她握在掌心里,她一松開手,酸、麻、痛三種感覺輪番由掌心擴散,秀白的掌透著毫無血色的死灰色澤。
「我……忘了。」
祥紗低垂下頭,整顆心悵然若失,蒼白的小臉布著淡淡的愁,並沒再開口說些什麼。
力召磊將她的落寞納入眼底,接過染著血的紫玉瓶,難得溫柔地開口。「我把剩余的骨灰倒入另一只瓶里,再還給你。」
祥紗輕微頷首,怯怯地瞅著他替自己處理傷口的模樣,心頭竟被眼前的情景給擰住了思緒。
一股自責攬上心頭。「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盯著他溫柔的動作,祥紗感覺到心口漫著一股溫暖,那映在火光下的胡子臉,竟讓她安心適然與……心動。
好像打他們認識開始,他便是如此對待她。他那無形中表露出的包容與疼惜,將她緊緊地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