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看這個……咦?!到哪里去啦?」
琴兒東翻西找,房間里的所有東西再次移位。
「找到了!」她終于從桌子底下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一張寫滿字的紙。
「這是什麼?」慕容逸飛接過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人名、住所和商號的名稱,連每個人的特點、弱點,都詳細地注明。
「相公,這次你到京城去,絕對要拜訪我寫的這些人,不但要拜訪,還要盡快和他們熟識起來。」
「為什麼我要認識他們?」他忍不住發問。名單上的人他也見過幾個,都是很普通的商人,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因為他們都是很重要的人,在京城,官場和商場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比如說,這個劉老板。」琴兒點點名單上排第一個的人。
「這個劉老板我見過幾次,是個很老實、很平凡的生意人,他開的當鋪也小小的一間,很不起眼。」他道。
「劉老板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兒子,但他非常幸運有七個美若天仙的女兒,尤其是有七個非比尋常的女婿。這七個女婿里頭,有王爺、將軍、尚書,個個都是朝廷重臣,就算這位劉老板為人善良,不會抓假虎威、仗勢欺人,在京城也沒有人膽敢找他的麻煩。」琴兒仔細地解釋劉老板不平凡的地方。
「看不出來。」他幻想劉老板過壽辰時的盛大景象,能同時享受王爺、將軍、尚書的叩拜,的確是皇帝才有的待遇。
「京城就是這樣,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背後卻有復雜的背景,所以和這些人結交,對慕客家在京城的生意絕對有好處。」琴兒認真地叮囑。
「娘子……」慕容逸飛欲言又止,兩片嘴唇緊緊抿著。
「相公,對不起,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生氣了嗎?」她有點擔憂地盯著他的表情。
「娘子你……」慕容逸飛試圖想出適合的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真的不介意才剛成親,我就離開你到京城去做生意?」
「當然不介意,我為什麼要介意?」她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我們才成親一個月。」對慕容逸飛來說,這一個月短到不能再短,快樂的時光彷佛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相公,我也不想和你分開。」琴兒環住他的腰,頭埋在他胸口。「可是……京城的事情必須要你親自去處理。」
「干脆我留下來,找個人替我去京城巡查業務。」他實在是不想離開。
「相公……」琴兒用譴責的目光盯著慕容逸飛的眼楮。
「听起來像個敗家子,對不對?」
「嗯。」她點點頭。
「開始變得有點像不上早朝的昏君了,是不是?」
「那我豈不是成了誘惑君王沉迷,導致亡國的妖女?」琴兒擺出誘惑的表情,眼楮還不停的眨呀眨。
「哈哈哈哈……我被你引誘了。」慕容逸飛大笑著順勢撲過來,亂糟糟的房間里立刻燃起了熱情的火焰,原本一團亂的房間,被兩人弄得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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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角初銷一縷霞,淡黃楊柳暗棲鴉……」琴兒坐在梳妝台前低聲吟唱,白犀牛角制成的梳子滑過烏黑的發絲,臉上洋溢的笑容像是被春風吹開的花朵。
慕容逸飛從胡亂堆放的衣物中探出頭,靜靜欣賞她的歌聲。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原來成親竟然是這麼美好的事情!
琴兒像是傳說中的仙女,突然出現在面前,無所不能地改變著他的生活,讓過往平淡的日子,染上絢麗的色彩。
而他實在不明白,自己上輩子究竟做了多少善事、積了多少德,竟然可以娶到琴兒這麼完美的女人。
為什麼她會選擇嫁給他呢?
慕容逸飛百思不得其解。
「在想什麼?」琴兒猛地撲到他身上,力道重得讓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要從嘴里跳出來,「看你眼光閃爍,心里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難道說……你在京城有相好的,現在想到要去見她,心里暗自高興。」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他堅決否認。
「真的?」她用懷疑的眼光盯著他的臉。
「娘子,要相信我!」對于這個從天而降的「罪名」,他真的是百口莫辯。
「嗯……」琴兒稍加遲疑。
慕容逸飛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他可真是比竇娥還冤啊!
像在故意他似的,時而搖搖頭、時而咬咬唇、時而又盯著他,目光凌厲得仿佛是要剝開他的皮肉,看看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琴兒緊緊盯著他,嚇得他寒毛豎立、心驚膽戰,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好吧,我相信你。」
「呼——」慕容逸飛終于松了口氣。天啊,看著琴兒陰晴不定的臉色,好象隨時會翻臉似的,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過……」
隨著琴兒遲疑的聲音,他的心又不自覺地懸了起來。
「娘子,求求你,相信我吧!」他欲哭無淚呀,這真的是人在家中躺,禍從天上來,平白無故的,親親娘子竟胡思亂想了起來。
「好啦,我相信你。不過,這次去京城,你要每天寫一封信給我,詳細地告訴我,你今天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說過什麼?還有還有……」琴兒越說越激動,眼眶一紅,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滴落在他的身上。「相公,我想你……怎麼辦啊?你還沒到京城,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看到娘子落淚,慕容逸飛慌了手腳,兩只手半舉著,不知道應該抹去她臉頰上的眼淚,還是應該拍撫她的後背安慰她。
略微遲疑了下,他抬起手擦去琴兒的眼淚,輕輕擁她在懷里,溫柔地安慰。
「乖,不要哭了,我保證每天給你寫信,寫得很詳細很詳細,而且什麼都會告訴你—我也絕對絕對不會多看其它女人一眼,我……」
還沒等他說完,琴兒哭得更厲害,「對不起,相公,我不是真的懷疑你,我只是突然很害怕,心里頭怪不舒服、怪難過的……」
雖然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逸飛還是努力地安慰娘子,只要能讓她不再哭泣,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為了琴兒,他甚至決定延遲去京城的日期,反倒是恢復正常的她,把他和收拾好的行李扔出慕容家大門,命令他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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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天起,慕容逸飛就開始乖乖地給琴兒寫信,每天一封,寫得很仔細,任何小事都會記在信上,每封信的後面還附帶上一首帳房們幫忙想出來的情詩。
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到「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
琴兒的回信倒是氣定神閑,來來去去只有「父母安好,勿念!」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對于他的情詩完全視若無物。
直到回程,在距離蘇州城還有半天路程的某個不起眼的小鎮上休憩,雖說慕容逸飛歸心似箭,恨不得連夜飛回蘇州城,可考慮到幾個跟隨他的帳房和伙計,都因連日趕路累壞了,他才不好意思,稍作強求大家和他一起趕路。
一群人隨意走進小鎮上的一間客棧,幾個店小二沖過來,熱情招待幾位跟在慕容逸飛身旁的帳房和伙計,竟然沒有人搭理他。
屬下都被迎進客棧,只留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茫然不知所措。
慕容逸飛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雖然因為連日趕路衣服稍顯破舊,但也能看出自己的身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