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既然你包辦了所有的家務事,我怎麼能收你的房租呢?」
「那就謝謝妳啦。」
「別謝得太早,如果你違反合約中的任何一條,我隨時會趕你出去。」
「OK,沒問題。」
席思慕拿起碗盤走向水槽。
「我來吧!」景曉書把手伸到她面前,「根據合約,家務我負責。」
朱麗倩有一句口號--兩個人之間,只距離八個人。
這是一個加拿大數學家提出的理論,舉例來說,如果你想找本‧拉丹,你只需要在你的朋友中,找到一個最可能認識本‧拉丹的人;你的朋友再找一個最有可能認識本‧拉丹的朋友,以此類推,在八個人之內,你一定可以找到本‧拉丹。
罷開始席思慕對這個理論很不以為然,朱麗倩就要她說出她想找的人,席思慕本來想說找美國總統,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的大學教授曾經為美國政府工作,所以做不得準。選來選去,她選擇了香港藝人劉德華,因為在她的朋友圈中既沒有香港人也沒有藝人。
朱麗倩先在席思慕大學同學當中,找到一個嫁給新加坡人的女生,再透過這個新加坡人認識了他的一個張姓友人,而這位張先生的太太是香港加際娛樂的行政總監,剛好劉德華是香港加際娛樂的簽約藝人。
得到消息後,朱麗倩無比興奮的宣布,席思慕和劉德華之間的距離只有四個人,而席思慕對于這樣的結果感到非常有趣,此後她們便常在無聊的時候,把這個理論搬出來用。
所以,對景曉書一無所知的席思慕,走進位于大樓最高層的辦公室後的第一句話是,「麗倩,幫我查個人。」
「誰?」朱麗倩興奮的問,好久沒遇到高挑戰性的任務,她的技能都快要退化了。
「景曉書,一個美籍華裔,今年二十二歲,大約在一個月前入境。」
「只有這麼一點點資料?還有沒有可以補充的。」雖然美國人口沒有中國多,但也沒有少到只用姓名就能找到人吧!
「性別男。」
「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嘛!什麼時候要?」
「隨便,不是太急。」
半個小時之後,朱麗倩把她的調查結果交給席思慕。
景曉書,哈佛大學工程經濟系博士,曾經創立一家網路公司,後來因為那斯達克股票暴跌導致公司倒閉。
「妳調查得真快呀!」席思慕對好友的效率大加贊嘆。
「很簡單,我打開電腦,上網搜索景曉書,電腦就給了我這些資料,不過這只是最基本的資料,若要更詳細的資料,要等到明天才有,我美國那邊的朋友正在睡覺呢。」
「不用再查了,有這些就夠了,如果他是商業間諜,妳怎麼也查不出更多的東西;如果他不是,也就沒有必要再查下去。」
「妳懷疑他是商業間諜嗎?」
「我不知道,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定。」
「妳在哪里認識這個叫景曉書的?」朱麗倩鍥而不舍的追問。
「他現在承租我家的空房間。」
「思慕,」朱麗倩湊過來。「他和妳很配唷。妳是工商管理學碩士,他是經濟學博士。」
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個經濟學博士。在席思慕的印象里,博士應該是嚴肅,而且長相平凡的,景曉書他太過漂亮了,若說他是藝人或者模特兒,她還比較相信。
「思慕,妳和他的關系好像不尋常哦,新男朋友?」
「妳想太多了,我們才認識不到兩天耶,怎麼可能!」席思慕否定了朱麗倩的猜測。
「認識三年又怎麼樣?不是一樣說變心就變心。」很少見的,朱麗倩的語氣變得沉重。
「麗倩,妳是什麼意思?」席思慕敏感的認為,好友語氣改變的原因和自己有關。
朱麗倩緊緊的擁抱她,希望自己的擁抱能給她力量。
「有一個消息,與其由別人告訴妳,不如我來說。」
「什麼事?」朱麗倩一反常態的嚴肅,讓席思慕覺得緊張。
「趙梓明半年前……就和徐欣欣在一起了。」
「這我早就知道了。」席思慕的語氣里只有凍死人的寒氣,她很少有激烈的情緒波動,而當她用這種冰冷語氣說話時,就是她憤怒的時候。
所以了解她的朱麗倩也就貼心地沒再說下去。
下班後席思慕選擇步行回家,平時開車都需要花上三十分鐘的路程,她走了三個多小時,對趙梓明的憤怒,也隨著體力的消耗而消失。
她全身無力的癱在沙發上,牆壁上掛著三個月前拍攝的婚紗照,現在看來刺眼極了。
謊言,一切都是謊言!屈辱侵蝕著席思慕的心。
她在矮櫃上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再放了一張小凳,爬上這個搖搖晃晃的組合,想把那幅刺眼的婚紗照從牆上拿下來。
相框的重量超出她的想象,她手一軟,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的碎片散落一地。她也因為失去平衡從高處摔了下來,先落地的右膝蓋跪在玻璃碎片中,鮮血登時流了出來。
景曉書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令人心驚的一幕。
玻璃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鮮血流在以白色為基調的婚紗照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席思慕則跪在地上放聲痛哭。
「思慕!」他驚呼一聲,想要把她從玻璃碎片中抱出來。
席思慕眼神狂亂,不停的揮動手臂,拒絕他的靠近。
「思慕!席思慕!」景曉書大聲的呼喚她的名字,可她卻像沒有听見,依然眼神狂亂的揮舞著手臂,重重的打在景曉書的臉上、身上。
不顧她的掙扎,他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懷里的人並沒有感覺到位置的變化,依然神色狂亂的掙扎。
不知所措的望著她,景曉書腦袋一片空白。
憑著本能他抓住她的手腕,出其不意的,他猛然吻住她蒼白的唇瓣。
席思慕的嘴唇和牙齒被景曉書撞得很痛,但她的心更痛,非常痛,痛到沒有知覺。
她停止掙扎,像沒有生命的木偶般茫然的望著前方,大顆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一滴、兩滴……然後不停。
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要傷害她的自尊心?
「我送妳去醫院。」
對于景曉書的話,席思慕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任他帶著自己行動。
看醫生、縫合、包扎,一直到回家,席思慕都沒說過一句話,任由景曉書抱來抱去,表情麻木得令人心痛。
景曉書不禁擔心起來。會不會是自己的吻給她的刺激太大,把她嚇壞了?
他小心的端來一碗水果麥片粥,舀一勺遞到她的嘴邊。
「吃點東西吧!醫生說妳要吃點東西,才可以吃藥。」
「我想喝水。」她有氣無力的說。
「好,妳等一下。」
看著席思慕將他端來的水一飲而盡,景曉書連忙又把水果麥片粥遞過去。
「還痛嗎?」席思慕邊吃邊問。
「嗄?」景曉書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我問你,剛才被我打的地方還痛嗎?」
他搖搖頭。
「對不起。」她嘆口氣。
「沒關系。」誰叫我愛妳,後一句是景曉書在心里說的。如果現在告訴她,自己雖然沒見過她本人,卻暗戀她好幾年,她肯定當自己是瘋子。
吃完麥片粥再吃下他遞過來的止痛藥,席思慕突然問。
「你听過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嗯。」景曉書奇怪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問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知道嗎?在白雪公主的故事里,每個人都違反了法律。白雪公主沒有得到允許,就進入七個小矮人的家,是私闖民宅;偷吃小矮人的東西是盜竊。白雪公王未成年,七個小矮人就允許她住在家里,而且沒有通知她的家長,也違反了法律。白雪公主的後母想毒死她則是預謀殺人。白雪公主的爸爸身為監護人,卻沒有盡到監護責任。就連王子也一樣犯法了,他趁白雪公主昏迷的時候親吻她,你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