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一根筋 第2頁

或許真是老天听見了他的願望,在易穆德以為那個縴弱的身影只能成為心中一段美好回憶的時候,兩人再度相遇了。

與上回隔了不過十來日,易穆德牽著馬走在河畔,抬頭一望,她怔怔的站在河畔不知道在望著什麼,兩人的眼神就這麼隔著一條輕淺的河水遙遙相望。

他只見著她淺淺抿唇一笑,壓抑了十來天的想念瞬間蜂擁而上。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他活了二十年,何曾嘗過這般把一個女子放在心上的滋味,卻沒想到一朝栽在這只見過一面的姑娘身上,就這般輕易的懂了什麼叫做相思。

易穆德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草率決定要跟她攜手白頭有多麼沖動,這些日子的輾轉反側,也讓他用唯一一點理智給壓下了,殊不知這一次次的說服,更加證明了他對她始終無法放下。

思及此,之前曾說過若是能夠再相見,他可不會再輕易放手的誓言瞬間浮現在腦海中。

「明月。」他輕輕喚著跟在身後的小廝,眼里閃耀著光芒。

明月自然也看見了站在對岸的那位姑娘,自打上回擾了主子的「正經事」後,他哪里還敢擅作主張替主子作主,今日自始至終嘴巴都閉得緊緊的,不敢多哼一句,只是心中的好奇讓他忍不住,也跟著主子的目光多看了那姑娘一眼。

上回他就覺得這姑娘算是好看,可想著再好看也不過就那樣吧,他家主子也挺好看的。可也不知怎麼著,這姑娘是越瞧越好看,他讀書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是那種看了第一眼,就會忍不住想繼續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還想再仔細瞅瞅細節的那種好看。

這一看就忍不住出了神,直到听見易穆德喚他,他還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主子,有什麼吩咐?」

他那一時的恍神易穆德沒有注意,而是用種志在必得的口氣吩咐著,「你主子想要成親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聞言,明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神情滿是驚恐地抬頭看著自家主子。

主子喂,總共就見了兩次面,連人家姑娘姓啥名誰都還不知道,就說要成親,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最要緊的還不是那姑娘,而是京城里還有夫人在呢,若隨隨便便的成了親,回了京里頭要怎麼跟夫人解釋?

他心里一串兒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就看著易穆德斜轉過頭,睨了他一眼,那雙眉尾微挑的丹鳳眼看似含著笑,眼底卻沒有半分玩笑味道。

明月只覺得心重重一跳,連忙垂下頭應道︰「明白了,小的立刻就去處理。」

現在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自家主子看上的是一個還梳著少女發式的姑娘家,而不是已婚婦人這點了。他在心中苦笑暗忖著。

只是看著主子像瘋魔一樣要跟一個鄉下姑娘成親,他已經不敢想等他們回京之後,夫人會是什麼臉色了。

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默默地退了下去。

嗚嗚,明明夏日還沒過去,怎麼他現在就已經感覺到冬日的冷意了?

第1章(2)

阮芝盈站在河畔,看著對面那依舊是一襲青衫的男子,臉頰上浮著淡淡的紅暈,嘴角卻是掩不住喜意,輕輕地往上勾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日在放生池見過一面後,他的身影就日日夜夜在腦子里徘徊不去。

那人穿著一襲青衫,看起來挺文弱的,臉白得像剝了殼的雞蛋,和村子里的漢子們完全不同,可是那日被他緊緊壓在胸前的時候,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絕對不是那種風吹了就倒的沒用男人。

一想到這里,她的臉忍不住又紅了紅,她覺得自己或許是得了傻病,才會這樣傻傻的隔著一條河看著那男人,好半晌都挪不動腳步。

她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合她心意的男子,就跟那戲文里唱的一樣,恰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俊俏兒郎突立眼前。

她舍不得移開眼神,可後頭傳來的叫喚聲讓她不得不轉頭離開,只是回頭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多望向他一眼。

回首瞬間的依依不舍,在下一刻就被幾聲急促的呼救聲給打斷,阮芝盈往呼救聲傳來的地方望去,就看到幾個熟悉的小子慌慌張張地朝她奔來。

「芝兒姊,芝兒姊,不好啦!老叔給卷進水窩子里頭了!」帶頭的是住在隔壁的二栓子,打著赤膊赤腳,就這麼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阮芝盈也顧不得剛剛還在想男人了,一听是老叔落了水,連忙問道︰「你們又到上游那個潭子里去玩了是不?老叔被卷進去多久了?」她把自己手上的東西一放,拔腿就往二栓子他們奔來的方向跑去。

她半點也不敢耽擱的,因為那個水潭子是這條小溪的轉折處,看起來沒什麼波浪,里頭卻常有大大小小的漩渦,別說是孩子,有時候就連大人都會被卷進去滅了頂。

平日那里是村子里的人千叮嚀萬囑咐,孩子們絕對不能去的,可是夏日炎熱,哪里攔得住這些頑皮的小子!

也幸虧二栓子還懂得見狀況不對就跑出來求救,要不等到他們知道了消息再趕過去,老叔肯定是半點活路也沒了。

只是雖然這麼說,阮芝盈也不敢怠慢了這一丁點的時間,腳下跑得飛快,幾乎要把二栓子給遠遠的甩在後頭。

二栓子玩了半晌的水剛剛又給嚇住,體力有點跟不上了,看著阮芝盈越跑越遠,只覺得雙腳跟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重,每一步都是靠本能邁出去,根本無法注意腳邊的變化,突然,他絆到了一處草堆,整個人差點往前撲去,他閉緊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預想的疼痛沒有降臨。

二栓子有點模不著頭腦的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穿著秀才老爺衣裳男人正拎著他的領子站好,緊接著就朝剛剛芝兒姊奔離的方向快速跑去。

二栓子恍神了好一會兒,才連忙拔腿追了上去。

阮芝盈到達水潭子的時候,水面上幾乎已經看不見老叔的蹤影了,她心里一沉,定楮一瞧,幸好還讓她瞧見了那隱約可見的衣裳一角,沒有時間讓她多想,她直接褪了鞋襪,就跳入潭中。

村子邊上就是小河,所以村子里不管男女都是會泅水的,這也是她敢這麼輕易地跳下水救人的原因。

只不過她也怕自己還沒把老叔救起來就被同樣的水窩子給扯進去,所以跳的地方偏了邊上一點點,一落入水後,定了定方向,她才擺動雙臂,往剛剛在上面看好的方向探去。

幸好那水窩子並不大,老叔被卷住也只是因為腳踝被水草給纏住才沒辦法自己游上岸,她快速地游了過去,解開纏在老叔腳上的水草,就拉著人開始往水面上游。

不過意外總是出現在人最放松的時候,她才把老叔給托上水面,忽然就覺得腳踝一疼,低頭往水下一看,一條水蛇瞬間消失在水草堆中,阮芝盈心道不好,想著自己果然還是大意了,那是他們這地區特有的水蛇,毒性極強。

咬著唇拚命把老叔給推到岸邊,正想用最後的力氣爬上岸時,被水蛇咬過的地方傳來一陣陣抽搐感,讓她整個人無法施力,身子緩緩地往水里滑落——她知道這是因為水蛇的毒液沒能即時弄出來,又有許多大動作,導致毒性蔓延得更快所致。

阮芝盈想要用力抓住岸邊的雜草,可是縴縴素指越是想用力,卻越是感到麻木,就在她逐漸沒入水中,也慢慢感到絕望時,一雙結實而有力的手臂直接將她從水里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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