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狀元夫 第2頁

如玉的面龐,一枚宛若神只才能擁有的眉間朱砂痣,在陽光的映射下彷佛發出炫目的光芒,眩暈了文雪瑩的眼。

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掌下的心怦怦亂跳,眼前看到的不再是一個成熟迷人的男子,而是一個眉間同樣有一枚朱砂痣的少年——

"瑩妹妹,長大之後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沐浴在春日煦陽下的美少年一臉認真地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上許多的小女孩。

"好。"乖巧可愛的小女孩羞澀的點頭。

"說好了,不許反悔。"

"好。"

文雪瑩的目光轉向空中高高懸掛的太陽。是她眼花了吧,兒時的情景怎會如此清晰地浮現眼前?

"紫陽兄,我听說你借宿在這里還不信,過來一看,你還真在寺院借宿啊。"一道陌生男聲響起。

"紫陽"兩字重重地擊進她的心頭。

不多見的眉間美人痣、一樣的名字,難道……

"听說你為故人作法事?"

"嗯。"他的應聲顯得有些飄忽,目光在瞬間憂郁起來。

"是什麼人?"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或許她已是我的妻。"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友人恍然,"難怪你一直不論婚嫁,只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紫陽兄,成親之事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沒有她,縱使無後又何妨?"

一剎那間,文雪瑩胸腔涌上一股滔光怒火。虧她一直記掛著幼時的承諾,他卻在這里為別的女子黯然神傷?真是枉做了多情人。

恨恨的握緊拳頭,咬緊了牙,她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此時,小翠略顯慌亂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小姐,小姐……"

"小翠。"她從灌木叢前現身。

"小姐……"小翠拍拍胸口,讓自己的呼吸平順,這才往下講,"我剛才替小姐討茶去遇到了件晦氣的事。"

"晦氣?"

"嗯。"小翠用力點頭以昭示自己的感受,"有人在廟里作法事。"

"寺廟庵堂作些法事原是尋常,真是大驚小敝。"她不由得為之哂笑。

"小姐,不是這樣的……"小翠原本冷靜下來的情緒又見激動。

"慢慢講。"

"用講的也講不清楚,小姐還是你跟我來吧。"她說著一把拽住主子的手就開始跑。

被她硬扯著奔跑的文雪瑩哭笑不得,目光下意識地向那處灌木叢看了眼,心中劃過一抹悵然。

"小姐,就在前面而已。"

偏僻清靜的小院落,香煙裊裊,紙錢飛舞,並伴有誦經之聲,讓人一踏入便不由自主地收斂心神。

"小姐,你看。"小翠扯扯主子的袖子,伸手指向桌案。

不用小翠說,她也看到了,靈牌上那九個黑字極其刺眼——文氏雪瑩小姐之靈位

"天下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心緒雖波動大,她表面上依舊淡然無波。

"生辰八字也一樣。"

"嗯?"她有些狐疑的看著丫鬟。

"奴婢只是好奇,所以打探了下。"小翠靦地搔了搔頭。

像想通什麼,文雪瑩的身子突然僵住。他出現在這里跟這個牌位是否有所關聯?如果這牌位是他所立的,那麼他為什麼會認定她已經亡故了呢?

"小姐,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臉色變得好古怪?

陡地回神,文雪瑩笑了笑,"沒事,就像你說的,這事果然晦氣。"

小翠忙不迭的點頭,"是呀是呀,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嗯。"她口中答應,身體卻未能行動,目光在那塊牌位上流連,心里頭百味雜陳。等了這許多年,就在她以為那個承諾無法兌現時,上天似乎又給了她一線的希望。

"小姐——"小翠狐疑地看著主子。

"喔,走吧。"最後看了眼牌位,她心中輕嘆,緩緩轉身,卻在當下定住——

落日余暉帶著春末特有的柔情灑在來人的身上,讓他俊美爾雅的身形披上一層聖光。

這樣月兌俗雅致的一個人竟然是男人,會是全天下男人心中的痛!

與她打照面的這一瞬間,趙紫陽微微閃了下神。這位小姐眉目之間竟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這太不可思議了,那樣一雙如水般潔淨的眸子痴痴地看著他,讓他的心緒無端紊亂起來。

"這位相公,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一位姑娘看,未免有失禮數吧。"從"美色"中回過神的小翠眼見主子被他人死死盯住,就算對方是位美男子,她也決定鄙視他。

趙紫陽身旁的友人伸手拉了拉他,面帶揶揄地看著他,"紫陽兄,這般失魂落魄,莫非是病了?"

"啊……對不起,是在下失禮了。"如夢初醒的趙紫陽急忙作揖道歉。

"小翠,走了。"以手中團扇掩面,文雪瑩匆匆走開。

看她如避瘟疫般地走開,趙紫陽心頭劃過失落,目光隨著她們主僕急急避走的方向移動,遲遲無法收回。

"紫陽兄,春心動矣。"友人取笑。

趙紫陽若有所思地垂下頭。為什麼他記憶中的瑩兒會跟這位初識的小姐重迭?

一樣是杏黃色衣裙,依稀相仿的眉目,彷佛那個在明媚草地上的可愛女孩一瞬間成長為一名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就連那鬢角上的銀色鈿飾都如此的相似……

她若未死,應該也是這般美麗動人吧。

想到此處,一股深沉的哀傷緊緊攫住他。紅顏薄命,縱然情深卻只余遺憾。

"對嘛,紫陽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讓死去的人安心,你就得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這才是對死者最好的安慰。"

"張兄,取笑了。"

"我說真的。"

"我只是覺得那位小姐有些面善罷了,你多想了。"嘴上如此解釋,心底卻不由得泛起遲疑。真的只是這樣嗎?

疾步而走,確定自己已經走出他的視線範圍,文雪瑩這才放緩步伐。

"小姐——"小翠猶疑地看著主子。

團扇將文雪瑩的臉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雙靈秀水眸。"今天我們借住在寺里好了。"

"小姐——"

"你回府告訴我爹一聲,就說我在寺里祈福齋戒。"

"只是祈福齋戒,小姐,你臉紅什麼?"小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誰說我臉紅了。"她嘴硬。

"婢子八歲就跟著小姐了。"小翠忍不住提醒主子一個事實。

是嘍,貼身丫鬟,就是主子所有的秘密都瞞不住的那個人。

文雪瑩撇了撇嘴,"總之,你這樣回去告訴我爹就行了。"

"奴婢現在就回去嗎?"

"嗯。"

"那小姐呢?"

"我在寺里轉轉,這個季節寺院後山的景色很是迷人。"

景色迷人?她看是"美色"迷人才對,那個書生實在是陰柔俊美到了極致,尤其是眉間的那顆美人痣真讓人驚艷。

心念一轉,小翠目光吊詭地打量了眼主子。莫非小姐對人家動了心?仔細回想剛才的情形,這可能性相當的高。

"你的目光不需要這麼尖銳。"團扇將整張臉給遮了起來,文雪瑩的語氣明顯的氣不足。

"小姐,如果他能去接繡球也是美事一樁。"雖說用繡球招親是礙于君命不得不從,但如果對像是小姐喜歡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了,還不趕緊回去把事情告訴我爹,免得他老人家擔心。"語氣因羞赧而不耐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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