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看到了。"
"那低下頭來。"
遲疑了下,她依言低下頭,卻不料被他伸手攬住脖頸吻上紅唇。
結束了這個纏綿悱惻的熱吻,他松開手,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瓣,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如此喝合巹之酒味道才剛剛好。"
"啐,傷成這樣還不老實。"
"我傷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你記仇啊。"她很不滿的白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你當時若不把球砸過來我才會記你的仇。"他很認真的說。
"娶個公主不好嗎?"
"你的語氣不這麼酸的話也沒什麼不好。"他半是調侃半是戲謔的睨她一眼。
"那你剛剛在喜堂還非跟我拜堂做什麼,直接跟公主走就好了。"她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大有"你敢這樣就走著瞧"的架式。
而這成功的取悅了趙紫陽。
"還好總算是成親了。"他煞有其事的吁了口氣,一副心頭大石落地的表情。
文雪瑩皺了皺眉頭,不以為然地道︰"別放心得太早,說不定明天一道聖旨下來,你就得多娶一個妻子。"
"是嗎?"他挑眉,"以我現在的身子骨,皇上想要我的命才是真的。"
她被他自嘲的語氣逗笑了,眉眼彎彎,又嬌又嗔的白了他一眼,"是呀是呀,你再這麼一激動就吐血,很快就可以去娶閻王的女兒了。"
"陪我躺會兒吧。"他拍拍身邊的空位。
"我先把頭上的東西拿下來。"說著坐到銅鏡前,將頭飾全部取下,又將長發披散下來,"頭發綁得好緊,扯得我頭皮都疼,幸好一輩子只嫁一次。"
她將月兌下的喜服掛到衣架上,隨手拿過一件素服穿上,一邊系衣帶,一邊走回床邊。
"還穿什麼衣服。"他頗有微詞。
"一會兒小翠會拿你的藥進來。"月兌鞋上床在他身邊半躺下,她拿過床頭的一本詩集翻看起來。
聞著她身上幽幽的體香,趙紫陽慢慢閉上雙眼。她實在是很有趣,未成親便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卻也只有那麼一次,拜堂之前她始終謹守禮法,死活不肯與他同榻而眠。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不禁揚了起來。究竟該說她守禮還是視禮教如糞土,還真是讓人無從選擇。
翻看了幾頁書,感到身邊的人沒了動靜,她分神看了眼,然後微微一笑。竟是睡著了。
看著他因傷痛而失去健康的臉色,她明亮帶笑的眼神黯淡下去。這傷到底是自己害的啊!
趙紫陽捏著信箋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為什麼會是這樣?
突然,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
"小姐,小心柱子。"
"差點撞上。"
"誰叫你要邊走邊看書啊。"
"羅唆。"
"小姐,幫我開門。"
"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奴婢手上端著姑爺的藥啊。"小翠理直氣壯的回答。
听著門外主僕兩人由遠而近的談話聲,他的眼神溫柔起來,然後突然想到手上的信,急忙收起塞入枕下,而文雪瑩已經推門而入。
"姑爺,您的藥好了。"小翠端著藥碗走向前。
"麻煩你了,小翠。"
"這是奴婢份內的事。"
文雪瑩淡淡地瞥了枕頭一眼,什麼也沒說,徑自走到軟榻邊拿了本書看起來。他剛剛藏了什麼?
"瑩兒,听說今天公主又過來了?"一邊喝藥一邊向妻子隨性的問了句。
"嗯。"
"這次是拿什麼理由擋住她的?"
"問那麼清楚做什麼。"
看她回避的意味明顯,趙紫陽馬上看向小翠。
小翠忍著笑出賣主子。"小姐說姑爺你昨晚太過勞累,所以正在補充體力。"
錯愕!
他有些僵硬地扭頭看用小說擋住臉的那個人,幾乎沒勇氣問出口,"你當真這麼說?"
文雪瑩清脆的聲音理直氣壯的響起,"今則些日子太醫還讓你節制呢,如今你的身體勞累一點很正常。"
"你啊。"他無奈的搖頭。
想到當時公主反問"為什麼太過勞累",小姐淡定自若的回了那句"夫妻在床上能有什麼事",小翠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有什麼好笑的話嗎?"他問。
小翠收斂笑容,一本正經的將剛剛在客廳里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姑爺听。
听完她的轉述,趙紫陽先是沉默接著笑出聲。瑩兒與小時候相比,真可謂女大十八變,有時驚世駭俗的言論連他听了都為之咋舌。
他們不知道的是文雪瑩躲在書後面的臉早就紅透了。當時只顧著什麼話能刺激到公主她就揀什麼話說,現在想想真是沒臉了。
哎哎哎,都是跟飛花做朋友太久的緣故,再練幾年,她的臉皮應該就能刀槍不入了。
"瑩兒,你的書拿倒了。"
"啊……"正出神的文雪瑩嚇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書調個方向,然後發現自己被騙了。
"原來你果然是在害羞啊。"他捂著胸口傷處哈哈大笑。
"笑,笑,你還……"
看著主子手足無措,又羞又怒卻又無法發作的樣子,小翠低頭悶笑。這世上果然一物降一物。
"奴婢先退下了。"看看情形;她很有眼色的開口,把戰場留給新婚不久的小姐姑爺。
當房里只剩下兩個人時,文雪瑩面朝牆壁躺在軟榻上,仍舊把書蓋在臉上假寐。
收起泛濫的笑意,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地開口。"吏部下公文了。"
"我听爹說了。"
"這幾天準備一下,我們就上路吧。"
"你的傷禁不住顛簸的。"
"皇命難違,而且也可以借機擺月兌公主的糾纏。"
文雪瑩哼了兩聲,咕噥道︰"分明是皇上自己沒法子管住鮑主,不得已只能用這個法子驅逐你離京罷了。"
"外面又有什麼風言風語了嗎?"她今天好像有出府,應該足在外面听到什麼了吧。
"听說公主因為某些原因被皇上禁了幾天足,"頓丁頓,她有些恍然,"我說怎麼有些日子沒來鬧呢。"
"只有這樣嗎?"
"當然不只,據說公主在宮里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皇上下旨將她指給你為妻,把我貶為妾,然後我爹一把眼淚一把汗的上書哀求,皇上抹不開面子只好拿出權威鎮壓公主。"
"外頭是這麼傳的?"他好看的眉毛挑起,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她用力點頭,認真地道︰"當然,把我爹說得跟市井潑婦一般,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了做何感想?"
"最好還是不知道。"
"很難。"她實話實說。
眼臉垂下,他猶豫了下,手指在枕上輕輕的叩著,沉吟半晌,抬頭看過去,她似乎已經睡著了,"瑩兒。"輕輕的低喚一聲。
"嗯。"
"我娘來信了。"
"……"他藏起來的那封信?
"你要看嗎?"
"說重點。"她有不好的預感。
"你還是自己看吧。"
她從軟榻上一躍而起。直直地對上他的眼,"我只要知道她說了什麼。"
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從枕下拿出那封信,"娘不同意我娶你。"
"原因。"她記得小時候趙夫人是很喜歡自己的。
趙紫陽的目光落到窗外那叢綻放的月季花上,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聲音帶著淡淡的傷感,"還記得當年我們家為什麼會離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