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老夫人讓少夫人喝藥,少夫人就跑給老夫人追,最後少夫人沒地方可躲就干脆跳上屋頂。"
"咳咳……"又是喝補藥,娘就不能換點新鮮點子"折騰"瑩兒嗎?把她逼得跳上屋頂實在不是個好主意,這個高度讓他看得膽戰心驚。
"沒有搭梯子上去嗎?"
"少夫人已經踢壞三把梯子了。"
于是趙紫陽沉默了,緩步走到屋下,抬頭看著上方喊道︰"下來吧,瑩兒,不用喝藥了。"
"我不下去,被娘逮到一定會被灌藥的。"成全他這個大孝子,也達成爹臨行前的囑咐,可就苦了她的嘴,她明明健健康康卻得被迫喝那些苦不堪言的藥汁。
"我說了不用喝。"
"你的話我不會再相信。"
看到廳里坐在桌旁沉著臉的母親,趙紫陽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娘,不要逼她喝藥了,她的身體好得很"
"有本事她就一直待在上頭!"趙母惡狠狠的說道。
這個丫頭竟敢大著肚子跳上屋頂,若是她的寶貝孫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又或者她自己有什麼差池,她永遠都不原諒文家的人,上一代的恩怨未清,還膽敢拿著他們趙家的血脈開玩笑,簡直是豈有此理!
趙紫陽突然感慨萬千。早听人說婆媳最難相處,母親跟瑩兒這種相處法恐怕也是不多見的。
"娘,何苦非要她喝不可呢?"
"我是為了我的孫子著想。"也不想兒媳婦生產時太過痛苦,這才從城中一名老大夫那討來這副安胎藥天天熬給她喝,只是她實在很不配合,讓她這個婆婆每每氣得血壓升高。
"他現在在我肚子里,等他出生以後,你愛怎麼灌就怎麼灌。"孩子的娘說話了。
看看娘,抬頭再望望屋頂上的妻子,趙紫陽忍不住長嘆一聲。果然婆媳相殺,苦的是夾在中間的人。
忽然紫影一閃,文雪瑩自屋頂上一躍而下,裙裾在風中飄揚,宛若一只振翅飛翔的紫蝶。
"相公,我要吃魚。"
"吃魚!"驚喜莫名。
"嗯,你讓劉嫂用魚肉當餡做成包子好不好?"
上揚的嘴角馬上下垂,"還是包子?"
"是呀,包子既好吃,又能隨時拿了當干糧。"關鍵是跑的時候也能吃,婆婆太恐怖了,現在在府里已經躲不掉她了,她考慮明天開始要躲到外面去。
趙紫陽一臉的黑線。
"我要吃魚肉包子。"她重申。
"小翠,讓劉嫂去做。"他妥協了。
"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不喝了這碗藥,你什麼也別想吃到。"趙母端著碗從廳里走了出來。
"相公,我先出去躲幾天啊。"紫色身影一邊叫一邊朝門口跑去,眨眼之間已經不見蹤影,身形之矯健完全不像身懷六甲的人。
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沒有文雪瑩的消息,這讓趙紫陽慌了手腳。
趙母也開始擔心了。
"陽兒,趕緊派人找找吧。"
"娘,"他看著母親,"如果找到她,您能不能不要逼她喝藥了?"
"我也是為她好嘛。"
"可是,兒子也認為她實在不需要進補了。"
趙母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點頭,"好吧,可是,她得老老實實地給我的孫子準備衣服鞋襪。"
趙紫陽的頭又痛了起來,無奈的看著母親,"這些下人都可以做的。"
"能跟母親做的比嗎?"
"可是,瑩兒的女紅實在很差。"事實雖然殘酷,但依舊無法改變。
"再差也是她這個當娘的親手縫的。"趙母堅持。
"好吧,我替她答應,那我出去找人了。"
"去吧,"遲疑了下,趙母接著道︰"她出去時身上沒有帶錢,真的沒事嗎?"
"應該沒事吧。"他也不是很確定,但看小翠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想應該是不要緊的吧。
出了書房,趙紫陽直接去找小翠。
"小翠。"遠遠的他就看到小翠坐在回廊下在縫東西,走近一看。是件嬰兒的小衣服,不由得笑了,"在給寶寶縫衣服啊。"
"是呀姑爺,"小翠抬頭朝他笑了下,繼續低頭忙自己手中的小衣服。"你這是要出去找小姐了嗎?"
"早就說你是個聰明的丫頭。"
"你不過是借機讓老夫人住手罷了。"
"丫頭,有些話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講出來的。"
"奴婢知錯了,"她展開手里繡著蘭花的小衣服。"姑爺看漂亮嗎?"
"別跟我打馬虎眼了,告訴我你家小姐藏在哪里?"
小翠努了努嘴,"城東的錦繡樓。"
"錦繡樓?"
"嗯。"
"京城似乎也有一家。"
"是呀。"
"有什麼關聯嗎?"
"葛小姐都是半個東家啊。"小翠坦白相告。
趙紫陽眸色一沉。是這樣啊,看來關于葛飛花是個敗家女的傳言有誤。
"你放心好了,小姐在那里肯定被照顧得無微不至,說不定比府里伺候得還要好呢。"
"是嗎?"
"當然是了,以前小姐跟葛小姐行商在外時,各地的分鋪掌櫃都認得小姐的,向來便十分禮遇。"
趙紫陽陷入了沉思。成親這麼久了,他才發現自己對妻子並不是十分的了解,不過,或娶了葛飛花的好友對他的妻子也不十分了解吧。這樣一想,他微蹙的眉頭總算舒展了。
"姑爺,你還不走嗎?"
"要跟我一起去接她嗎?"
小翠想了想,才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是幫小姐替未出世的孩子準備衣服吧,小姐的針線活很差的。"
趙紫陽眼中閃過苦笑。這下好了,他先替她答應母親的那件事,她怕是免不了會跟自己鬧了。
一直到了錦繡樓的外面,他還在想要怎麼說服妻子動手拿針動線。
可是,當他跨進錦繡樓時,腦袋里原本在想的東西統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怒火熊熊。
因為一進門他就看到蹺家的愛妻跟俊朗的青衣人有說有笑的坐在一起小酌。
那畫面相當的刺眼,讓趙紫陽雙手忍不住握成拳。
"瑩兒。"
"相公。"看到丈夫找來文雪瑩笑逐顏開,"過來坐。"
"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青衣人笑了笑,朝他舉起手中杯,"在下任世清,風雷堡堡主。"
趙紫陽"喔"了一聲,"久聞任堡主大名。"
"大人客氣了,在下對大人之名也是如雷貫耳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紫陽總覺得這人話中有話,而且言外之意也絕不是讓人高興的。
"堡主客氣了。"
"好說。"
"在下今日前來,是要接妻子回家的。"
任世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笑道︰"在下似乎並未攔著尊夫人。"
"相公,何必急著回去呢,用過飯後再回去也不遲。"還是先吃了飯再回去吧,誰知道婆婆在家準備了什麼歡迎她呢。
"娘這幾日很擔心你,還是早些回去讓她老人家放心。"
"真的假的?"她一副不信的神情。
"自然是真的。"
趙紫陽才要說話,卻被人打斷了。
"任世清,本宮終于找到你了。"
在場的兩個男人同時驚了下,任世清是被撲過來的人影給嚇到,趙紫陽則是被那聲自稱給嚇到。
本宮?公主?
自從遭遇宣華公主的事件以後,他對公主有種條件反射的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