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偎相依的兩條身影構築成一幅絕美的影像。
沙丘上留下長長的幾串腳印,很快又被新的黃沙所掩蓋。
秋鳴風牽著駱駝走在妻子身後,看她在沙地上不時的探險著。
突然一只沙地蜥蜴從樓西月面前竄過,她馬上追了過去。他不疾不徐地跟上。
「秋鳴風……」
妻子的喊聲從前面傳來,他丟開駱駝,幾個起落便到了她身邊。
趴在一個被沙漠風昜侵蝕成半月形的岩石底部,樓西月一臉的困惑與好奇,看到他過來,她招招手,指著底部露出的一線細縫給他看。
「什麼?」
她伸手在細縫那里戳了戳,沙子很快漏進去,她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下面是空的,那只蜥蜴跑進里面去了。」
秋鳴風回過頭去牽駱駝,若在這片沙漠中失了坐騎,那他們夫妻兩個可就辛苦了。
他再次過來的時候,妻子正望著一個地方傻站著。
「這是什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秋鳴風也不由得瞪大眼。
那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就在剛剛那塊岩石的底部。
「我就到處敲打的挖摳一下,然後就出現這個了。」樓西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最終,夫妻倆小心翼翼地進了洞。
越走越深,漸漸有了台階,最後他們竟然听到地下水的聲音。
對視一眼,他們加快腳步。
這是一座地宮,甚至有不少的尸骸散落在地。
而且不只是死人,似乎還有活人,因為有的地方明顯經常有人走動,他們順著一條人為踩出來的痕跡一路尋過去。
第9章(2)
終于,在盡頭看到一座石門。
秋鳴風示意妻子走開,仔細找到開敵機關後轉動。
當石門緩緩開啟後,他們听到一道沙啞而又嘲諷的聲音,「怎麼,這次你提前來了啊。」
他一個箭步沖進去,一貫清冷的聲音多了起伏,顫抖而狂喜,「師父!」
「風兒!」
在石室最里面,一個衣衫檻樓、毛發蓬亂的老人被粗大的玄鐵鏈鎖在石壁上,他的活動範圍只能到石室的三分之三處。
牆壁角落有個水槽,水是從外面地宮里的地下湖引過來的,以確保老人不會渴死。
秋水劍出鞘,一陣鐵器相擊的鏗鏘聲,但鎖著老人的鐵鏈上只是多了幾道的深痕,並沒有斷裂。
「沒用的。」雲隱老人頭嘆氣,「這是用精鋼玄鐵打造而成,秋水劍雖利仍不足以砍斷它。」
「烏金刀呢?」清脆的聲音插進他們師徒之間。
「烏金刀?」雲隱老人看向那個跟著進來的紫衣少婦,目光終于落到她當發飾插在發誓中的烏金刀,「邪醫的女弟子。」
「烏金刀可以嗎?」雲隱老人笑了,「你可以試試。」
「好哇。」
烏金刀也沒能一下切斷鐵鏈,但它劃出的痕跡比秋水劍要深得多。
秋鳴風接手,用力揮了下去。
砍斷鐵鏈後,他忍不住開口想問師父。
雲隱老人揮揮瘦骨憐嶙的手打斷他,「先離開這里再說。」
秋鳴風便閉上嘴,背負起師父當先開路回到地面。
「魔教教主!」秋鳴風的拳頭握緊。
又是這個人!
一切真相大白,魔教教主竟跟雲隱老人是舊識,當年他邀雲隱老人到沙漠一聚卻使計囚禁他,利用他幫自己精進武學。
樓西月一邊翻烤著架上的蛇肉,一邊感嘆,「我跟這個教主還真是有緣。」
對她的話很感興趣,雲隱老人問道︰「此話怎麼講?」
「你看啊,他想方設法找出我來想得到拜月教的蠱玉。然後,我因力實在很想看看這個害我差點小命不保的家伙到底是什麼德行,便千里迢迢來到塞外。」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又道︰「你的寶貝徒弟擔心我身上的傷,故意挑了條錯路走,我又貪玩,在抓蜥蜴時跑到地宮上方,一時好奇上竄下跳而誤觸了機關,然後我們就找到了你。」
雲隱老人听完,不由得哈哈大笑,「是呀,如此說來,你跟那老魔頭確實是有緣。」
「還是孽緣啊。」樓西月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從始至終,她都是被動的一方。
接過她遞來的蛇肉,雲隱老人聞了聞,「很香嘛。」
「當然了,我烤蛇的手藝很好的。」
秋鳴風按了下她的肩,手勁很大。
樓西月用手肘頂了他一下,道︰「你不用擔心,前輩他老人家沒事的,除了內功因力長時間被人用藥物壓制減退幾成外,身體並沒有太大損傷。只要用心調理,恢復七、八成是沒問題的。」
他聞言抿唇。
雲隱老人笑道︰「風兒,別擔心,你媳婦說的不會錯的,她盡得那醫真傳,又有苗疆獨有的蠱毒本領,她說七、八成就一定能做到。」
「徙兒不會放過那個老魔頭的。」
「不急,當下先幫前輩養好身體最重要。」樓西月卻有別的看法。
秋鳴風重重地點了下頭。
雲隱老人看著她笑,「我老人家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當年我就想看你這丫頭做我的徒兒媳婦,你果然便成了風兒的媳婦。」
說到這個,她忍不住要問上一問,「我師父當年真的跟您訂親了嗎?」
「那個老怪物怎麼舍得,只說是欠我一個人情。」
樓西月放心了,「看來我師父沒騙我。」
「他那人雖然亂七八糟,但對徒弟還是不錯的。」她撇撇嘴,出于人死為大的考量,沒說什麼反駁的話。
「前輩,樓蘭真的有寶藏嗎?」她又問。
秋鳴風才想開口,如听到師父肯定的回答,「有。」
「真的?」樓西月眼楮為之一高,「在哪里?」
雲隱老人如沒有急著回答她,而是先問︰「你為什麼想知道?」
「寶藏啊,就算只是去埋的地方看一眼,也讓人很興奮的啊。」
「你已經去過了。」
「啊?」
秋鳴風挑眉,「那處地宮?」
雲隱老人點了點頭,「對,幾十年前,老魔頭就是發現了那座古樓蘭王的陸墓地宮,拿了里頭的寶藏才建立西域魔教,雄霸塞外。」
秋鳴風不禁在心里感慨,誤打誤撞的,他與錦煜設的局,沒想到卻在冥冥中道中真相。
樓西月若有所思,「這樣說來,鳴風領我走的方向並沒有偏離樓蘭多遠,否則那里怎會有古樓蘭王的陸墓。」
「嗯,兩地相距不是很遠。」雲隱老人肯定了她的猜測。
「現在好多武林人士都跑到樓蘭尋寶,現在樓蘭城應該很熱鬧。」樓西月又有點向往了。
「西月。」
「嗯?」
秋鳴風看著她,道︰「我們先回邊城。」
樓西月看向雲隱老人,斬釘截鐵說︰「我敢打賭,你徙弟是想把我們兩個扔在邊城,自己去找那個老魔頭算帳。」
雲隱老人哈哈大笑,這個丫頭聰明直爽得讓人不得不喜歡。
「西月。」
她皺皺鼻,朝火堆踢了一根柴進去,哼了兩聲,道︰「好了,我知道了,樓蘭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的,我會和前輩乖乖待在邊誠等你。」
「听話。」秋鳴風哄著,總覺得她不會那麼听話。
「嗯。」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他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半個多月後,等打敗魔教教主的他回到邊城時,妻子不見了,師父也不見了,甚至他們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就那麼消失了。
天山山頂,極寒之地。
兩條人影站在了處陸峭的懸崖前,抬頭仰望看峭壁上一朵凌空盛放的雪蓮花。
「現在要怎麼辦?」全身里在大氅中的樓西月面露苦色。
這時候,她有點後悔沒听丈夫的話留在邊城等他回去了。如果鳴風跟來的話,憑他的輕功,要登上這處懸崖峭壁還是不難的。但現在,她和功力只恢復四成的前輩只能望崖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