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相公 第4頁

她是個驕橫卻不幸的女人。

據說她命犯凶煞克夫克子克公婆,自十五歲出閣,迄今為止嫁了三次,前兩次都慘淡收場,丈夫歿,接著公婆離世。而這一次她的第三任丈夫又突罹怪癥,藥石罔效,眼看就又要撒手西去。

就算尊貴如公主,就算身為當今皇上最疼愛的女兒,九公主依舊難逃不幸的命運。

醫者父母心,谷流風在听了關于九公主的經歷後,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打算入府診治駙馬。

「爺,您可萬萬不能去公主府。」劉掌櫃看透了主子的心思,急忙勸阻。

「怎麼說?」他倒有興趣听听其中原委。

「公主的遭遇確實讓人同情,可是這位公主的秉性也委實讓人不敢恭維。」

听起來似乎有什麼驚人的內幕?

「她驕蠻跋扈,每任駙馬都被她欺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而且喜歡貌美俊逸的年輕男子,一旦看中就會想盡辦法弄進府去。」

這下谷流風听明白了,模模自己的臉,這張臉據說已列入江湖美男子排名榜,萬一真的被那位性喜漁色的公主殿下看中,要月兌身還真是有些麻煩。

「不過,民不與官斗,爺還是盡快離京的好。」

「也好。」

主僕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店伙計匆匆走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

「忘秋公子來了……」他的話還沒說完,劉掌櫃身邊的俊美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劉掌櫃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吩咐該做事去了。

比流風趕到大廳的時候,忘秋正坐在老位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依然是有酒無菜。

不愛說話不愛笑,不溫柔還酗酒,谷流風眼神復雜地看著她,心頭泛起滿滿的疼惜,他不喜歡看她這般自我放逐。

是的,她就是在自我放逐,彷佛對世事再無牽掛,只願在酒鄉醉海中消磨此生,他曾經看過友人這般頹廢,所以更不喜歡看她也如此度日。

「酒過量傷身,還是小酌為宜。」他走過去按住酒壺,阻止她繼續倒酒。

看到他,忘秋是有些驚訝的,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然後甩開他的手,繼續自斟自飲。

傷身?她早無身可傷。

「忘秋。」他不再稱呼她秋兄,直接喚她的名字。

她微微蹙了蹙眉頭,仍舊沒有開口。

「我今天要離京。」

這回她忍不住抬眼看他,四目相接,須臾,她移開視線,「與我何干?」這男人怎麼老是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沒來由的很想一掌拍死他。

「無關嗎?」谷流風望著她喃喃自語,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浮現在他嘴角,然後突然傾身向前,將一記親吻印在她的頰上。

那一瞬間,所有目睹的人都被當場石化。

縱是行走江湖多年,仍是被某人這驚世駭俗的行為給嚇到,一時之間除了瞪著他,竟沒有馬上賞他一記耳光。

男人親男人,而且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簡直是嚴重有傷風俗啊……

等到忘秋反應過來,把手中的酒壺、酒杯砸向某人的時候為時已晚,自己已經被人給平白佔了便宜去。

「谷流風,你找死。」他以為她是吃齋念佛的人嗎?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做了這種事情的谷流風怎麼可能留在原地等人來砍,早就一溜煙的逃走了。

「掌櫃──」店伙計的聲音有些顫,「我剛剛……」是不是看花眼了?

劉掌櫃在看到自家主子奪門而逃之後,雙眼瞠大,接著像是突然了解什麼事似的,放聲大笑。沒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端正良善的主子,也會做出這種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回閑情谷去說都不會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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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有點亂。

最近江湖人有點閑。

最近江湖上傳得最厲害的一件事,是號稱天下第一神醫的谷流風被人滿江湖追殺。

話說事件的起因是谷大神醫貪杯醉酒,一個眼花沖動就輕薄了同樣身為男人的忘秋公子,結果就導致這場曠日持久的追殺戲碼如火如荼的上演。

謠言止于智者,所以聰明的人都不會听信。

半躺在粗壯的樹干上,看著透過綠葉縫隙灑落的細碎陽光,忘秋的心境很平靜。她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吻去浪費時間追殺一個人,那日追著谷流風出了京城,少了城內的喧囂與嘈雜,她突然很想笑。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笑的了,久到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笑,說起來倒要感謝那谷流風,所以她懶得再去補那記耳光,直接改個方向繼續自己的江湖路。

只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這小小一段插曲,竟會在江湖中引來這樣的蜚短流長,想來都是天下第一神醫這個名頭太過響亮惹出來的事端。

思及此唇線不禁微揚,兩個字很自然地逸出口,「無聊。」

微微闔上雙眸,享受著清風帶來的涼爽與周圍散發的草木氣息,她很喜歡這樣的環境,沒有俗世的紛擾及丑陋,彷佛天地之間只有靜默的花草樹木與她作伴,寧靜而祥和。

有人!

她倏地睜開雙眼,來人不止一個。

「師妹,妳不要這樣了。」

「我難道還不夠美嗎?他為什麼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現在江湖都傳開了,谷流風喜歡的是男人,所以就算師妹妳長得天仙化人,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妳又何必耿耿于懷呢?」

「亂講,谷大哥只是喝醉而已。」

躺在樹上的忘秋嘲弄的掀了掀嘴角,原來是江湖小女兒在鬧別扭,徒然打擾了這方淨土。

「好,就算他不喜歡男人,可是自從他十五歲出道江湖,迄今已有十三年,妳又听說過他對哪個姑娘心生愛慕了?」

「那是因為谷大哥心性高潔,凡花俗品豈入得了他的眼?」

「師妹,妳何苦如此,他都已經明白拒絕師父的提親了,妳還想去自取其辱嗎?」

「我不管,總之只要他沒有親口拒絕我,我就不死心。」

「師妹──」

腳步聲漸遠,想來那個可憐的師兄忙著勸哄心愛的師妹去了。

忘秋從樹上一躍而下,朝那對師兄妹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走向反方向。

她一點兒也不想再為謠言增添話題,他們既然是尋著谷流風而去,那麼與他們走相反的方向,必定就不會遇到那個話題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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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向來難如人意。

當正在飲酒的忘秋听到那抹熟悉的女聲,她便有種不妙的感覺,等她抬頭一看,無巧不巧的就迎上一雙欣喜的眸子。

明明跟那對師兄妹走的方向相反,怎麼還是會踫到?

「忘秋!」

她跟他真的不熟,可是他這樣喚她,人人只當他們熟爛了。

不及細想,她杯中的酒便化作一道酒箭射向他。

「我找妳找得好苦。」躲過酒箭,他不怕死的巴過去。

忘秋發現要對著一張揚著溫良笑意的俊臉用力拍下去,真的有些困難,于是她選擇轉過頭,重新拿過酒杯倒酒。

「我早說過了,小酌怡情,酒過傷身,妳看起來已經喝不少了,今天就不要再喝了。」他直接搶走她的酒壺。

「谷──流──風──」她冷冷的看著他。這男人以為自己是她的誰?

「我正好口渴得緊,妳應該不會介意分我一點兒解渴吧?」

如果他不是抓著她的手,就著她剛剛喝的地方喝下去,她不會介意,但他偏偏那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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