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喝完手中的啤酒,龍逸辰煩躁地爬了爬頭發,「她沒纏上我,是我自己找上她的。」
看好友煩躁的神情,他知道這回的事情有點好玩了。
「難得你龍大少看上她,她還不歡天喜地的纏上你這閃閃發光的大金礦?」只要知道龍逸辰的身家背景,恐怕沒有哪個女人不如狼似虎的撲上來吧。
「如果她是這樣的女人就簡單了。」
「噢~」尾音拖得長長的,他等著听下文。
「你真以為我喜歡跑到這種地方來買醉?」送死黨一個白眼。
此時的龍逸辰發型微亂,衣衫半敞,少了白天的精明干練與拘謹嚴肅,多了幾許放浪不羈與性感,讓店里的女客不住的頻送秋波,可惜他卻視若無睹。
「美酒佳人應有盡有,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他可愛得很。
懶得跟唐劍飛討論這個問題,他繼續喝自己的酒。
「你到底為什麼跑到這里來喝悶酒?」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伸手握拳在吧台上狠狠捶了幾下,重新拿起一瓶啤酒猛灌。
「她到底做了什麼事?」他快好奇死了,拜托他也好心一點幫幫忙,不要一個人在心里悶燒,好歹讓他這個死黨分享一下心事。
「我一定是太久沒女人了。」龍逸辰喃喃自語。
「那簡單得很,只要你招手,這里有很多女人都會立即撲上來。」
「我對她們沒興趣。」
唐劍飛了然的點頭,「你對家里的那個有興趣。」而那個女人卻很可能對龍大少沒興趣,所以他龍大少才會破天荒到夜店來買醉。
「你給我閉嘴。」真不該找這家伙來喝酒的,一直在旁邊聒噪個不停。
「憑你龍大少的豐采,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女人?」現在他對那個女人也有興趣了,真想瞧瞧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女人能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好友方寸大亂。
「少在一邊說風涼話。」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一個怪胎。」
唐劍飛呆住。女人有美麗、可愛、妖媚、溫柔……似乎沒有怪胎這類型吧。
「那就別喝了,帶我去瞧瞧這個怪胎。」他要看怪胎,他一定要去看。
「劍飛——」有沒有搞錯啊,他是找他來陪自己喝酒的,這家伙竟然要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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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算一個女人嗎?
長發胡亂的用大夾子別在頭頂,身上穿著皺巴巴的棉質休閑服,如果顏色是黑色的就會很像梅干菜。
而且——哪有女人像她那樣不顧形象盤腿坐在沙發上,捧著一只小盆邊吃邊看電視的?還笑得那樣沒氣質。
唐劍飛突然非常理解好友的郁卒,無論哪個男人家里多了這樣一尊「佛」都不會很輕松的。
「咦,你回來了,我今天做了拌飯,不過只有一人份。」說著她還不忘舉起手中的飯盆以茲證明。
龍逸辰沒答腔,不過臉色並不好看。她是故意的,每每出現在客廳時她就會變得很邋遢,但是她一個人在房間時就不會這樣,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對她有反應,真不是一般的郁悶。
「房東先生,麻煩你不要整天板著臉行不行,這樣會很影響我這個房客的心情的。」都不曉得是哪里得罪他,這幾天時常給她一張欠債臉。
「小姐,你難道不曉得自己的行為也影響了房東的心情嗎?」有人忍不住出聲打抱不平。
「我什麼行為?」穆青衣感覺很莫名其妙。這個跟著房東一起回來的男人,一看就是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典型的紈褲子弟,她生平最討厭這種人了。
「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做出像你這樣有損氣質形象的事情。」人有缺點不要緊,至少要懂得遮掩,像他的女朋友不化妝就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難道其它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光鮮亮麗的啊?難道她們睡覺就不會流口水,著涼不打噴嚏還是上廁所不放屁?」
被她 里啪啦一陣搶白,兩個男人只能愕然的望著她。
良久,唐劍飛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姐,你正在吃飯。」說那麼不衛生的話,她還吃得下去……他錯了,因為她已經轉過臉去一邊看電視一邊繼續往嘴里送飯。
「辰,我同情你。」最後千言萬語濃縮成這一句。
龍逸辰沒理他,徑自朝穆青衣走去。
然後,唐劍飛眼睜睜看著自己那個素來有潔癖的好友,毫不避嫌的奪過穆青衣手中的鐵勺,挖了小盆里的拌飯就往自己的嘴里送——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太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來,他也一定舉雙手雙腳贊同。
「龍逸辰,我不吃人口水的。」
「很好。」
「那你還搶我飯?」她瞪大雙眼,用足以殺死人的眼神掃射他那雙無恥的手。
「你不吃正好給我吃。」
蝦米?
「我不介意跟你分享的。」他很大方地把勺子遞過去。
穆青衣很有骨氣的沒伸手去接,只是捂著自己依舊癟得很厲害的肚子,跑向廚房。
「辰,你的習慣改了?」唐劍飛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目光打量著好友。
「沒。」
「你的潔癖呢?」因為那見鬼的潔癖,讓他連跟女人上床都挑剔得近乎苛刻。
「還在。」
「可你在吃她的飯……」
「我已經開始習慣了。」
唐劍飛一臉的問號。
「自從她知道我有潔癖之後,為了杜絕我吃她做的飯,她每次都一次盛完,一次吃不完就下次再吃。」
「你撥個電話叫外賣多方便。」而且絕對是大師級的水準,怎麼想都比這個邋遢女人做的強百倍有余。
「那她就太得意了。」向來只有他吃定人,卻從來沒人能吃定他。
唐劍飛頓時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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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計算機屏幕上正顯示著他那個古怪房客的一舉一動。
回到房里的穆青衣很懶散地趴在床上按著遙控器,雙腳不住地上下搖晃著,手也不時地偷渡零食到嘴里。
看到興起處,她還會從床上爬起來跟著蹦跳幾下,然後再摔回大床繼續看,雙腳也繼續上下搖晃……
她似乎每天都很快樂,吃飽了不是睡就是吃零食,看電視看漫畫看報紙,再不然就是上網聊天,好像就沒干過一件正經事。
有時見到他匆忙的身影,還會調侃上一句,「生活嘛,快樂最重要,把自己累得像狗一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以前工作就是他的樂趣,每做成一筆生意,每完成一個項目,他就會有種成就感,就會很愉快,而現在光只看到她,他就會很滿足,一點一滴的變化讓他驚覺,也讓他無奈。
她在做什麼?
此時那個女人竟然捧著面紙開始流淚。
龍逸辰下意識地自桌前起身,走了兩步,不由得暗罵自己沉不住氣,女人家看連續劇痛哭流涕是很正常的。
重新坐回桌前,眼楮卻再也沒法從監視屏幕上移開,任由一旁計算機上的數據不停的跳躍,他也置之不理。
她已經哭了很久了,久到明顯不正常,因為她早就關掉了電視,一個勁兒坐在大床中央專心的哭著,床的四周很快就堆滿了白色的紙花,而垃圾的發源處並沒有停止的跡象。
十分鐘後,他斷然離開自己的房間,走到樓下她的房里。
「你、你怎麼進來的?」听到聲響的穆青衣抬頭,吃驚地看著不請自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