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她唇線詭譎地揚起,「大哥是那種渾身都寫著正義的美男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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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密室內只剩兩個人。
桌上搖曳的燭光,在牆壁上映出兩條交疊的身影。
「二妹。」秦憶風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雙手托腮,尚香專心盯著跳躍的火苗,不理他。大半夜拉她到這里,她生氣了。
他捉過她一只手,盯著她的眼,不讓她閃躲,「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實話實說。」
「好。」
「盜走雪蟾的人是誰?」
「毒閻羅。」
泰憶風怔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直接的給出答案,沒有一丁半點兒的猶豫。
「何以如此肯定?」
她突然面帶愧疚地看著他,「因為雪蟾在天劍盟的消息是我告訴他的,密室的位置也是我事先畫給他的。」
「你怎麼會知道?」秦憶風驚懼。
「因為我在這里當過半年的奴婢。」她不想再對他有所隱瞞,當他說出她亦是天劍盟的一份子,她明白,這是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半年?」
「對。」
「易容。」
「對。」
「為什麼?」
她長長的睫毛擋住眸底的神色,淡淡地道︰「如果不能阻止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那只有幫他把危險度降到最低。」
秦憶風心痛地看著她,她這是在讓他死心嗎?在她的心里只有那個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
「況且,像千年冰雪蟾這樣天下第一至毒的生物,放在天劍盟除了浪費人力看守,並沒有多大實質性的用處,還是——」她斜眼看他,「大哥懂得治病用毒之道?」
他默然,這是實情。
「而現在雪蟾被盜,天劍盟隱藏的安全危機除去也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難道大哥不這樣認為?」
他目中閃過一道光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難道她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
「大哥為什麼這樣看我?」
他展顏而笑,「二妹做事似乎一直都這麼思慮周全。」
「也不能這麼說,總會有思慮不周的時候,比如這次被畫師追殺。」她頗有幾分自嘲的努努嘴說。
他大笑。
她微帶嗔惱的瞪著他,「做大哥的這樣嘲笑自己的妹子,不太好吧?」
見他還在笑,她惱怒的起身,向門口走去,「夜深了,我去睡了。」笑,笑死你算了,真是惡劣的男人。
長臂一伸就拉住了她,微一用力,她整個人向後跌進他的懷中。
看著他瞬間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臉,以及那俊顏之上的絢爛笑意,尚香恍神了一下,這男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會變得像誘人犯罪的萬年妖孽嗎?離這麼近,分明在考驗她的操守。
「干……干什麼?」要命,她的舌頭竟然開始打結。
他頗感興味的揚眉,「你臉紅了。」
「我當然會臉紅。」她用手阻隔他的接近,「你……你別一直靠過來啊。」心都快跳出喉嚨口了,放過她吧。
「允我放縱一次可好?」
為什麼他的聲音這麼低沉魅惑,眼神這麼勾人心魂——她所有的思緒中斷于他突然貼上的雙唇。
風拂過燭火熄滅,暗室之中只剩壓抑的粗喘與申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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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丫頭,出來。」
一大清早就有人在尚香的門外敲個不停,「砰砰」聲響就連隔了好幾重院落的人都被驚醒了,可是屋里的人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尚丫頭……」門外的聲音鍥而不舍,大有海可枯石可爛,門不開絕不走人的意思。
就在來人決定破門而入時,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了,尚香一臉意興闌珊的看著門外的人,撇嘴嘆道︰「畫師,這麼早就找我敘舊嗎?」
「我以為你睡死了。」他用力瞪著她,然後吃驚地發現她竟然頂著兩個黑難眼圈,「你一晚沒睡?」
她橫他一眼,「你詛咒我嗎?」
「最近我一直在詛咒,你難道都沒覺得?」
她冷哼,雙手環胸氣質全無,以眼白的部分對著他,「現在我曉得了。」難怪她會那麼衰,這筆帳她一定會加倍討回來的。
「我要走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何師我逕自往下說︰「我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你這次荒唐行為,但是絕不會有下次,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我們後會有期。」有秦憶風這個男人罩著她,他的果畫之仇要報很難,好在他也不吃虧的將了她一軍,得到天劍盟有事相助的承諾,兩人算暫時扯平了。
這真的需要麻煩他老人家親自來說一聲嗎?他一聲不吭的就走她會更高興,也免得輾轉難眠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下的她這會頭重腳輕想咬人。
「等一下。」趕在他飄然遠去時伸手扯住他的一角藍衫,咬牙切齒的開口留人。
「什麼事?」何師我訝異的揚眉,不敢相信她竟然還開口留自己。
「這個——」她突然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靨,縴足飛踢,賞他一個離別禮物,「送你。」
一條人影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後狼狽摔在地上,這便是秦憶風走進院落看到的情形。
「尚、香!」字與字之間的停頓昭示著駭人的殺氣,何師我慢吞吞地自地上爬起,又慢吞吞地走回來。
就在他接近房門的那一剎那,「砰」的一聲,門當著他的面關上了。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而後天劍盟響起一道崩潰的怒吼,「尚——香——」
知道不應該笑的,可是等他發現,笑聲已經先理智一步逸出了唇。
何師我轉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字字含悲帶憤,「秦少主——」
秦憶風馬上繃緊臉,一本正經的問︰「何兄有事請講。」
「這就是你秦家的家教嗎?」
「家教?」
「難道她不是你的義妹?既然是義抹,不就是你的家人,而我現在站的地方不是天劍盟嗎?這樣還算她的家教好嗎?」何師我氣憤難當的炮轟他。
秦憶風頓時無言以對,家教可以這樣算的嗎?
「吱呀」一聲,門再次拉開,兩個男人同時望過去。
縴塵不染的雪白書生袍,頭扎方巾,手持折扇,眼前活月兌月兌是個倜儻風流的江南才子。
「香兒——」
「尚香——」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又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然後目光再落到她身上。
像換了個人的尚香蹦跳到臉色依舊鐵青的何師我身邊,笑嘻嘻地問︰「畫師,不介意我跟你作伴吧?」
「在你剛剛踢了我一腳之後?」他難以置信地揚眉。
她認真的點頭。
「你腦子沒壞吧?」
「你腦子才壞了。」
「你不怕我殺你?」
「你不是找不到機會報仇嗎?」
站在一邊的秦憶風的心情酸澀,她到底還是要離開,在昨夜他以行動表白後。
「我腦殼壞掉才會讓你跟。」最後何師我很強硬的擠出這句話。
「腿長在我身上,由得你說了算嗎?」她很輕蔑地哼了一聲。
何師我的臉色開始發綠。
望著自己手臂上突然多出一只手,她用力抿緊了唇,卻沒有勇氣抬頭去看秦憶風的臉色。
「你認為現在我還會讓你走嗎?」
原來臉色很臭的何師我在听到這句話後,兩只眼楮倏地發出詭異的亮光,猶如饑餓的狼看到了獵物一般。
不愧是八卦茶寮出來的,血液里邪惡的因子馬上發揮到極致,目光在兩個暗潮洶涌的男女身上晃來晃去。
「大哥,小妹又不是走了就不會再來,你不用強留我下來。」她試圖用最輕松的表情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