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容情 第25頁

為了貪看那直沖上天,在天際綻放絢麗花團的煙花,蘇盈袖在天山腳下逗留了一個晚上,差一點又返回天山去白吃白住兼白拿。

「我們該回家去了,爹娘在家望眼欲穿的等著我們呢。」紀吟風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停下了上山的腳步。

戀戀不舍的看著煙花消失的方向,回想著自己大半年來在天山的愜意生活,蘇盈袖不免喟然一嘆,「天山的景色很美啊,尤其能時常看到柳絲成那張長期便秘的臉,真是舒服啊。」

輕風拂過耳際,紀吟風彷佛听到了風的嘆息聲。豐神玉說的沒錯,袖兒絕對是那種得罪了人家還招搖的在人家面前晃來晃去的人,非常的──欠扁。

「妳真的從沒想過我嗎?」他恍似自語般輕輕的問出口,他既想听又怕听到答案。

蘇盈袖抬眼望向遠山,滿目青翠,默然半晌,「如果不想你我何必跑到塞北苦寒之地。」只可惜縱使可以天涯海角去飄零,一縷相思卻牢牢的系于江南一隅。

雪白的衣袂在風中翻飛如浪,就像隨時準備羽化飛天的仙人一般飄逸出塵,月兌俗中卻不免染上了幾抹淡淡的哀傷。

紀吟風悄然闔了下眼瞼,雖然她說的輕描淡寫,可是那眉宇之間飄過的淡淡憂傷卻是那麼的讓他觸目驚心。張開雙臂將他們母子抱住懷中,保證似的說︰「我們不會再分開,絕對不會。」

蘇盈袖笑著點頭。她也不想再分開,相思好苦的!

「你這樣文弱的人穿越沙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她伸手憐惜的模著他變黑的膚色。

「還好。」他一笑帶過,再多的辛苦在看到她的時候都灰飛湮滅,不復存在。

四目相對,看到彼此眼中盛載了太多的情意,不由得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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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繁華依舊,來往商隊絡繹不絕。

那是幸福的三口之人,男主人溫文爾雅,女主人飄逸若仙,垂眉斂目照看懷中幼子時那溫柔的母性光輝讓人不忍將目光離開。

他們牽著駱駝從街市走過,引來一片艷羨的目光。

城門之下的告示欄內懸掛著一張皇榜,圍觀的百姓眾多,且議論紛紛。

「可憐這紀大善人,一生與人為善,到了卻落得如此下場啊。」

「听說是因為他兒子拒絕皇家公主下嫁。」

「雖說是公主,可畢竟是守寡之人,依紀公子的才學要娶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

「誰說不是呢。」

「听說紀公子遠行尋妻根本就不在家中,但是因無人接旨皇上大怒,一怒之下才決定將紀家滿門秋後處斬的。」

「真是可憐,兒子太出色也是禍啊。」

「……」

聞言紀吟風失控的擠進人群中,在看清告示所寫內容之後,雙眼充血,上前一步一把抓下了聖旨。

「什麼人敢撕皇榜?」守衛的士兵長矛揮來。

明明刺的是那書生的脅下,怎麼會刺向同伴呢?士兵甲一頭霧水。

眾人只覺眼前白影一閃,那位撕了皇榜的書生已蹤影全無,當下有人喊道︰「神仙下凡了,為紀家鳴不平了。」

眾人想想方才那書生的俊秀神韻,私下竟不知不覺的點頭認同。

僻靜的小巷內,蘇盈袖攔住了丈夫的去路,一臉的不認同。

「你現在出去能做什麼?」

「就算天下都是皇家的,也不能這樣草菅人命。」他握緊了拳頭,生平頭一次這樣激動。

「可是單憑你這一腔熱血就救得了公公婆婆他們嗎?」她不以為然的說。

「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處死。」

「你現在出去不過是平白添一條冤死鬼而已。」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她揚眉,「既然聖旨是皇帝下的,那就讓他再下一道好了。」

紀吟風看著她。

「今晚夜探皇宮。」她雲淡風輕的吐出答案。

「妳……」

「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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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京城是天下富庶集中之所,也依舊免不了會有乞兒的身影。

破廟之內的乞兒數量之多,讓紀吟風一時目瞪口呆,更讓他吃驚的是豐神玉赫然在座,瞧他一臉風平浪靜的表情,估計早就得到消息他們今日抵京。

「你想怎麼做?」豐神玉玩味的看著不露聲色的蘇盈袖。

她笑了笑,拍哄著懷中的幼子,「你又打算怎麼做?」

「現在妳回來了啊。」他理所當然的說。

「我在問你我如果沒回來你打算怎麼做?」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唬弄的主兒。

豐神玉干笑兩聲,沒趣的模模下巴,「偷梁換柱老把戲了。」

「猜得到。」她微微一笑。

「妳猜到了?」豐神玉反而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

紀吟風狐疑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轉來轉去,他們似乎在說一件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依你我的關系,紀家出這麼大事情你還可以泰然的坐在這里喝你的猴酒,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說的也是。」豐神玉沒趣的點頭。

「他們呢?」

「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紀吟風插嘴,「你是說我爹娘沒事?」

豐神玉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點頭,「對呀,如果你爹娘出事,你家娘子一定會把天下攪個雞犬不寧的。」

她可以嗎?紀吟風的目光透露的就是這樣的訊息。

「她絕對可以,江湖上受她恩惠的人太多,而她本人又太過無法無天,老天爺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他絕不是在危言聳听。

紀吟風看向一臉平靜的妻子。

蘇盈袖輕輕的笑了一聲,「豐幫主謬贊了,我可不敢當。」

「說吧,妳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來此何事?」豐神玉不再同她扯淡。

「我將他們父子留在這里,你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嗎?」她揚眉。

「妳在質疑丐幫的能力嗎?」

「或許哦。」蘇盈袖似笑非笑的神情絕對會讓功力淺薄的人吐血。

「有事妳就趕緊滾!」豐神玉形象全無的吼出來。

紀吟風擔憂的看著妻子,「妳真的不會有事嗎?」

「我會平安回來。」她將幼子放入他的懷抱,閃身出了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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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下的宮殿顯得死寂得令人心驚。

一抹白影輕而易舉的掠過屋宇,就像一抹月華閃過。

二更時分,御書房內的燈火依舊沒有熄滅。

一陣風從門口吹入,燈燭搖曳明滅不定。

身著龍袍的皇帝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位絕代佳人俏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

「你……」鬼魅之說用在此等佳人身上未免唐突,可是狐魅又太過褻瀆,若要說是人,他卻認為太不可能,這可是禁衛森嚴的皇宮啊,她怎麼可能一路行來毫無阻礙,猶如出入自家庭堂一般?

「民婦是蘇州紀家的兒媳婦,特來向皇上認罪領死的。」

領死?皇帝根本就不信。

「妳就是紀吟風娶的那個江湖妻子?」果然是風華絕代,世所罕見,他突然有種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感慨。

她點頭,「民婦只是想問皇家如此輕率的處斬紀氏一門,是否有些過份?」

听著她略微揚高的悅耳聲音,看著她微笑的如花嬌顏,皇帝心嘆,「有人對朕說,妳當日棄夫而去奔走天涯,那紀卿豈非已是自由之身,而朕將愛妹下嫁,有何不可?」

「皇上,民婦問的不是這個。」蘇盈袖淡淡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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