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妻入甕 第22頁

「玉織坊所出的雲錦和雪絲,一向都是由金絲山莊收購,若我這麼做,豈不是背叛金絲山莊嗎?」

他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嗎?從你逃婚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背著金絲山莊了。」

她呼吸頓時一窒,連忙否認,「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他反問。

「我只是不想嫁給溫行澤,可是你要我交出雲錦和雪絲的織法,這麼做無異是在出賣金絲山莊,我辦不到。」

飛梭樓與金絲山莊為南北兩大商號,多年來一直處于競爭的關系,金絲山莊憑著雲錦和雪絲,將飛梭樓的絲綢生意給打得一蹶不振,若是讓他們得到這兩種布匹的織法,飛梭樓便能借此與金絲山莊抗衡。

到時不只是金絲山莊的人,就連玉織坊的人也不會原諒她的。

玉如意面露不豫之色,「金絲山莊的人那麼對你,你還顧念著他們?」

「是因為我逃婚在先,他們才會來抓我,我不能因為這樣就出賣他們。」

玉織坊多年來一直仰賴著金絲山莊生存,即使她已不在玉織坊,她也不希望因為她而令金絲山莊遷怒到玉織坊,斷了大娘他們的生計,玉織坊是爹留下來的,她不能毀了它。

「若我非要你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出來呢?」玉如意神色森寒的緊盯著她。

「相公,你不要為難我,我不能做這種事……」她輕咬著唇瓣。

「在你心里,難道金絲山莊比我還重要嗎?」見她一再違抗自己,他憤怒不已,手一用力,竟把茶杯捏碎了。

南宮綾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你跟飛梭樓到底有什麼關系?」

見她面露驚懼,他略微收斂怒氣,試著放緩語氣,「我跟飛梭樓沒有任何關系,不過雲錦和雪絲的織法可以換得他們在嶺南的一處藥圃,那里生產的藥材,是無心軒沒有的,我一定要得到那麼藥圃,所以你必須把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

南宮綾的臉色非但沒有因為他緩和的語氣而放松,反而更加蒼白,像是突然醒悟了什麼,她艱澀的啟口,「莫非從一開始,你帶著我一路往杭州而來,就是打算要我交出雲錦和雪絲的織法?」

還有,他之所以娶她,難道也是為了這個目的?那時在她落水時,他跳下去救她,也是為了要她能活著來到杭州,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嗎?

原來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娘子,不是因為他對她有情,只是因為……她能為他換得一座藥圃?

玉如意沒有出聲反駁,因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在看見她宛如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時心痛神情,他的胸口莫名的感到堵窒,這種感覺讓覺得好煩亂,不耐煩的道︰「你親口說過可以為了我不顧性命,現在連這點小事你都沒辦法做到,難道你之前都是在騙我的嗎?」

「呵呵,我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你騙了我,還是我騙了你。」南宮綾自嘲一笑。原來她從一開始就落入他的算計之中,還傻傻的把自己的心都給交了出去,現在,她還來得及把心收回來?

她皮笑肉不笑的酸澀表情,玉如意看得好礙眼,他捏住她的下顎,怒道︰「不準你再這樣子笑,丑死了!」

「若是我堅持不把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你會怎麼做?」她定定的望著他,想知道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麼。

「你是存心想惹我生氣嗎?」他慢怒的眯起眼。

無視于他的怒容,南宮綾像豁出去似的再問︰「你會殺了我嗎?」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玉如意五指掐住她縴細的頸子,不是想殺她,只是想嚇她。

垂目看著扣在頸間的修長五指,她的心瞬間一冷,淒涼的低笑出聲,「我最近一度錯以為你不會殺我,不過現在我終于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相公,你放心吧,我很怕死,所以我會乖乖的把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出來。」

「你早點這麼听話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惹我生氣不可。」他滿意的放開她,卻沒看出她眼底的心灰意冷。

「對不起,我不該違逆相公的意思,請相公原諒,以後相公要我往東,我一定往東,不會再違抗相公的命令。」

她討好的說,再把以前口是心非、言不由衷那套搬出來應付他,然後將所有的情緒掩藏在心里最深處。她決定了,她要一點一點收回對他的感情。

見她認錯示好,玉如意隨即展露笑顏,「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等我們游完西湖,你把織法交給飛梭樓的人後,我就帶你回無心軒,不過你要記住,你已經嫁給我,就是我的人,你心里該想的、該惦著的人,只能是我,金絲山莊和玉織坊現在都已經與你無關,你不需要再想那些事。」

「我知道了。」南宮綾垂目,溫馴的應著。

這時,一名隨從進來稟報,「玉公子,樓主來了,有請公子移駕前廳。」

第9章(1)

玉如意跟著那名隨從離開後,南宮綾毫不遲疑的立刻走進內室取來包袱,打算趁機逃離這里,但抱著包袱,走向房門時,方才的沖動已經褪去。

她在心里盤算著,如果現在逃走的話,玉如意回來,一發現她不見了,很快就能聯合飛梭樓的人找到她,不行,她不能現在離開,但若不離開的話,等從西湖回來,他還是會讓她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告訴飛梭樓的人。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她喃喃自語,不停地在屋里來回踱步,思索半晌後,她決定學是先熟悉這別苑的情況,屆時要光才知道該往哪里走。

打定主意後,她便將包袱放回內室,來到屋外,才一出去,她便暗自慶幸方才沒有莽撞的離開,因為院落外頭竟有兩名隨從守著。

見她出來,兩人趕忙恭敬的迎上前,「請問玉夫人有什麼吩咐?」

她溫柔的笑道︰「我來的時候,見這別苑十分清幽,想四處走走看看,不知方不方便?」

其中一名隨從回道︰「那麼請讓小的為玉夫人帶路。」

「有勞了。」明白他們是被派來監視他的人,南宮綾機警的沒有拒絕。

「玉夫人,這邊請。」

兩名隨便一前一後帶她參觀別苑,她故意放慢腳步,邊仔細觀察邊牢牢記下地理位置,不久,她便發現這里的守衛十分森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人把守,要避開這些人的耳目離開,靠她自己一個恐怕很難辦到。

若是瑩兒在的話,她有武功可以對付這些人,說不定還能闖出去,但她只怕寸步難行。

她暗暗心急,看來想逃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晚點隨玉如意到西湖時,再見機行事。

正舉步要回房時,瞥見一個人從前方不遠處走過,南宮綾的雙眸突然驚訝的瞪大,那個人……怎麼會在這里?

她下意識的快步跟過去,發現他走進前方的一間屋子里。

兩名隨從連忙追上她,其中一人問︰「玉夫人,怎麼了?」

南宮綾定了定心神,「我好像看見熟人,就是方才走過去的那位大哥,你們認識他嗎?」

那名隨從答道︰「玉夫人識得段大哥嗎?他是飛梭樓的護院,這次跟我們一起隨樓主前來杭州辦事。」

「是嗎?他是飛梭樓的護院?」她暗自一驚,接著不動聲色的又說︰「我想我應該是認錯人了,我認識的那位熟人他不會武功,應該無法擔任護院的工作。」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她被人抓下馬車時,她在掙扎中不小心扯開下對方的面罩,她記得那人下顎有顆黑痣,方才走過去的那個人,不僅跟其有著極為相似的容貌,下顎同樣也有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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