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神玉無奈地看著她。「可是你對所有準備上台的江湖人下毒,除了唐放。」明明蕭沁蘭不想嫁的人就是唐放,可是七巧偏偏把她留給了唐放,這就是得罪七巧的下場。
沈七巧不以為然地挑眉。「她陷害自己的妹妹,暗中偷襲自己家的客人,還教唆愛她的唐放對江湖朋友下毒,這種女人如不受點教訓,天理難容。」
「其實她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對你出手。」豐神玉忙不迭地搖頭。正所謂一山更比一山高,蕭沁蘭會敗得一敗涂地就是敗在她對七巧毫無所知。
「我這是告訴她一個道理,別人的東西最好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有時候這種要不得的想法是會要人命的。」
他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真不知道你這種好事的性格像誰?」
「我娘。」她倒是很乾脆地給出了答案。
豐神玉下一刻就瞪圓了眼。沈伯母?!那個美如天仙,溫柔婉約,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殺了他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沈七巧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看著他。「你不是第一個被騙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不用這麼難過了。」一直到現在她也不敢相信,那個人前人後兩種性格的人間尤物是自己的娘親,想到母親的絕代嬌容就不免有些慨嘆,爹娘的外表那麼的令人驚艷,為什麼她就這樣的平凡?真是不公平啊!
「七巧,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上官痊愈?」
豐神玉話一出口,十二劍童的神情就緊張起來。
沈七巧搔了搔頭,眼神左右瞟了瞟,嘿嘿笑了兩聲。「等我心情大好的時候。」
十二劍童的眼刀再次飛向他們護衛的客人。
賞完了平湖月色,在十二劍童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回到氣勢恢弘的上官家。
盎麗堂皇的大廳裏,除了桌椅字畫,就只有冷得像塊冰的十二少。
廳里一張雕刻精細的紫檀木桌,桌上杯盤碗盞一應俱全,八大菜色上全,上官聰坐在左邊,沈七巧就選了右邊坐下。
上官聰的冷漠、沈七巧的笑容,這樣兩個對比鮮明的人坐在同一桌,簡直是格格不入。
左右看看,豐神玉選擇了中間的位子,萬一兩個人起了沖突,好歹也能及時攔阻。
「要嫁給我嗎?」上官聰冷冷地看著沈七巧。
她頭搖得像波浪鼓。「我是有夫家的,你小心遭天打雷劈。」
豐神玉在一旁插話。「下用雷劈,我會先劈了他。」
「什麼時候解毒?」上官聰繼續問。
她看向豐神玉,他笑著點頭。
「你想什麼時候解?」沈七巧繼而轉向上官聰笑咪咪地問。
「現在、馬上。」
豐神玉神情一斂,肅然道︰「七月初七玉皇頂,雙劍決斗?」
上官聰默認。
沈七巧的眼神瞬間大放異彩。「決斗?」
「江湖上為名所累豈只一人乎。」豐神玉搖頭輕嘆。
她眨了眨眼,一抹詭異的笑容爬上嘴角。「上官聰,我給你提升功力的藥丸,你讓我去觀戰好不好?」
「不好。」上宮聰直截了當地拒絕,招惹一次麻煩是無心,他絕對不想再招惹第二次。前車之監,歷歷在目。
「不要就不要,腿長在我自己身上。」她哼了一聲,下巴一揚,起身離開酒席,走出大廳。
「她是大麻煩。」上官聰再一次肯定。
豐神玉但笑不語。
「上官聰,你一定不想去決斗了,是不是?」門外傳來沈七巧憤恨的嗓音。
豐神玉大笑。
上官聰轉著手中的玉杯,若有所思地看著杯中的酒。「她很真。」
豐神玉笑容收斂,挑眉看著好友。
輕輕舉起杯,上官聰的眸底有一絲苦澀。「朋友妻不可戲對不對?」
豐神玉看著他,豁然明白。「上官你——」
「帶她走吧,給她幸福。」上宮聰將杯子遞到了豐神玉手中,表情無奈之中透著遺憾,這遺憾注定無法避免。
豐神玉一口飲盡杯中酒。
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承諾,也是他們之間隱而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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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高掛樹梢,銀光流泄一地,青石地板上映出一條頎長的身影。
托腮坐在蓮池邊數星星的沈七巧抿緊了唇。「那個冷冰冰的上官十二一定說了我很多壞話對不對?」
「你討厭他嗎?」豐神玉試探地問。
她努努嘴。「一個大冰塊有什麼可喜歡的,我可好奇將來嫁給他的會是什麼樣的姑娘?」
豐神玉抬頭望著明月,銀盤一輪高懸天際,冷眼看著這人世間的一切悲歡離合。
「表哥,你相信月宮裏住著嫦娥嗎?」
「你不相信嗎?」
她笑了笑,臉上閃過感傷。「我不喜歡嫦娥的故事,太悲慘了,美麗又善良的女子應該得到幸福的。」
豐神玉會心而笑。對呀,這就是七巧,從不做作,古靈精怪卻又聰明絕頂。思維怪異的沈七巧,從小就與眾不同的一個怪丫頭。
「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銀針上淬有劇毒,而你也明明中了針,卻沒有中毒?」他問出困擾自己多時的疑問。
她笑得異常燦爛。「向我發暗器根本就沒用。」
沈七巧掀起了衣袖,露出里面一截色白如雪、紋理細膩的衣料。「知道這是什麼織成的嗎?」
「什麼?」豐神玉的腦子裏出現一個模糊的猜想。
「天蠶絲。」
丙然!
柔軟細膩,堅韌無比,無懼刀劍,收縮自如的天蠶衣!據說除了數十年前有人織成一件外,再無第二件問世。難道,她身上穿的就是那一件失傳的天蠶衣?
瞥了一眼他的神情,沈七巧哼了一聲,「當然不是那一件了,這是我新織的,有新的我為何要穿舊的啊?」
豐神玉張口結舌。她的意思……
「要不,我把舊的給你吧。」
丙然!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豐神玉的表情凝重起來。
她笑咪咪地看著他。「我只對你講而已哦。」
他頓時感到無力,七巧似乎從來都是那麼無懼,天大的事在她看來恐怕也是芝麻綠豆一般吧。
「我們明天就離開上官家,是不是?」
「是,你舍不得嗎?」他挑眉,帶了點兒興味。
她撇嘴,「我只是舍不得上官家的糕果點心。」
他就知道,七巧的行事永遠都是出人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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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非常適宜出門遠行。
沈七巧懷裏抱著包袱蹲在牆角,模著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人生大事似的凝重表情。
不遠處的上官家大門非常的有氣勢,當然重點不是門很寬闊,而是站在門口講話的一群人——上官聰和豐神玉,他們正在互相話別,只不過,就在他們要揮手說再見的當口,另一個人來了,是那個柳家堡的家伙。
然後,三個人短暫交談之後,表情就變得十分的耐人尋味,至少她是這樣感覺。
「七巧快出來。」豐神玉突然放聲喊道。
「沈姑娘——」
上官家的僕人也跟著叫起來。
說實話,她真不想出去,只不過她蹲的地方恰好離大門不遠,被人發現只是早晚的問題。
「找我有什麼事?」她慢悠悠地踱到大門口。
豐神玉道︰「柳家堡的大公子有事相求。」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沈七巧抱著包袱無精打采地說。
「可是,你是神醫。」柳逸青的表情十分激動。
「江湖中難道沒有秘密可言嗎?」沈七巧懷疑,至少目前她是極度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