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陪她做運動也就算了,竟還污蠛她像個風流蕩婦,實在很缺德。
「又惱羞成怒了嗎?我不理你了。」偏見既成,她哭成那樣,萬知書根本無動于衷,無情的將她推開,兀自走出去。
「萬知書,你別走,听我把話說清楚!」
利可巧在他背後大叫,卻怎樣也無法使他回頭,她一氣之下,將置在窗台上的一只薛灰缸往他背後砸去……
就在煙灰缸快要落在他雄壯的背部之前,不巧,門被他關上了!
于是,煙灰缸在新的門板上留下一記傷痕後。落地滾了幾圈,卻沒破損。望著那痕跡,利可巧悲怒交加、不知所措,最後終于放聲大哭。
她是清白的、她是清白的、她是清白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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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听見小姐在哭?」在客廳里擰抹布、擦拭灰塵的福嫂豎耳听著樓上的聲響,那哀吼幾聲後的微小啜泣聲,無疑是出自于利可巧。
「應該是在哭沒錯。」萬知書若無其事的答道。
「你欺負她呀?你這小子真大膽。」
「我沒有欺負她。相反的,差點成了她的……」伴之一。萬知書猛地住嘴,沒打算說出實情,在福嫂面前好歹就給她留點面子吧。
「差點成了她的沙包喔。」
「嗯?」沙包?是伴的替代詞嗎?萬知書不解地望著福嫂。
「哎呀,你長這麼大個兒,比歷任管家都來得魁梧雄壯,你就忍耐一下當小姐的沙包給她捶一捶、踢一踢,有什麼關系啊?你身強體壯肯定捱得住的嘛!」福嫂努嘴說道,眼底有著對萬知書的責備。
「福嫂的意思是?」
「小姐平常沒什麼興趣,就愛練練拳腳、動動身子骨,而她之所以要求老爺聘請男管家來呢,一方面是要分擔我的工作沒錯,另一方面就是小姐自己有特殊的需求……」
「特殊需求?」
「就是我剛才說的,她愛練拳腳嘛!」「管家是陪她練拳腳的?」萬知書眼皮和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說好听是陪沒錯啦,說難听一點是、是被小姐逼迫的啦!如果他們是心甘情願被小姐捶好玩的,那麼利家的管家流動率就不會那麼高了。」
「你的意思是……管家房之所以破破爛爛,全是小姐練拳腳搞出來的?」
「可不是嗎?不然你以為是怎麼樣?」福嫂笑了笑。
「我……」他真該死!無端羞辱了一個清白的女人。
「喂,知書,小姐愛練拳腳這事你可別跟老爺說。」福嫂正色叮嚀。
「我不會說。」萬知書應著,懊惱的情緒瞬間爬滿心頭。
「那就好。」
「但是,小姐她為什麼喜歡練拳腳功夫?她外表真的不像……」
不像?難道利可巧秀氣的外表不像練功之人,倒像個蕩婦嗎?完全不是嘛!她根本清純典雅得像個天使——如果她不動也不罵人的話。而他剛才卻何等惡劣的,竟以不齒的態度和口氣去污蠛、羞辱她……他真是罪該萬死啊!
萬知書向來謹言慎行,所以也少有機會為做過的事後悔或自責,但此刻他卻懊悔萬分,恨不得自己從沒說過那些不堪入耳的惡語。
「我哪知?小姐就怪人一個嘛!我只隱約記得從她考上大學那一年,在學校認識了個很愛練舉腳的朋友之後,就培養起拳打腳踢的興趣了。」福嫂聳聳肩。
「原來是這樣。」本來每個人的興趣就都不盡相同,在利吉星的嚴密守護之下,也莫怪利可巧要這般偷偷模模的玩著,在某種層面上,她是值得同情的。
他實在不該……為了自己一時的喜惡,而對她出言不遜。「哎,其實小姐是很寂寞的。」福嫂忽而嘆了口氣。
「夫人早逝,大少爺長年在山上難得回家來,老爺平時又忙,根本沒多少時間能陪她,沒時間陪也就算了,偏偏又因他工作的關系,不能不對小姐有多方面的限制……總之,小姐想交朋友也不像一般人那麼容易,在情緒壓力下,她若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或舉止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她有什麼惹你不高興的地方,你是個男人,又是個听人命令、拿人薪水的底下人,就別跟她計較太多了。」
「我知道。」萬知書沉悶的應聲,覺得自己是一個王八蛋。
「咦,你听,她好像哭完了耶,沒聲音了。」福嫂又側耳聆听樓上動靜。
「我去看看她。」說著,萬知書急切地往樓上走。也許他該正式跟她道個歉,畢竟他剛才對她所說的話很沒禮貌。
但是……說真的,他還真不擅長向人道歉啊!
唉踏上階梯,他便見利可巧提著包包,輕盈地步下樓來,視若無睹地越過擋路的他。
「小姐。」一時情急,見她背後飄舞的長發萬分迷人,萬知書難以顧及分寸,從後頭握住已然擦身而過的她的手腕。
「做什麼?」利可巧面無表情的甩開他。
「我……」該死!有誰可以來教教他怎麼跟女人道歉……萬知書欲言又止,恨透了此刻心懷愧疚卻又拙于表達內心歉意的自己!
「我要去上班了,沒空在這里听你支支吾吾。」說完,利可巧便頭也不回的穿過客廳,走出屋宅。
利可巧嗤之以鼻,狠狠挖苦他幾句後,便轉身往車庫走。
萬知書被她夾槍帶棍的言語激得火氣都大了起來,差點將對她的歉意燒光光,但思及她的安全不容忽視,見她快速的將車開出來,他腳步一跨,擋住她的去路。
叭——利可巧凶狠地按著喇叭,完全忘了一大早制造噪音,有可能被愛好寧靜的鄰居們追罵。
「你如果敢上車,我就跟你沒完沒了。」轉眼見萬知書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長腳一跨便要跨進車來,利可巧于是厲聲喝止。
「那你就盡避和我沒完沒了,我奉陪到底,絕不落跑。」話落,別說利可巧兩眼滿是疑惑,連他都被自己說的話震懾住了。
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奉陪她到底的……任務完成他便要離開,兩人可能從此不再有交集的一天。
再者,她是情治人員利吉星的女兒,他是殺手集團里的菁英,兩者向來是敵非友,絕不可能融洽地共享太平的。
但是……他和利可巧才初識不久,他究竟從何衍生這種有情有義、願意承諾奉陪她到底的念頭?
難道只因他對她心懷歉意?除此之外,別無所圓嗎?
望著她黑白分明的美眸里閃著茫然卻迷人的光芒,萬知書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你剛剛說什麼?」躊躇半晌;利可巧忍不住發問。
「我來開車。」他再度轉移話題,橫豎說不出對不起這簡單的三個字。
「你下車。」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利可巧更加憤怒。
「你明知我不會就這樣下車。」
「你到底想做什麼?!」緊握方向盤的手因憤怒而顫抖,利可巧咬牙抑制著已然浮上眼眶的淚水,高聲對他咆哮。
「我必須護送你上班。」他超想拿刀捅自己的喉嚨,看能不能把那三個字挖出來補償她——
萬知書,一人做事一人當,說一句對不起不會要你的命,你就說吧!
「我不需要一個不明就里就隨口羞辱我的人護送我上班,我也沒有我父親想像中的那麼軟弱,現在請你下車,別耽誤我上班的時間。」
「利可巧,你听我說……」他將自己的手掌壓握在她的手背上,低喚著她的名字,最該說的話仍然在喉間逗留。
「羞辱的話說一次就夠了。拿開你的手,這是我的命令!」
道歉竟是這麼難,他欲言又止,眸光中充滿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