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浪漫極了。不過,我覺得有緣人嘛──該出現時就會出現了!苞帳單一樣,時間到了你要它不出現都不行。你說對不對?」
「對,最好是這樣,希望我的有緣人下個月跟信用卡帳單一起出現。」米蜜雅掏出隨意插在牛仔褲口袋的信用卡,夾在指間以俠女英姿遞給甘之心。
「你放心,我一定幫你累積念力。」甘之心接過信用卡俐落快速地結完帳。
「那我要走了。」取回信用卡和裝袋的髒衣服,米蜜雅準備告辭。
「不多聊一下?」她不曉得米蜜雅為什麼急著離開。
「不了,今天我車子進廠保養,所以我走路提了一大袋點心去乖寶,回來時又不幸在路上跟人相撞。總之,今天折騰得也夠了,我要趕緊回家好好洗個澡休息休息。」米蜜雅實在很不願再去回想,那如同惡夢一場的冰淇淋木蘭飛彈事件,她朝甘之心輕擺了擺手,推開玻璃門離去。
「再見。」甘之心沒強留,對她揮揮手,在她背後莞爾一笑。
這位老同學不僅身材姣好、貌美出眾,還有顆熱情善良的心,老天爺一定會送她一個超優質的有緣人!
笆之心才這麼想著,米蜜雅前腳才走,便有個男人後腳推門走進店里來,她眼楮不由得為之一亮。
瞧他那俊俏的臉龐立體有型,眉宇間充滿英氣,高大挺拔的身形即使只是穿著輕便休閑的牛仔褲和T恤,也無端散發出懾人的氣勢。
總說一句,是個狠正點的男人!
笆之心意猶未盡地打量起這位帥哥,眼光由遠而近的迎接著他的到來。
當他的面容、身影緩慢移近並在她面前漸漸放大時,她驚見他胸前那團混色的污漬,以及鼻端飄來的一股淡淡酸腐甜味──跟剛剛米蜜雅進門時一樣,甘之心呆呆地點點頭,仿佛明白了什麼事……
***
自食其力不光是腦袋想想、嘴巴說說的那樣簡單!
這道理,岳熙是愈來愈明白且深信不疑了。
坐在窗邊一張原木椅上,就著從外面穿透進來的午後亮麗陽光,他一張一張翻閱手里一疊帳單,水費、電費、電話費、保險費等林林總總,他頓時了解一分錢逼死一條好漢的感覺。
「不行!」岳熙握緊了手中的紙張,拳頭因過度用力而顫抖發脹。「我不行再這麼松散下去!」
岳熙原本以為不出一兩天,岳遠山就會心軟請他回去,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轉瞬間他離家已快兩個月,父親非但連一通噓寒問暖的電話都沒有,更遑論開尊口「請」兒子回去了。
顯然父親是鐵了心玩真的。
他必須正視這一切,不能再以嬉鬧游戲、玩世不恭的態度來面對。
離開家的這陣子,他由原先的不以為意、嘻皮笑臉走出岳家大門,到現在勇敢向現實屈服,終于首次浮起「要拚才會贏」的意念。
餅慣了公子哥兒的生活,沒花大錢很難過,若再這麼個窮酸下去,他極有可能因看不慣自己的窩囊,而選擇自殺。
所以在他走向自殺之路以前,他必須找出一條可以快樂活下去的天堂路。
服輸,可不是他岳熙會做的事。
雖然他以前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作為,但在罕有的幾次經驗里,他相信賺錢對他而言,絕不是什麼難事,尤其是靠腦力賺錢,他百分之百相信自己辦得到!
拿出手機看著電話簿,一則一則檢視上面的名字,希望能從幾百個人當中尋得幾位可以「利用」的朋友。
不過,隨著人名一列一列卷動,他震驚地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
在他的朋友圈里稱得上是正派益友的,屈指可數,而隸屬于狐群狗黨和酒肉朋友之列的……還真多啊!
「無妨、無妨,沒人規定狐群狗黨和酒肉朋友就不能做大事業!」
瞧這些花花大少及紈褲子弟們,多得是神通廣大、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厲害人物,他一定能在其中得到許多「一展長才」的機會。
仔細篩選出十來位可以洽談合作的對象,並擬好初步計畫後,方才還明亮的天光已不知什麼時候偏灰了,岳熙抬頭瞧瞧窗外,天色果然已向晚。
他霍地站起身來舒展四肢,饑餓感瞬間佔領了他的五髒廟。
好,吃飯皇帝大,那就先覓食去。
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擺月兌粗茶淡飯、沒玩樂的苦悶日子,更甚者,進一步賺大錢,盡可能在一年內償還老爸的扶養總帳,以及分得該屬于他的財產──一毛都不能少!
***
岳熙安步當車沿著街道旁走,打算找間干淨的餐館吃晚飯,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不經意地從眼前的巷弄望去,看見巷道中段有一獨棟的四層樓房,二樓處的方格小窗在夜幕下透出溫暖柔亮的燈光。
那燈光像是附著魔力一般,慫恿著他放棄進入飯館的念頭,轉個彎改往巷弄走去。
以探究的心態,他閑適地一步步走向那發出溫柔燈光的所在,接著,他瞧見了在那層樓的樓下,關閉的鐵卷門前,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影。
兩人的身影及聲音皆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在距離他們幾步之外停下腳步。
定楮仔細瞧著那女人,在微亮的路燈下,他由她那一頭如絲的秀發,到嬌麗的五官以及清脆細致的嗓音而確定──
她就是曾跟他在街道上有過一撞之緣的「小飛彈」!
至于那個男人,不但在岳熙手機電話簿里佔有一列之位,也是大伙平常一起尋歡作樂的好伙伴,更是他今天篩選了一下午的名單,最後鎖定的幾個適合他尋求協助的絕佳對象之一,梁正彥。
兩個都是岳熙「認識」的人,就不知那女人與梁正彥是什麼關系?
這個問題勾起了岳熙無數個好奇心,他決定繼續從旁「窺听」。
他承認,他不是個好人。
胡亂給自己塞個窺听理由,岳熙開始假裝成一個沒事逛大街的路人,在最靠近他們,又不被他們輕易發現的距離下晃來蕩去,最重要的是,豎起他能夠耳听八方的耳朵。
「都什麼時代了,憑你米蜜雅的上億身價,又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算不來個防彈、防小人、防的安全鋼板門也就算了,好歹裝個自動鐵卷門吧?為什麼硬要留著這種古老又難看的手拉鐵門?常常壞,你不煩,我都煩了。」
梁正彥拿著工具亂敲鐵門片一通,很不客氣地數落表妹米蜜雅。
要不是相繼過世的舅舅、舅媽對他有所托付,又看在自己與這表妹感情甚篤的分上,他才不肯三番兩次被她差遣,有空也得來、沒空也得來,就為了替她修繕這三片生銹、掉漆、丑到爆的爛鐵門。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他就有氣,被她用計請來修理好鐵門之後,得到一個天塌下來也沒人替他頂的壞消息,從此置他于萬劫不復,他心有余恨。
每次來修理鐵門,就往往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真是令他哀怨不已。
這丫頭,明明身邊不乏男性朋友供她使喚,那個追了她很久的劉子偉就有很大的用處,但她偏偏不用,老是陰魂不散地纏著他這位表哥。
總之,好事絕沒他梁正彥的分,壞事一發生,她準第一個想到他。
「還能用就繼續用嘛,干嘛換新的呢?換新的也只是多花錢而已,反正我一樓只當雜物間使用,平常也很少開鐵門的。」米蜜雅討好地在表哥身旁遞夾子、送鉗子,生怕他一個不爽掉頭走人,那她就慘了。
「一點點錢也舍不得花,真不懂你守著這萬貫家財要做什麼?要是哪天被壞人給騙了,到時你想花都沒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