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才剛發現自己為她心動,她就立即落下淚來,這是否表示他與她真的逃不掉情字的糾纏了?
「我沒哭,大概是喜極而泣。」
胡說八道!哪來喜極之事令她流淚,怕是淚腺故障,不然就是他不跟她計較眼鏡的事讓她感動吧!
盛語昕用手抹掉臉頰上的淚跡,尷尬地笑著,很擔心他會被她的眼淚嚇跑,她並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是個軟弱愛哭的女生。
「可以送你回去了嗎?」因著那滴淚,他壓下內心怦然的奇妙感覺,急于與她劃下相處的句點,他實是無法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更嚴重的事……
違逆誓言而引發的種種情緒,是多麼陌生又強悍,他絕不能漠視不管——該是強硬地終止這初起的情愫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更想跟你一起吃晚餐,好嗎?」才流過淚,盛語昕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盯著她嬌美的容貌,譚岩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雖然他看來是很溫柔,但並不代表他沒脾氣,更不代表她可以隨便親他。
不過算了,記這種仇也沒什麼意思,而現下,他最該做的是遏止自己因她而起的反常心思——離她遠一點最好!
「走吧,我送你回公司。」譚岩搖頭,眼底飄過一絲詭異的暗影。
為異性心動是人之常情,他卻因此而惱怒、不安……
***獨家制作***bbs.***
譚岩車一開走,盛語昕就懊惱起來了。
她實在不該這麼輕易就下車,至少也要跟他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但她卻因他陰森的表情而心生畏怯,根本沒膽子要求。
從來不曾如此害怕被拒絕,盛語昕不知該氣他冷漠,還是氣自己孬種?
孬種?不可能!
她擁有父親盛偉行的狂霸血統,怎可能會是個孬種?!
她不是!
不論如何,她都會再想辦法接近他,管他一臉陰森或詭笑,她都要以最真誠的心打動他。
思緒一定,她馬上撥他的手機,待他一接起,立即說道︰「譚岩,我要賠你一副新眼鏡……你不讓我賠,我會良心不安,所以明天我們就去配眼鏡。」她的語氣堅決得不容人反對。
別說她霸道,雖然今天的相處已結束,但她絕不會放棄明天的希望,為了得到她想要的男人,她自然得積極。
「眼鏡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自己會處理。」他以一向的溫緩語調回應,絲毫不被她的激烈情緒影響。
「我就是會放在心上過意不去,所以我要賠你,你讓我賠你就對了!」盛語昕固執地喊著。
「你,何必這樣呢?」頭一次,他明顯地表示出對她執拗的態度沒轍。
「你只要說聲好就行了呀!你根本沒有什麼好為難的?對不對?」她幾乎是自問自答,就是不給他說不的機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為難?」譚岩失笑。
天曉得他有多為難。
若說盛語昕從未如此害怕被拒絕,那麼他則正好相反,他從來沒這麼害怕拒絕不了。
「你……很為難嗎?」听得出他的無奈,盛語昕心里打了個突,又瑟縮了,不敢再前進——
看來她還不夠霸道。
「我是很為難。」為難極了!他的心從不曾如此拉扯過,此刻,他的心快被自己的猶豫不決給撕裂了。
「譚岩……你很討厭我嗎?」
被一個男人拒絕多了,再美、再可愛、再自負的女人都不免信心受挫,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個惹他嫌、顧他怨的討厭鬼。
「不是討厭,你千萬別多心。」譚岩不曾對女人說過什麼好听的話,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安慰女人的一天。
「怎麼能不多心,你的拒絕一定會讓人這麼想。」她的語調失去先前的活力,現在是渾身虛軟,熱切的心被他冷冷澆熄,任誰都不會覺得好過。
「語……」她的名字在齒間徘徊,他硬是喊不出口。就怕喊了,一直抗拒的意志會因為不忍而被摧毀。
「我知道了,那我不吵你了,謝謝你送我回來。」連喊她的名字他都遲疑,足見他真的很為難。「再見。」
好吧!她盛語昕不單是有熱情而已,她也有自尊。
就在她頹然的想掛斷電話時,卻听到了讓她的心復活的一句話——
「語昕,賠我一副眼鏡吧!」
聞言,她的淚應聲而下。
想哭的感覺不斷從心底迅速往上竄,淚水落了又落,鎖不住。
***獨家制作***bbs.***
傍晚,鎬一專業眼鏡公司貴賓室里——
譚岩端坐在沙發上,盛語昕則忙碌地在眾多選擇的鏡框當中,一下拿這副、一下拿那副,殷勤的幫他服務。
「這副不錯,你試戴看看。」才說完,盛語昕已經將鏡框架上了他的鼻梁。
「我自己來。」
「我幫你戴正,你只要負責照鏡子就好。」盛語昕說什麼也不肯放過這個親近他的機會。
瞧她專注且仔細地調整眼鏡的角度,仿佛在做什麼大事一樣,不容丁點馬虎,看得譚岩不覺莞爾。
這種感覺……是一種愉悅吧!
他一直不願去踫觸和細品的情緒,現下他卻情不自禁想著。
「好好看喔,你覺得呢?」盛語昕將鏡子置在他面前,滿心贊賞。
「戴得舒適之外,驗光正確、鏡片清楚也很重要。」譚岩笑了笑,不太在意地瞄了鏡中的自己一眼。
「驗光正確、鏡片清楚……」他的話就是聖旨,盛語昕立即轉頭向坐在一旁的老板,也是她多年的朋友葛鎬一吩咐道︰「鎬一,听見沒有?」
「我的驗光技術一流,工廠獨家代理的德國鏡片品質更不用說,你根本不必擔心。」葛鎬面露不悅地盯著譚岩,心中很不服氣。
他真不曉得盛語昕是上哪兒認識這麼一個優質的男人,如此一來,相貌平凡的他想追到她芳心的機會就更低了!
而且盛語昕對那個男人體貼入微,簡直到了唯命是從的地步,他愈想愈不爽。
「最好是這樣,不然你就等著被我大卸八塊。」盛語昕疾言厲色的警告他,但一轉身面對譚岩,立即笑得宛若春花綻放。「我們再多試幾副看看。」
「不用了,就這副。」
譚岩指了指一副質材好、顏色線條都佷簡單俐落的鏡框。
「確定嗎?」
「鏡框而已,沒什麼好不確定的。」見她只為了賠他一副眼鏡而慎重其事的模樣,雖有些小題大作,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心底為她處處以他為重而感動。
銅牆鐵壁,也難敵女人一絲溫柔,他雖不曾渴望過任何人的溫柔,但如今眼前這個叫盛語昕的女人,卻時時刻刻對他施以懷柔政策,他又如何能無動于衷?
他是男人,生命中本該就要有個能任他寵、任他愛的女人。
無法想象被他淡化了十幾年的,一旦被挑起,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去抵御?
他有預感,那將不會是輕易就能收拾的場面。
擔心無法控制,因此伸向她腦後的手頓地停在半空中,然後收回,終究按捺下想要觸模她的小小欲念。
「你可以的啊……」盛語昕瞧出了他的遲疑,于是主動靠近,不過旁邊有個礙眼的電燈泡,正很不識趣地在叫她。
「語昕,麻煩你跟我來一下。」葛鎬一強展笑容。
「什麼事啦?」既是貴賓室,就該尊重貴賓的隱私才對,他這當老板的人卻如此不長眼,礙事耶。
「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葛鎬一急躁地說。
「好啦!你先去外面等。」她不耐地先趕他出去,隨即又對譚岩輕聲細語。「你先坐一下,我那個朋友是個很嗦的人,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