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了。
很奇怪,每次被路悠的電話一鬧,曲衡的睡眠就再也無法繼續。
只好乖乖地上班去,他已經接連兩個月準時出現在辦公室了,雖然精神不是很好,但跟以前的頹廢相較之下,這樣算是不錯了。
這個功勞姑且算在路悠頭上好啦!
「總經理,你又早到啦!」武宏笑容滿面地進他的辦公室。
「我不該早來嗎?」曲衡還是有點恍神。
「該,只是大家都不習慣。」
曲衡笑了,他自己也很不習慣。
武宏不知他嘴邊的笑所為何來,忽然話題一轉說︰「總經理,你叫我辦的事情終于有眉目了。」
曲衡收起他的恍惚。「是嗎?」
「其實那個人不叫林路,而是叫路林,你把他的名字弄反了。我爸說他對林路這個人沒有印象,後來被我問煩了他才說,林路他不認識,倒認識個路林。」
原來神秘珠寶箱上頭,由左至右的「林路」,應該由右至左來看才對。
「那麼他是什麼來歷?」
「其實他和我爸一樣,都是你父親以前開礦的合伙人。」
三十多年前,武豐和曲涌泉的兩位朋友,結伙投資挖金礦,但是歷時多年仍毫無所獲,武豐無法取得家人的諒解,再加上信心不足,所以就先行退出了。
之後又過了一年,曲涌泉的那兩位朋友潘偉德和路林也相繼退出,但是就在他們退出之後的半年,曲涌泉就挖到金礦,也就是說,最後只有他一人成功致富。
曲衡听完武宏的解說,內心的疑問又更多了。
「那麼,我爸爸在朋友情義下,有分紅給武伯伯和那兩位退出的朋友嗎?」
「這我也有問我爸,他說有,而且是一人一箱金條,在三十多年前價值高達五百萬元,算是天文數字。不過對總裁來說,是九牛一毛吧?」
「他們三人都拿了嗎?」
「我爸已經拿了,另外兩人據說也都拿了。」武宏覺得奇怪。「這事你不自己問總裁,怎麼要間我爸?」
「就是問過還得不到答案,覺得詭異,才想一探究竟。」曲衡說。
沒錯,每次只要向父親問起那箱金條的事,父親總是不願正面回答。從那時候起,他開始懷疑父親致富的正當性。
「那還要知道什麼嗎?我再回去問。」武宏顯然對挖寶的故事很有興趣。
「沒有了。」曲衡輕淡帶過。
其實他正在想的是,屬于路林的那箱金條為何還在父親的金庫里?
「喂,妳看。」古耘手上拿著一本舊雜志,用手輕輕推了推路悠。
路悠拿來看了一下,里頭有一整頁介紹金深情珠寶企業的歷史,對于金深情企業總裁曲涌泉,如何在黃金珠寶業創下許多紀錄的事跡,也有清楚的描述。
文中並指出曲涌泉是挖金礦起家的,當年是轟動一時的大事,掃除繳納國庫的部分,曲涌泉仍是富可敵國。
另外一頁的內容居然是,路悠內衣走秀的風姿,和曲衡在人群中觀賞的樣子,畫面用一個很專業的對照凸顯出來,並且在曲衡頭上附加漫畫式的設計對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路悠簡直快昏倒了!敝不得上次潘其胥的指責電話會那麼激烈,雖然她一向不是很在意他的任何反應。他也永遠只會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來勸戒她,與其這樣溫吞的罵她,不如像曲衡那家伙每次出言不遜、強詞奪理凌辱她來得痛快!
吵架嘛!就要有顏有色、有氣有味,才夠勁兒嘛!
但不知為何,這段時間,潘其胥對她質疑的一句話,卻不時在耳邊回蕩。
路悠,這就是妳引以為傲的賺錢方式?
突然,耳邊傳來古耘的聲音。「我今天休假,妳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好呀!好久沒輕松一下!」
迸耘笑了笑。「很累吧!不過收入應該有明顯的增加。」
路悠听到「收入」二字,又想起她那用兩個吻所換來的一百萬,如今入袋的只有五千元,實在悶啊!
就這樣,托古耘的福,路悠也難得放自己假,今天就不要想掙錢的事吧!
她們先去藝文中心看一個小型的書展,然後經義工媽媽的推薦,又去插花教室參觀。路悠對插花興趣缺缺,只好在場內隨便晃晃,可是當她無意間听到兩個高中男生在走廊的對話之後,頓時心癢難耐。
某家新開幕的餃子館比賽吃餃子,在限時內吃最多的人可以得獎金一萬元!
路悠一听到有錢賺,滿眼浮現「$」的符號,錢蟲蠢蠢欲動。
「不要吧?」古耘一听,瞪著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路悠。
路悠覺得時間急迫︰「妳要去嗎?快決定不然會害我趕不上報名……」
「好吧,我陪妳去。」古耘只好無奈地跟她走。
幸好餃子館離藝文中心不遠,路悠恰巧又趕上最後一個報名。
她坐在最後一個位置,旁邊是一個彪形大漢,她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勝算。
比賽開始沒多久,每個參賽者面前的空盤子愈堆愈高,路悠也不計形象卯起來吃,就算飽到難以下咽,她還是把餃子當元寶直往嘴里塞。
一旁觀看的古耘替她急得滿身大汗,好像吃著燙口、又燙舌的水餃是她自己。
時間倒數十秒,十、九、八、七、六……路悠不肯放棄,在眾人喊到一時,堅持到底的她,又一口氣吞下三個。
啃聲一響,有好多人肚子脹得跟懷胎十月沒兩樣,難受得不斷呼氣舒緩痛苦,不然就是開始嘔來吐去。
路悠吃了很多,但不知成績如何?她相信接下來一年半載,是絕不踫水餃了。
餃子館老板宣布成績。「經過仔細盤點,各位食量大的男人恐怕要失望了,因為第一名是個女生,她就是看起來相當瘦弱、食量卻十分驚人的……路悠小姐!」
路悠拖著沉重的肚子上台領獎,她終于如願的拿到現金一萬元。一萬元紅包袋模起來的感覺實在太棒了,比那些從沒模過的金銀珠寶來得真實多了!
迸耘扶著路悠離開餃子館,一面疼惜的指責︰「妳真不要命!」
「值得。」才說完,路悠便捧著肚子縮成一團。
「路悠!妳怎麼了?」古耘驚喊。
「妳真是為錢賭性命。」這時一雙手適時托住路悠不支的身子。
路悠隱隱約約听到一個男人的數落聲,痛得從擠出一片淚水的眼里,看到曲衡深蹙眉頭、眼泛幽光的容顏。
「她總是這樣賣命搶錢嗎?」曲衡直望著吊點滴的路悠,問了古耘一句。
「嗯,她是我見過最賣命賺錢的女孩子,她對錢完全沒有抵抗力。」
「她家境不好?」
「曲先生跟路悠不熟嗎?你們不是……情侶嗎?」
曲衡知道古耘的疑問,但不知為什麼他又不願讓她懷疑他和路悠根本不熟。
「情侶間也需要隱私,她並不是什麼都願意跟我講,或許怕我擔心吧!」
「路悠是有苦衷的,我想我不能多嘴。」古耘說。
「我知道了,妳若有事就先去忙,我等她吊完點滴再一起回家。」
「那麻煩你,我先走了。」古耘當然不是怕麻煩、不夠意思的朋友,只是當路悠的「男友」已站在前線,她自然該退居後方。
送走古耘,曲衡仍持續在盤算如何把路悠騙回他家,會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為,他對她有著難以抹滅的好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