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怪罪他,偏又被自私的人性牽制,不得不怨他無情。
「我沒有詛咒,更沒有幸災樂禍,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真要與她沒有任何瓜葛嗎?他根本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她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受苦,他怎可能裝不知道且無動于衷?
要他忘記曾被她傷害,更是難如登天。
「喻韜,我曾背叛你,這是事實,但我與戴家煌相愛也是事實,愛情有道理可講嗎?」韋葳驕傲的揚起下巴,不再哀求。「如果你有天遇到真正的愛情,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痛苦。但是喻韜,你最好不要遇到愛情,就是遇到了你也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因為今天你見死不救,我也不可能樂見你幸福!」
說完,韋葳氣怒的駕車離去。
喻韜不明白,她那一番話是在提醒他什麼?還是威脅他什麼?
他的心緒糾結混亂,根本無法去細想她是善意抑或惡意,他只知道當年那個敢愛敢恨,為了戴家煌而不惜傷害他的女人,此刻再度為了那個男人竟如此不顧尊嚴的回來擾亂他。
在韋葳離去不到幾秒後,他也憤然駕著自己的車子離去。
「你先生去追那個女人了啦!你要不要追?要追的話,我趕快調頭!」司機大姐反應比較快,莊詠竹根本整個人傻掉,除了眼角淚光閃動,她連動都不會動了。
原來喻韜是有女人的。
那個女人傷心生氣的走掉,他就迫不及待的追去!
他從來就沒對她那麼有心,那麼在意……每次都要她裝瘋賣傻、三催四請,他還愛來不來……
如果她膽敢甩頭就走,他一定不痛不癢、不理不睬,心里也樂得輕松吧?
莊詠竹頹然癱在椅背上,心痛的感覺好強烈。
不被愛、不被重視的感覺是如此啃心蝕骨。
「小姐,到底要不要追?沒看過你這麼軟弱的老婆耶,要抓不抓、要追不追的,你好歹做個決定,不然要躲在這里一夜喔?我表給你照跳喔我跟你講。」司機大姐沒見過這麼沒用的抓奸太太,很不耐煩地對她催了又催。
「司機大姐,走吧!隨便繞個幾圈,然後,你從哪里讓我上車就從哪里讓我下車。」莊詠竹失神地說著。
「看樣子你是不追了,好吧!你有你的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男人嘛!不偷腥的這世界上找不出幾個啦!那曾貴為泱泱大國總統的柯先生不也是照偷,何況你先生看起來又比那位柯先生英俊年輕……」
「大姐,閉嘴好嗎?」莊詠竹捂住耳朵,不想再听這位司機大姐羅嗦。
「好!」
司機大姐閉嘴,然而當她嘴一閉,專心凝神開車時,車速就狠狠的給它飆到快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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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姐沒良心,莊詠竹不過請她繞個幾圈就將她送回家,她竟然豪情萬丈一繞就給它繞到三更半夜,害她付錢時差點破產當衣服當褲子。
「下次要抓奸再找我,謝謝。」司機大姐笑嘻嘻離去。
莊詠竹下車時卻是痛苦得快死掉。
咻——悲涼的人生。
慕思蛋糕沒吃到已經有夠扼腕了,連心愛的男人都追著別的女人跑,回家時還被司機大姐海削一頓,她相信這個夜晚再也沒有比她更慘的人了。
有的話,她一定燒三柱香跟他結拜,來個失戀陣線義結金蘭。
嚇!有黑影!
當莊詠竹打開鐵門,突地一道長長的人影緩慢移過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你到底跑去哪里?」耳畔傳來喻韜低沉的聲音,但听不出來他這句話的語氣為何?
平淡之中似乎還包含著各種情緒——有沮喪,失望,難過,不耐,焦慮,恐懼,欣慰,高興,好佳在你回來了……
咦?想太多?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莊詠竹指著他,一臉不可置信像看到鬼似的。
「過來。」喻韜低喊。
柔柔夜色下,他眼里的憂郁令她不能抗拒,莊詠竹忘了上半夜的心傷,腳步不由自主的朝他走過去。
一到他跟前,他蠻橫地將她一拉,好似等待、渴望她已久,急于擁她入懷!
她怎樣也料不到,迎接她的會是如此一個緊窒的大擁抱,他那又重又猛的力道就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身軀里一樣,充滿了佔有的味道。
她好詫異!為什麼他會突然這樣?
小小的身子和頭顱都呆呆地被他埋在懷里,她總覺得自己在做夢,不然他的熱情從何而來?
「喻韜,我剛剛看見……」莊詠竹的說話聲在他懷里悶悶透出來,話還沒講完就感覺臀部被他直直往上撐,抱了起來,她本能的雙腿一屈,勾跨住他的身子。
「關門。」他繃著臉命令。
「喔,可是你要怎樣?」莊詠竹乖乖領命,將手心里的遙控器輕輕一按,鐵門在他倆進門後又嘎吱嘎吱的緩緩下降。
「不要問,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樣。」喻韜坐在店內長椅上,莊詠竹就跨坐在他腿上。
「呃……」這個姿勢很煽情,莊詠竹想提出抗議卻又怕他生氣。
「你一整晚跑去哪里?手機也不帶。」喻韜沒理會她的疑慮與羞怯,悶聲地詢問他想知道的問題。
與韋葳踫過面後,他的心情低蕩不已,在雜亂思緒中唯一清晰的念頭,就是他想見到莊詠竹,覺得若沒見到她,他的壞情緒可能會一直累積,至于累積到什麼時候、什麼程度,他無法估計。
可當他來到她店門口,門鈴按了又按,手機撥了又撥,卻始終沒有回應時,他的脾氣發得更旺,面對漆黑寂寥的商店街,他卻苦無發泄處,只好隱忍。
隱忍脾氣不是大難題,而是未知的等待使他瀕臨瘋狂。
從來沒這麼長時間等待過一個人,足足兩個鐘頭,現在想想實在不可思議。
好不容易見她回來,所有復雜的情緒都化零為整,只想將她深深擁入懷里,是他需要慰藉也好,渴望她的柔軟與溫暖也罷,總之今夜他不想錯過她。
「我去找你。」莊詠竹不是瞞得住心事的人,也不喜歡耍心機,今夜若他沒來也就算了,來了她正好可以問清楚。
「去找我?」
「我去你家,看見你和一個女人在門口,顯然你們是在喬事情,而且很明顯的你們不歡而散,然後你心急如焚的追著她去……所以我沒機會喊住你。」莊詠竹一提到那個女人,淚水就沒骨氣地涌到眼眶里。
「你看見了韋葳?」
「韋葳?她叫韋葳?」討厭!吧嘛取那麼好听又有氣質的名字,人如其名,喻韜一定對她很著迷。
想到這個,莊詠竹暗暗吃醋。
「她曾經是我的未婚妻。」
「曾經?意思是說現在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了?」莊詠竹雙腳著地一蹭,離開了他,不想跨坐在他腿上談論他的前未婚妻。
醋接著吃就對了。
「不是了,打從四年前起就不是了。」喻韜明白她在鬧別扭,于是讓她從他的大腿上溜走。
「喔?為什麼?」
「她愛上別的男人,要求退婚,我只好成全。」喻韜說起往事,臉上的表情比平常更加陰郁森冷,口氣更是雪上加霜,寒透人心。
「你一定很傷心。」廢話,愛人跟人跑,誰不傷心?
她剛才不也傷心到猶如世界末日,什麼都不顧,才讓司機大姐有機可乘狠削她一頓。
喻韜沉默,無意回應她的問題。
也許是礙于男人的自尊心吧!莊詠竹縱使在意也不能強迫他承認。
為舊情傷懷不是罪,每個傷過心的人都值得被同情,也值得再追尋另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