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靶情的事真的不能自己想怎樣就怎樣,我們要它圓它不圓,要它方它不方,誰也勉強不來。」若勉強得來,常沁才不希望自己與展紹頎只能是朋友。
「你說得對。愛情可以想象但無法要求,可以要求卻也未必能永遠擁有。」
一場失敗的婚姻和愛情的稍縱即逝,讓展意珠有很深的體悟,她輕嘆一聲,忽然說︰「我哥要我一定來看看你。」
冷不防地听到這一句,常沁愣住,原本冷化的思緒立即因那句話而慌亂起來。
他自己不來,要別人替他來,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喔,謝謝。」常沁將語氣放到最輕淡,不想讓展意珠看出她的情緒有波動。
「謝謝?就這樣喔?」展意珠挑眉說著。
「不然……你希望听到什麼?」
「我是沒听到你說什麼,可是我看見你臉上寫了‘我想他’三個字。」
「你不要亂說!」常沁白了展意珠一眼,卻心虛得不得了。
「常沁,誠實點吧!」
「我已經告訴他該怎樣來找回我,如果他有心,或是他在乎,他就會來……」
她在等呀!
從離開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在等他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也許他已忘記她,也許他仍對真心的表達方式束手無策,總覺得希望好像愈來愈渺茫,她也明白像展紹頎這樣的男人,冀望太多只會失望愈深。
「我是不知道我哥為什麼沒來,不過我知道他很想念你,真的,前不久我在頎屋住了幾天,發現他常常去頂樓,在沒有你的房間里一晃一坐就是半天,每次下樓來手上煙灰缸總是滿滿的煙蒂……我當他二十幾年的妹妹,從來沒看過他這樣,而且我很確定他之所以變成這樣,一定跟你有關系。」
淚水在常沁的眼眶里打轉。
她也不是存心折磨他,是她貪心想獨佔他一輩子卻又對自己沒信心,于是才會對他提了那麼嚴苛的要求。
「我不是故意刁難他……」不是嗎?常沁自己也懷疑。
要他表達真心,這不是刁難是什麼?
別說愛情態度向來隨便的展紹頎沒頭緒,只怕像總經理屈硯豐那樣痴心專情的男人也未必能具體表達得出來。
要換她自己,她也不明白怎樣才能完整的表達出她想愛他的有多強烈?
或許真心不該由對方表達,而是該由自己用心體會吧!
想法一轉,常沁不禁為自己的苛求而懊惱起來。
「可是,我卻認為他被你刁難到了。」展意珠斬釘截鐵的說。展紹頎根本放不下常沁,可在放不下的情境下他似乎又找不到解決困境的方法。
她好同情老哥,第一次正經談戀愛就被搞得淒淒慘慘。
「展小姐……能不能請你幫我告訴他,我想他,我其實一直在等他來……」
常沁低下頭,顫抖的聲音顯示出她非經過內心千回百轉或是思念使她發狂,否則必然說不出這些話。
「為什麼你不自己說?」
「我……怕他……」
「怕他怎樣?」展意珠眉一皺,好奇。
「我怕他罵我……沒事找事兜圈子。」常沁羞赧的揚起眼眸,超不好意思地望了展意珠一眼,便又飛快轉移目光。
展意珠被她的樣子給逗笑了,這天底下的人,不論男女,不論用什麼方式談戀愛,好像總會有許多說不出原因的痴傻行為。
卻是情有可原呀!
第十章
又在發呆了……不是,形容英俊的男人應該說又在沉思了!
女職員一進展紹頎辦公室,心中照例冒出這陣子以來千篇一律的內心旁白。
「副總,這是中區上一季的銷售統整報表,麻煩您過目並畫押……呃,不是,是請簽名。」女職員雙手遞上卷宗等展紹頎接過手。
「這位小姐,你命還想不想要?」展紹頎緩緩抬起眼,斜咬的牙關加上銳利的眼光形成一臉殺氣。
「報告副總,要。」
「要,皮就繃緊點,給我小心一點!」什麼畫押不畫押的,沒大沒小……
展紹頎惡聲惡氣的罵完,正要將卷宗接過來時,卻無預警的抓住女職員的手,嚇得她當場花容失色。
「副總!放開我,你不要過來!」女職員驚聲尖叫,急急抽著手。
媽呀,色心副總終于看上她啦!這可怎麼辦才好?她已經名花有主,心有所屬……副總不行呀!
「這是貼的還是畫的?」展紹頎才不顧女職員在鬼叫什麼,他抓著她的手審問她無名指上的三個字以及周圍圖騰。
「刺、刺青喔?」女職員差點嚇破膽,聲音抖到不行。
「是不是貼的?」
「副總,你嘛拜托!用貼的多沒誠意?我當然是用紋的!」哼!真情真意不容詆毀,女職員誓死護衛自己對男朋友的真心。「副總你有沒听過真愛塔圖?」
「有。」展紹頎冷淡的應了聲。
「真愛塔圖的意思就是說……」
「我知道它是什麼意思,你不必再解釋。」展紹頎打斷她的多嘴,他要問的是「切身問題」。「刺這個不是很痛嗎?」
「還好啦!鎊人感受不同,我倒覺得一針一刺的感覺挺有快感的。」女職員回想當時情境還一臉陶醉。
「是嗎?」心里仍舊怕怕的,展紹頎將手還給女職員。
「就算再痛也值得,因為我是真的喜歡我男朋友。」
「龔寶龍?筆畫會不會多了點啊?而且有點土耶這名字。」真佩服這妮子為愛犧牲的勇氣,要換作他搞不好刻一個字就死死昏過去了!
常沁二字……挺賞心悅目,筆畫應該也還好?
「厚,副總你嫌我男朋友名字土……」
「好啦!我開玩笑的,祝福你和寶龍先生永浴愛河,你可以出去了。」
「副總該不會想效法我吧?我是建議你不要啦,不然副總女朋友那麼多,別說無名指,我看連十只手指頭都不夠刻唷!」
「最後一次問你,命要是不要?」
「報告副總,要啦!」
「要就趕快拎著出去!」展紹頎板著凶惡的臉斥退了女職員,差點被氣倒。
常沁……
他撫著自己左手無名指,靈光突然閃現!
難道常沁希望他以真愛塔圖的方式對她表達決心和真心?
名字一旦刻上手指,就等同是一種宣示,昭告天下他展紹頎已為常沁所有,別人休想靠近。
常沁要的是這個嗎?
不管了,不管她是不是這個意思,他都願意為她做,否則他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通得過她的考驗。
真愛塔圖,他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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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塔圖紋身館座落在台北東區某條熱鬧的小巷中,西裝筆挺的兩個男人!
展紹頎與喻韜,佇立在巷口,兩張不同的俊俏臉龐有著同樣的疑慮和遲疑。
尤其喻韜,一向冷靜沉著的他,竟歇斯底里的一再問著展紹頎同樣的問題。
「你真要進去?」
放眼望去,全是十幾二十歲年輕人的天下,他倆乃是事業有成的青年典範,其實三十上下的年紀刺青也沒什麼奇怪,問題是出在他們根本不該一身昂貴西裝革履走進來。
「非進去不可。」別以為展紹頎這時候語氣有多堅決,他根本是抖到不行。
「你在發抖耶!再考慮一下吧!不如我們先去喝點酒?」
喻韜的酷只怕在這條巷子里很可悲的變成卒仔,雖說要刺青的不是他,但他身處此地就是莫名其妙感到非常不自在,像沾了滿身的鬼針草,刺癢得不得了。
「酒?我有!」早有準備。
展紹頎從懷中掏出扁平的隨身小酒瓶,打開瓶蓋快快喝了一口,遞給喻韜。
喻韜接過酒瓶但他沒喝,因為他提出喝酒的建議,其實是想離開這里,而不是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