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妳吃吃看。」徐耕達知道她沒多余的手和叉子,便示意她只要張嘴就行。
施夢荷望著他熱心卻又顯得靦腆的微笑,不好意思再拒絕,只得小嘴一開,接受他的喂食。
「嗯,很好吃耶!」她嚼了幾下,香甜鮮脆的滋味在齒頰間擴散,她的眼楮為之一亮,完全贊同徐耕達的推薦。
「我就說吧!」徐耕達自己也吃了一口,美食令他一臉滿足。
「沒錯,你的推薦值得信賴。」施夢荷燦爛一笑,卻突然被他憨厚的表情給吸引住——
這個男人,長得一張斯文的臉,眼神又那麼熱切,相較于申蔚祈的俊俏卻老愛擺臭臉,她覺得眼前的徐耕達好可愛。
至少徐耕達待人親切又體貼,而且他明明知道她是個听令于申蔚祈的公關小姐,卻不因她的身分而輕視過她,比起申蔚祈三不五時的冷嘲熟諷,徐耕達給了她最需要的尊重。
「怎麼這樣看我?我會不好意思,妳知道的。」徐耕達是個正直的老實男人,被美女盯著瞧,不禁耳根一熱,臉又紅了一層。
「沒什麼啦!」施夢荷笑著,眼光卻始終逗留在他幾近傻氣的臉上。
然而,他們兩人如朋友般的自然互動,看在不遠處的申蔚祈眼里是多麼刺眼。
她陪笑也未免陪得太真了吧?她的笑靨那麼美麗迷人,卻是為了徐耕達綻放!
申蔚祈的眼楮已開始竄火,萬分懊悔不該將她送人徐耕達手里。
為什麼他愈來愈不認同自己對她的懲罰方式?他時常听見被她服務過的客戶對她贊不絕口,他不但一點也不高興,還氣得要命,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懲罰?
看她周旋在眾多男人之間,他除了惱怒和更加心痛之外,從來不曾有過施懲的快感,總覺得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報復到自己身上,而她竟還那麼快活?!
在思緒紛亂之下,申蔚祈習慣性地放眼搜尋施夢荷的身影!
她和徐耕達是愈來愈親昵了,他們甚至牽著手!這是什麼見鬼的情形?
為什麼要將自己的女人借給別人?申蔚祈你是犯了什麼難治的毛病引
「哥,你干嘛一直看著那個女人?該不會……她就是錚錚?!」申佳秀迎面走過來,隨著申蔚祈的視線望去,依著他此刻的復雜表情,她判斷那個正與另一個男人打情罵俏、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就是被她大哥包養的錚錚。
申蔚祈沒理會妹妹,眼光還是盯著施夢荷不放,咬得死緊的牙關,充分顯示他是多麼用力在忍耐胸中的怒氣……和醋意。
「為什麼你包養的女人在陪別的男人玩樂?」
其實申佳秀已就打听出她大哥利用錚錚服務客戶的事,她現在只是故意捅捅他,看他有什麼反應。
「妳少嗦。」
「你這樣做根本是在考驗不堪一擊的人性嘛!一個風塵女認得『忠貞』這兩個字嗎?她又懂得『潔身自愛』的道理嗎?」申佳秀不客氣地回嘴。
「不干妳的事。」申蔚祈斥了妹妹一句,喝干手里剩余的半杯酒。
「我是申家的一份子,我是你妹妹,我不想有那種有辱家風的大嫂!」
「妳想太多!我沒說過要娶她。」申蔚祈氣極敗壞地說著。
看著前方施夢荷與徐耕達四目交接,好像誰也舍不得離開誰……
找死!這女人真的找死!
申蔚祈這次沒砸酒杯,只是很用力地往他面前服務生手上的托盤一放,害服務生一時重心不穩,整個托盤翻覆,杯子「匡啷」碎了一地,他視若無睹地跨過蹲在地上收拾殘骸的服務生,也不管旁人側目,直往施夢荷方向走去。
「工作結束了。」他站在徐耕達與施夢荷中間,冷淡地說。
「這麼快?慶功宴才剛開始呢!你看,台上還有大官在致詞耶。」施夢荷指指遠處舞台上,正在高談闊論的政府官員。
「我說結束了。」申蔚祈將臉湊近她的,當著徐耕達的面一掌托住施夢荷的下顎,瞇視的眼似冰又似刀。
「我知道了……蔚祈。」施夢荷驚慌地連連點頭,卻為自己被他粗魯地箝制感到非常丟臉。
「申董,請不要這樣,你會弄痛她。」徐耕達顯然也被申蔚祈突發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勸解。
「徐耕達,今晚你過得愉快吧?」
「很愉快……」不過被你破壞了!徐耕達不好意思明說,只好住口。
「愉快就好。那我要帶我的女人走,你有什麼意見嗎?」申蔚祈嘴角一勾,傳達的冷意讓施夢荷頭皮發麻,也讓徐耕達心情低蕩。
徐耕達探詢著施夢荷的眼神,為了不讓她為難,他選擇順應,以和為貴。
「小荷,我改天打電話給妳。」
「耕達再見。」施夢荷輕聲地告別。
小荷和耕達還在依依不舍!他們竟然這樣稱呼彼此?媽的,他簡直想殺人了!
她若真是愛找死,他會成全她的!
申蔚祈強將她的身子揪在懷里,疾風似的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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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深,月亮不亮,又被隨凰胡吹亂送的雲層給穿插得不成形。
一出會場,申蔚祈遍尋不著司機阿定,電話又打不通,正在氣頭上的他就只知道拉著施夢荷一直往街道上走。
施夢荷有預感,今晚不止她死定了,連阿定也死定了!
「蔚祈,你到底怎麼了?」
「妳好意思問我怎麼了?妳和徐耕達在搞什麼親密?」申蔚祈吼著,管他有沒有風度,像凶神惡煞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要痛痛快快地發一下飄。
「我又沒怎樣。」施夢荷停住腳步,瑟縮在一棟高樓外的石柱旁,企圖與他保持距離。
「先前妳說湯右隆那只肥豬是色胚,妳是被逼的,那請問妳,這個徐耕達妳怎麼說?」申蔚祈也沒朝她逼近,就站在她幾步之外瞪著她,炮火猛烈抨擊。
「我和他沒怎樣吧?吃吃東西、聊聊天,還有什麼嗎?」沒錯,她是對徐耕達的印象很好,但她相信自己沒做出什麼腧矩的事來,更何況徐耕達那麼老實,縱然想親近她,他也不可能強來,總是保持著謙遜的君子風度。
唉,想想,徐耕達還真是個好男人典型,她的確挺欣賞他的。
「妳現在在想他是不是?妳竟然在笑?」見她若有所思,嘴角還隱隱藏著笑,他真嫉妒得快發。
她有本事逗得別的男人心花怒放,為什麼就沒本事取悅他?
「我……」施夢荷無言,不知申蔚祈又哪里不對勁,她動輒得咎,他想發火就發火,她說什麼都是錯的,解釋也是白費力氣。
「妳別忘了自己是誰——」
「我從來沒忘!就算我知道我是誰,那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誰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是那種不必負責、不必真心、不必承諾的,他的女人!
「如果妳硬要爭論這些,我可以明白告訴妳,妳對我不具任何正面意義。」
此刻的他,極度地言不由衷。縱使他的心痛隨時發作,恨怒也未曾消除,但他確定自己跟她在一起時,他是有過感動的。
有時只要看見她微微的笑,接觸到她柔柔的眼神,還有她輕輕膩在他懷里時,他就覺得身邊有人陪伴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檀綿時,她的柔輯輿溫存更是羹他鑰魂觸骨,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之徒,但每次她總能輕易激發出他最大的熱情與狂野。
她對他的意義——是幸福?
若是幸福,莫名其妙因她而起心痛和暴怒,又該怎麼解釋?
「謝謝你跟我說明白了。」施夢荷默默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