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曲 第22頁

「在別的女人身邊想我,是嗎?蔚祈,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那麼博愛。」

「什麼女人?」申蔚祈是真不明白。

難道,她懷疑他還有別的女人?

應該是了!回想起當初那通電話,她的確有說句什麼「我知道你身邊有女人」之類的話……

「我沒有別的女人——」

施夢荷不客氣地打斷他。

「別說了,那都不重要了,我收到你的留言,所以我回來了,但我是回來跟你把話說清楚的。」

「把話說清楚?妳認為我們之間說得清楚?」她根本打定主意不想听他解釋!

申蔚祈是個不輕易低頭的人,盡避他在國外時,一心只想回來跟她表明心意,但見她態度冰冷甚至高傲,他所有的情話和思念都一徑往肚里吞。

除了剛才那句情思殷切的「我想妳」,他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好听的話。

「蔚祈,我已經答應徐耕達的求婚,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蔚祈,原來還真的有人愛我,所以,我不再是你的囚犯了,恭喜我吧!蔚祈。」施夢荷笑著,眼里看似充滿對她與徐耕達婚事的期待。

她無情求去,卻口口聲聲喊著他的名,這分明是要氣死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他一向粗暴的力道,表達他此際的震驚。「他跟妳求婚?!妳答應了?施夢荷,妳答應了?妳是我的,妳敢擅自答應別的男人求婚,妳不要命了妳?」

「是,我答應了。蔚祈,我不再是你包養的女人。」

「我沒準妳——」

「你非準不可!蔚祈,我可以忍受你從不說愛我,我不當申太太也沒關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很難听的包養關系,我也甘之如飴,但是當你不聲不響帶著別的女人出國、讓我一直找不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該死心了,我不該再痴痴等你回來……你知道我媽媽去世了嗎?如果可以,我多希望當時陪在我身旁的是你,而不是徐耕達!」施夢荷淚花四散,崩潰地使勁槌著他的胸膛,每一聲撞擊都是她對他長久累積下來的怨懟。

發泄完,她更使勁推離他的箝制,轉身背對著他,並再度用雙臂環抱住自己,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支撐自己脆弱的尊嚴。

申蔚祈當然為她母親的去世感到難過,若時光回轉,他也寧願當時在她身邊摟著她、給予她慰藉和依靠的是他,而不是徐耕達。

但事情的發生就是那麼不湊巧,若他能早點知道自己的心意、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他絕不會讓她一個人負荷這麼沉重的傷痛。

面對她的不諒解,他無言以對,一句「對不起」掙扎在喉間,始終說不出來。

氣氛僵滯許久,他自她身後輕輕擁住她,仍未開口。

兩人的溫度互相在傳遞,怨尤卻已橫亙在彼此的心中。

「夢荷,妳說對了,我離不開妳,我真的離不開妳,我已經替自己找到答案,我是真的離不開妳了……」

「蔚祈,說這些都太遲了,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像你那樣一聲不吭地出國不告而別,所以我回來跟你說一聲。是不是也請你現在親口跟我說,你要放了我?」

「那是不可能的!」

第十章

「申董事長,請你放開她!」

就在申蔚祈轉過施夢荷的身子,想重新將她擁入懷里時,徐耕達從他的座車下來,朝著申蔚祈大喊一聲。

申蔚祈側首望向發聲處,當他看見來人是徐耕達時,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有沒有听錯?你叫我放開她?」

「你沒有听錯,申董事長,請你放開她。」徐耕達站到他面前,語氣堅定。

「你憑什麼叫我放開她?」申蔚祈挑釁地斂著眼眸,睥睨著他。真不敢相信一向溫吞老實的徐耕達,竟膽敢與他作對。

「就憑她是我的未婚妻!申董事長,請你放開她。」徐耕達側摟著施夢荷的肩膀,向申蔚祈宣示他現在已正式擁有這個女人。

「未婚妻?!徐耕達你在瞎說什麼?」

就在申蔚祈加重握緊施夢荷手腕的同時,他赫然看到她無名指上閃爍著璀璨的光芒!那是一顆閃亮的鑽戒!「施夢荷妳……」

「我說過我答應耕達的求婚了。」施夢荷將臉偏向一旁,不想再接觸他盈滿憎恨的眼光。

「我真不相信妳竟敢這麼做!」

「蔚祈,事實擺在眼前,我現在是耕達的未婚妻,不再是你所包養的的錚錚,所以請你放開我。」她已在前往幸福的路上,絕不願半途而廢,于是求去的話語說得決絕。

「妳真的想這樣?」申蔚祈將她的臉扳過來與他正對著。「妳真要選擇他?」

「耕達是我結婚從良的最佳對象,也是唯一,所以我不想錯過。」

唯一?徐耕達是她的唯一?

申蔚祈被「唯一」這兩個字給震懾住︰心痛和窒息的感覺交替沖擊著他。

他望著她美麗的眼眸,含淚的樣子楚楚可憐,但在淚霧之下卻是她對他的冷絕與無情。

「妳走吧!施夢荷,但是妳必須知道,今天只要妳一轉身,就是我從莫名其妙恨妳,變成理所當然恨妳的開始。」說完他的臨別贈語,他傲然松開她的手。

施夢荷一被釋放,就立即被徐耕達摟入懷里,他萬般憐惜地檢視著她的手腕,一邊往外走。

好一個濃情蜜意的畫面!

申蔚祈只是佇立在原地,無意識握緊雙拳,忿忿地目送兩人離去,不敢相信她真有勇氣離開他,愛別人去。

在他離不開她時,她卻走了。

襖熱的夏季還沒結束,纏綿的情歌他再也唱不下去。

「妳真的跟申董事長分開了?他願意放妳走?」蔓蔓以為施夢荷跟申蔚祈即使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必是纏纏綿綿到老死,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分開?

「蔓蔓,妳不覺得我這樣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嗎?我以為妳會為我高興。」

「高興?妳拋棄申董事長,卻叫我為妳高興?我辦不到。」蔓蔓搖頭,大大地不苟同。

施夢荷對好友的反應一臉疑惑。

「難道妳真要我沒名沒分被他包養一輩子?妳明知我想從良的。」看來她想從蔓蔓這邊得到鼓勵,很難。

「妳太沒耐心了,小荷。我真的對妳很失望。」蔓蔓語重心長地再搖一次頭。

「我以為妳希望我幸福。」

「我當然希望妳幸福,可妳太自私,只想要自己幸福,卻似乎從沒替申董事長想過,他要的幸福是什麼?」

施夢荷頓時啞口無言。

她倒是真的從來沒替申蔚祈想過,她甚至不知道他渴望擁有什麼樣的幸福?

她口口聲聲說愛他,卻只是一味要求他給她「名分」,她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是互體互諒的表現,而是無理取鬧、貪心且苛求的自私鬼。

「小荷,真正的愛情不該是這樣的,或許申董事長在某方面是傷害了妳,但妳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妳前世欠他的呢?」

「蔓蔓,你……」

「小荷,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講也講不明白、說出來也不知道誰會相信的,但我也告訴過妳,人與入之間相遇、相知、相愛、相恨都是有因緣的,妳只要相信我一句話!妳和申董事長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妳上輩子欠他,這輩子卻不還他,那麼我跟妳講,你們下輩子還有得纏、有得受呢!」

「蔓蔓,妳這樣不公平,妳擺明了就是站在蔚祈那一邊嘛!這實在是說服不了我。」

「我承認我偏向申董事長那一邊。妳再听我一句,我是不會無緣無故站在他那邊替他說話的。」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是妳前世欠了他。」蔓蔓慢條斯理地說下結論,表情出奇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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