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潤羽,這個曾被自己玩弄在股掌間的柔順女人,脾氣競那麼倔強剛烈,這實在是他做夢也想下到的事。
以往,她是那麼千嬌百媚;在夢中也是那麼楚楚可憐,為什麼重來的時光,她就變得那麼難以親近、難以征服?
一切都是三一三實習特使的錯!千錯萬錯都是三一三實習特使的錯!
將所有的不順遂全部都怪到別人頭上,是此刻吉匡軒撫平情緒的最佳方法。
就在他忿恨難平咒罵之際,特使監獄里三一三實習特使已被『罪惡的風速』轉得暈頭轉向,嘔吐連連,快要不行。
「吉先生,你還真是恨我啊——」三一三實習特使迎風哀號,痛哭流涕。
「你要保重啊!小心點!」當風速圈滾到編號九十六號的特使面前時,她好心的勸了他一句。
「學姐,我好痛苦啊!」三一三實習特使顧不得男性尊嚴地哭喊著。
「忍耐啊。除了忍耐,也只有忍耐!你一定要橕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橕到底的。」九十六特使愛莫能助,鼓勵他幾句後,也只能搖頭嘆氣的看著他一下子又翻飛到別人面前去。
「哇!那個吉先生一定真的恨死你了!風速竟然這麼強!可憐啊你!」另一個特使眼見風速圈疾馳到她眼前,嚇得連忙躲起來,免得掃到台風尾!
「我忍耐……我忍耐!啊——好痛苦啊!我受不了啦!」三一三實習特使一面要自己忍耐,卻還一面尖聲慘叫。
「三一三、三一三你穩著點,別往我這邊過來!我功力不太好,看就知道弱不禁『風』,你可別連我也給卷進去了!」
另一個長得瘦瘦弱弱的女特使,看見風速圈從她頭頂飛過,不由得緊張兮兮的叫著。
沒辦法,罪惡的風速自古以來就是最讓特使聞之喪膽的刑罰。
「我沒辦法控制啊!」
三一三實習特使隨著強勁的風速又飛到一個特使腳下,不斷地在原地翻卷。
「唉喲!快走開啦!我也不想被卷進去,三一三你快走啦!」又一個特使被那風速襲擊得整個頭皮都快掀開,不禁抱著頭對他吼叫。
「對不起啦!喔……救命啊!」
三一三實習特使連聲慘叫,剎那間又被風速猛烈拖離地面,往高牆撞去!
「小心啊!三一三實習特使!」
在那一聲『砰』的巨大撞牆聲後,三一三實習特使除了慘叫,還是只能慘叫。
他的罪惡風速在寬廣的白色空間到處轉來卷去,撞來翻去,其他服刑的特使們眼巴巴看著,除了深切同情之外,其實……也很想笑!
因為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罪惡風速狂卷得五官變形,身體快被大卸八塊,最慘不忍睹的一個。
經過罪惡風速的連番襲擊,三一三實習特使已奄奄一息。
「吉先生!饒了我吧!饒了我……哇……我不行了!」
第六章
午後的街頭,行人寥寥可數,苗潤羽是那少數人之中的一個。
沒班可上,趁著秋高氣爽,壓壓馬路,看能不能把心里的愁緒舒展一些。
但是……
吉匡軒,可恨的吉匡軒。
盡避她下了幾百次決心要將這人遺忘,他卻陰魂不散地佔據她整個思想,每次總在不經意時從腦里蹦出來,蹦出來,一直蹦出來……根本驅趕不了!
她站在一間花店前,看著各色花卉,再看看桶子里的滿天星,她忽然很想買它個一大把,滿天星通常點綴在爭奇斗艷的花卉旁邊,默默扮演它陪襯的角色。
讓滿天星在這柔和的秋陽下一躍成為最佳主角吧!哪怕它的花語是喜悅和相信愛情本質的美麗什麼的,都與她現在心情不符,她只單純想要那滿滿綴著小白點的綠意。
「老板……」苗潤羽正想開口,話已經被背後傳來的聲音給覆蓋。
「老板,這里的滿天星都幫我包起來。」
這聲音,想也不用想,就是老愛在她腦海里沒事蹦出來的吉匡軒!
他就近貼在她背後,苗潤羽只覺得頭頂發熱,不知該如何回應。
「好的,好的。但是,不要別的花嗎?只有滿天星不嫌單調了點?」中年女老板笑意盈盈,同時對他們兩人投以詢問的眼光。
「只要滿天星。」吉匡軒又重申一次。
「好的,好的。你們請稍等。」女老板笑眯咪的回應,並開始展開一連串的剪枝、整理、包裝動作。
苗潤羽轉身就要離開,吉匡軒順勢拉住她的手。
「什麼事?」她冷冷的問。
「沒事。」
以為他會說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沒想到會是那簡短的兩個字!
「沒事就好。請放開我。」苗潤羽再度散發她的冷氣息。
「待會兒再放。」他回答著,一面付錢,從老板娘手中接過那東滿天星。「走吧。」
「走去哪里?我又不跟你同路。」
「我跟你同路。從現在起,不管你往哪里去,我永遠與你同路。」吉匡軒牽著她的手,往街的另一頭走去。
「少自作多情。我很確定,我跟你不同路。」苗潤羽才不想被他牽著走,她站定腳步,不再移動,並且扭著手腕,甩掉了他的掌握。
「羽羽。」他輕喚她一聲,目光深邃。
那似帶有魔力的嗓音讓苗潤羽心跳加速,卻也困惑不已,為何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如此嚴肅,她不禁張著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羽羽,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過分的拒絕,很傷感情?」吉匡軒語帶抱怨。
原來,他那眼神,是想指責她啊!
苗潤羽暗地苦笑了一下,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這倒很像吉匡軒的調性。
「傷感情?如果是以你相我而言,根本不成立。我們的感情不只是受傷而已,簡直是氣絕身亡,埋葬、腐爛、歸于塵土了!」
說出這麼絕裂的話,她的神情卻淡得好像稀釋了幾百倍的飲料,不但沒味道,也沒顏色。
「你是這樣看待我們的感情嗎?我不是,我很鄭重告訴你,我不是!」就算她說他們之間的愛情已死了,他卻相信自己有能力讓逝去的愛情復活。
「不管你怎麼想,那都跟我沒關系。」
「你記得當初送我這個時,你說過什麼話嗎?」吉匡軒執起自己垂墜在胸口的翠羽玉墜。
「我不記得了!」苗潤羽瞧著那墜子,一點也沒被他隨身戴著它的行為感動,只覺得諷刺,便隨口胡說。
「你說這代表你永遠要跟我在一起。你當時那麼情深意重,為什麼現在如此冷絕?」吉匡軒哪听下出來她在打馬虎眼?
「因為那時我愛你,而現在我恨你。」
這話夠直接、夠明白了吧!是他逼她說的。
「羽羽,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你或許恨我,但你對我的愛情並沒有埋葬,甚至還延續到……」延續列二OO六年還沒結束……
吉匡軒話說一半,又到了掙扎的關口。
羽羽,你知道嗎?直到二00六年,你對我的愛情始終存在,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吉先生……」
「什麼?你叫我吉先生?你不覺得听起來很怪、很生疏嗎?」
吉匡軒不知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但光听她叫他吉先生,就覺得心里不快,明明有情有愛,何必如此矯情!
「叫什麼都無關緊要了。我原本愛你愛得性命都可以不要,只要能愛你,哪怕是等到夜深黎明,我也甘之如飴,但是……我的心死了!愛你的感覺變成一種折磨和罪惡,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愛得那麼痛苦,不如算了!」
想到那個無辜的小生命,苗潤羽不禁悲從中來,無可避免的淚如涌泉。
「羽羽……告訴我,要怎樣才能讓你不再傷心,不再恨我?才能讓你重新再愛我一次?」吉匡軒沒想到回到一九九六年,還得將這段求愛的話拿出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