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自己矛盾的心理,而他又不將他到底去哪里的事情交代清楚,苗潤羽愈想愈氣,滿月復委屈。
一時間,悲怒恨怨的情緒齊涌心頭,迅速擊潰她殘存的愛意,也摧毀所剩不多的希冀,她抓起那條翠羽玉墜,一舉手,便將它往銀潭奮力拋去——
「羽羽!不——」
吉匡軒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做,他心髒狠狠一抽,竟來不及阻止她,只抓住她已然空空如也的手掌!
啵!一聲細微的落水聲,很快項鏈消失不見了。
在玉墜被拋出的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曾擁有的愛情,也同時被她毫不眷戀的丟了出去!
不!他不能任那片翠羽玉墜沈沒在潭里!她愛他也罷,恨他也罷,玉墜曾是她愛他的證明,她可以取回做任何處置,就是不能當著他的面丟掉它!
他們畢竟曾相愛過,那是愛的記憶啊!
他要去揀回來!或許是情難舍,也或許是沖動情急,吉匡軒竟毫不遲疑的縱身往銀潭跳下去……
瞬時,水花四濺!
水聲啪啪響了好一會,水花在陽光下晶瑩閃爍,然後,激起的漩渦緩緩消失,碧綠的潭面波動漸漸微弱……
苗潤羽呆呆的望著水面,半晌才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完完全全僵住了!
他、他跳下潭去了?滅……滅頂了!
「吉董事長怎麼跳下去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費廣中拔腿奔來。
「他……」為了揀她的玉墜,所以跳潭!這讓苗潤羽太驚駭。
「吉董事長!吉董事長——」費廣中大聲的朝水面呼喚。
「他……匡軒他不會游泳……」苗潤羽愣了好半晌,整個人頓時癱軟,坐在地上喃喃說道。
「吉董事長不會游泳?老天!」
費廣中不再遲疑,月兌下外衣和鞋子,相準言匡軒可能跳入的方向,動作迅速地躍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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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加護病房外
「沒想到你們會變成這樣!」易敘釩懊惱地說。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個跟你們的一模一樣的戒指,代表什麼?」苗潤羽不理會易敘釩和駱茉的感嘆,只想將心中疑慮一一破除。
「不瞞你了。羽羽,時光倒流了!匡軒讓時光倒流了!」駱茉抓著她的臂膀,激動的說︰「他讓時光倒流了!」
「時光倒流?我不明白……」
「羽羽,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從一九九六年的九月九日凌晨十二點起,你所看到的吉匡軒,就不是原本的吉匡軒,而是從未來回來的吉匡軒。為了挽救你們那條小生命,為了與你重新再愛一次,所以他回來了。」
易敘釩徐徐陳述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自己與駱茉的故事、苗潤羽與吉匡軒分開後的十年間,她孤獨無歡的情形,以及吉匡軒回來時發生的最致命的錯誤——那無力回天的十二個小時。
「我……孤獨無歡的活著?」苗潤羽喃喃地復述道。
原來是這樣,所以吉匡軒才什麼也不敢說,而只是力圖改變雖然已經重來,卻與他期望不符的『現狀』。
「雖然匡軒對你的愛認定得太遲,但他畢竟回頭來找你了,你丟給他無情的一句,除非時光倒流,阻止了一切悲劇的發生,否則你絕不與他再續前緣。就因為你這句話,他從二OO六年回來了,只是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駱茉無限惋惜的說。
「原來他說的『回來』,就是這個意思。原來他真的讓時光倒流了……我一直不懂,他到底是去了哪里,回來之後就變了個人,現在我終于懂了。」苗潤羽眉頭糾結,眼光幽暗,陷入了思緒。
半晌,她什麼也沒再說,突然提起步伐便要離去。
「羽羽,你要去哪里?」駱茉不解的拉住她。
「我不想再看見他。」她冰冷的聲音和表情,令易敘釩和駱茉錯愕萬分。
「為什麼?他做到了!他回來了!難道你都不感動?」就算身為苗潤羽的知心奸友,此時駱茉也無法猜透她的心意。
「我怎麼感動?誠如你們說的,我往後十年都在極度的悲傷和哀愁中度過,你叫我怎麼去感動?都是他害我的,我難道還要去跟他說謝謝?」
只要想到自己孤獨無歡的歲月,她就忿恨難滑,『新仇舊恨』齊涌心頭,雖然那十年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個『既逝』的歷史,現在因著時光倒流,已經翻盤重來,但發生過就是發生過,知道了就更無法釋懷。
「羽羽,匡軒還在生死間徘徊,你忍心這樣走掉?」易敘釩無法想象,柔順的苗潤羽在得知一切真相後,竟狠得下心棄吉匡軒而去。
「我與匡軒注定無緣無分,是個十足的悲劇。他難得能讓時光倒流,卻還搞得烏煙瘴氣,我什麼也不求了,我不在乎了。」
「可是匡軒愛你,你沒看見他的用心和苦處,卻用放大鏡看他的失敗,你太不公平了。發生這樣的意外,他絕不會比你好過,更何況全都是那個實習特使誤事,匡軒是無辜的。羽羽,你懂嗎?」易敘釩為奸友打抱不平。
「我懂!但是悲劇就是悲劇。」她眼光變得冷厲,冷厲之中卻飽含著哀怨。
「他盡力了,羽羽,他盡力了!」駱茉急切的說。
「羽羽,你不能就這樣走掉!匡軒不顧生命危險的往潭里跳下去,你以為他為什麼去揀那條不值幾個錢的玉墜子?他是舍不得你對他的愛就此沈沒啊!不管歷史怎樣寫、怎樣變,此時此刻,你都該為他負責!」性命交關的時刻,易敘釩不得不說重話。
「羽羽,你坐下來,好好想一想……」駱茉話說一半,突然被易敘釩打斷。
他示意她們安靜。「茉兒,等等,我有感應到訊息。」他低聲說著,屏息凝神地坐在走道椅上,雙眼緊閉,用心的感應著。
自從將駱茉從時空監獄救回後,他元氣大傷,調養至今,他的感應力還是首度開啟。
「怎麼了?」駱茉在易敘釩眼楮一睜開時,便迫不及待的問。
「命運之神給我訊息。」
「它說什麼?」駱茉急切的想知道。
苗潤羽也靜靜看著他,訝然于他真的能直接和命運之神心電感應,傳遞心聲。
命運之神……吉匡軒曾說他能回來,全是命運之神的恩賜輿安排……
「他說……」易敘釩似笑非笑地看了親愛的老婆一眼,再看看苗潤羽。「他說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不可理喻的,多的是口是心非的,多的是愛恨交織的,它教我們兩個不要多管閑事,他要親自出馬了。」
「是嗎?」駱茉松了一口氣,不過,她懷疑……命運之神真有說那麼多女人的壞話嗎?該不會是你自己捏造的吧?」那八成只是她老公對女人的獨斷評語!
易敘釩末置可否,帶著微笑靜靜的摟著老婆離開。
命運之神親自出馬,萬事OK!他對那老頭兒是非常有信心的。
「放肆!」
易敘釩對命運之神傳來強有力的斥責充耳不聞,已經被他罵慣了嘛!
苗潤羽怔怔望著易敘釩夫婦離去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可理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口是心非,不過……
她對吉匡軒的確是……如他們所說的,愛恨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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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OO六年
一如往常,苗潤羽一口氣買了一星期的食糧回住處,她打開冰箱,將該冷藏、冷凍的食品擺放進去。
從家里搬出來獨居已好幾年,食衣住行,舉凡生活所需都很簡單,唯一復雜的只有自己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