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大丈夫(下) 第5頁

「你最好考慮清楚。」樊清凱是個冷酷的男人,為了樊氏集團未來的發展,他可以不擇手段,就算是威脅孩子的母親也不在乎。

王春慧內心陷入掙扎,一來生活的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二來她必須立刻還地下錢莊錢,否則會被強押到酒店賺錢抵債,到時候別說照顧樊嘉士,恐怕連想見他一面都很難。

「我不知道你們是演哪一出戲,總之快還錢!」地下錢莊的混混決定他們已經看夠,要嘛還錢,要嘛把人押走,哪來那麼多廢話。

眼看著地下錢莊的小混混又要動手動腳,王春慧狠下心大吼。

「我把孩子讓給你就是!」她自己日子不好過就罷了,不能讓孩子也跟著吃苦,到底他身上流著樊家的血,本來就該認祖歸宗。

「很好。」樊清凱一點也不意外王春慧會作出這個決定,事實擺在眼前,人都是自私的,凡事以自己為優先。

王春慧的眼淚只能往肚子里吞,恨自己當初瞎了眼跟樊清凱上床,意外懷了他的孩子,還堅持生下孩子,今日才要受這麼多磨難和羞辱。

從頭到尾最無辜的就是樊嘉士,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父親,只覺得他跟自己長得很像,對樊清凱好奇不已。

樊清凱幫王春慧還清了欠地下錢莊的二十萬,對他來說一個晚上就可以揮霍殆盡的小錢,卻是逼王春慧不得不把她辛苦養了六年的兒子交給他的救命錢,兩人的差距何止千里。

地下錢莊的混混沒想到半路會殺出樊清凱幫王春慧還錢,高高興興拿著錢走了。

解決完了地下錢莊,樊清凱接下來解決樊嘉士的收養問題,他要樊嘉士跟王春慧斷得干干淨淨。

「這是一千萬支票,拿去。」樊清凱的作風向來明快,下一秒鐘已經把支票開好,遞給王春慧。

「拿著這一千萬離開台北,從此以後不準跟嘉士見面,也別想找任何借口探望他。」他冷漠地把支票塞進王春慧手里,好似這個曾經跟他春風一度的女人,比陌生人還不如。

「你怎麼能如此狠心?」王春慧茫然地看著支票,眼淚幾乎流盡。「嘉士是我的兒子,我也會想他,你不能不讓我們見面!」

「錯!」樊清凱可不這麼認為。「嘉士不再是你兒子,你已經把他賣給我,從此以後,他跟你沒有任何瓜葛,你也別想纏著嘉士!」

話畢,樊清凱轉向樊嘉士,牽住他的手就要帶他離開王春慧。

樊嘉士還在好奇樊清凱為什麼跟自己長得那麼像,還沒有反應過來,樊清凱就強行把他帶走,他在驚慌之余,只能向母親求救。

「媽媽!」他才六歲,不明白這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為什麼把他帶走,他母親又為什麼哭泣?

「等一等,讓我跟嘉士道別!」王春慧拉住樊清凱的手哀求他通融,被他無情甩開。

「不需要!」樊清凱冷冷拒絕。「嘉士,我們走!」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放開我!」樊嘉士拼命掙月兌樊清凱的手,樊清凱不耐煩地回道。

「我是你爸爸。」

爸爸?這個人是他的爸爸?這一定是騙人的。

「媽媽!」樊嘉士才不想要什麼爸爸,他只要媽媽,雖然她經常打他。

「嘉士!」王春慧手里緊抓著一千萬支票,心被撕為兩半,一半想留住樊嘉士,一半想讓他回到樊家,如果他再繼續跟著她,母子早晚都要餓死。

「媽媽!」

「嗚……」

「不要再喊了。」樊清凱受夠了這種可笑的離別場面,干脆把話挑明。「你媽媽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她已經不再是你的媽媽。」

媽媽把他賣給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完全听不懂。

「媽媽!」樊嘉士不管樊清凱說什麼,就是要找王春慧。

「閉嘴。」樊清凱索性用手把樊嘉士的嘴巴捂住,順手撈起他的身子,將他抱走。

「嘉士!嗚……」

樊嘉士的嘴巴被他父親堵住喊不出聲音,但他仍在心里拼命哭喊——

媽媽!媽媽!

他是如此激動,以至于連夢魔也鎮不住他,放任他順利突破夢境。

「媽媽!」樊嘉士倏然睜開眼楮從床上爬起來,這回他又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梁萱若早他一步醒來,只是她還來不及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他就已經清醒。

樊嘉士轉頭茫然地看著梁萱若,似乎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你又作惡夢了。」她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猜想他的夢境到底有多可怕,為何臉色一次比一次還要差勁。

樊嘉士尷尬地把頭轉向另一邊,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你想談談嗎?」梁萱若不忍心他被夢魔折磨,伸手想幫他,卻只換來樊嘉士嘲弄的眼神。

「談什麼?」他反問她。「談我有多害怕?」

他的拒絕是如此直接而明顯,毫不保留的表達,毫不保留的傷人。

「我忘了,你需要的是安靜。」她掀開棉被就要下床,不想打擾他。

「你又想到哪里去?」他眯眼打量她的動作,很不高興。

「回我的房間。」她平靜回道。「我發現我越是睡在你身邊,你越容易作惡夢,我想讓你單獨睡應該會好一些。」

這不是什麼太新鮮的發現,正因他容易因為作惡夢而失態,樊嘉士才不喜歡睡著的時候旁邊有人。不過她倒是說對了一點,自從他們同床以後,他作惡夢的次數增加,而且經常夢見童年時期。

由于樊嘉士沒阻止她,梁萱若就當作是默許,默默下床拿起睡袍披上,走出樊嘉士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梁萱若一直在想樊嘉士。從他的夢囈,和昨天去探望小扁時無意間泄露的口風判斷,他作的夢幾乎都跟童年有關。

他的童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梁萱若納悶。

他應該是含著金湯匙出生,要什麼有什麼,才會造就出他這般傲慢自大的性格。可他布滿額頭的汗珠,又暗示事實可能不是這麼一回事。剛剛他在睡夢中一直搖頭、一直在冒汗,雖然沒有喊出聲,但從他的嘴型判斷,他好像在喊媽媽——媽媽?

說起來,她到樊家也快兩個月,還沒有見過他的父母,他什麼事都不告訴她,她也不好意思問。她看連續劇,像她這類平凡的女孩想嫁入豪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父母頭一個站出來反對,要經歷過許多風波,還不見得能夠嫁進豪門,可她卻很簡單,樊嘉士似乎什麼事都自己作決定,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認可。

樊嘉士是個謎,而且她懷疑自己能有解開的一天,他太難懂了。

她接著想起,樊嘉士根本不給她任何解謎的機會,對他來說,她只是一顆棋子,甚至是一具木偶,她只要乖乖听話就夠了。

梁萱若搖搖頭苦笑,決定上床睡覺,不再想這些煩人的問題。她剛拉開被子,房間的門被「砰」一聲打開,樊嘉士高大的身影佔滿整個房門,一貫教人喘不過氣。

她驚訝地看著樊嘉士朝她走來,他的眼神看起來不太一樣,好像剛剛經歷過一番掙扎,帶著難言的尷尬。

「你怎麼還沒睡?」她已經沒在他身邊,照理說應該會比較好睡……

樊嘉士凝視她柔美的臉龐好一會兒,大大的吐口氣承認。

「我一個人睡不著。」他也以為沒有她會比較好睡,結果……

梁萱若的小嘴微張,尚無法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他已經攔腰抱起她,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

許久之後,他們再一次入睡,樊嘉士又被夢魔拖入夢境,回到他童年被欺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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