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少的俘虜 第3頁

皇甫公子本名邵風,這是行走江湖必須知道的常識之一。

「我家公平姓邵,並非復姓皇甫,你的孤陋寡聞令人發噱。」背劍僮子冷笑道,囂張狂妄的態度徹底徹底董樂兒心中的斗志。

啊好好好!這麼狗眼看人低,叫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本來只是想盜走他的劍就算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今晚要是不偷光他所有家當,她董樂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劍被人盜走了?」

聲音很平淡,听起來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俊美的臉龐如往常般透不出一絲情緒,純粹只是淡漠,淡漠得教人模不著頭緒、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他就是邵風,人稱皇甫公子。

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空無一物的劍匣,撩起那塊上等絲綢制成的拭劍布,他俯首輕嗅,一抹微乎其微的淡香滲入肺腑,他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盜劍者是名女子哪……

邵風笑了,為他素來冷漠的俊顏注入唯一的表情。

他這一笑,可把劍僮嚇死了,心髒當場漏跳了半拍。

「公子,湛俞保護不周,請公子責罰!」在人前總是趾高氣昂的劍僮萬分懊惱地道。

「不怪你,對方有備而來,你防不勝防。我倒是訝異她怎有膽量盜走我的劍?」邵風俊眉微挑,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佩服起那名膽識過人的偷兒,她敢在太歲頭上動上,就不怕惹上冷酷殘忍的皇甫公子嗎?還是說,她從不曾听聞過皇甫公子之殘?也從未見識過皇甫公子之毒?

她怎麼會如此大膽又如此莽撞呢?盜劍之前是否仔細衡量過後果,惹上他可不是還劍、陪個不是就能善了的呀。

哼!不奇怪啊,那賊子將他身上所有值錢東西全偷個精光,八成是唯利是圖,像這種眼有不識泰山的無知鼠輩又哪里曉得盜劍的後果?

此賊害他在公子面前抬不起頭來,這口氣劍僮怎麼也咽不下,他悻幸然地道︰「公子,此賊可惡至極,請公子下令追捕,湛俞願意戴罪立功!」

他太氣憤了,忘記自己本領好是好,但追緝擒人這種事怎麼樣也輪不到他出手。

孩子就是孩子,想法天真的可以,要讓人知道他邵風差遣手下僮子替他尋回失劍,豈不是讓江湖朋友看笑話了。

「不了,靜觀其變即可。」

「可是公子,眼前論劍大會將至,公子無劍可攜,那該如何是好?」劍僮不解,為何公子一點都不著急,難道公子已經有把握在論劍大會之前把劍找回來?這可能嗎?

邵風垂下視線,幽深的黑目睇視著桌上的劍匣,似乎對這名在劍匣上留香的偷兒特別感興趣。

「湛俞,你以為盜劍之人可以高枕無憂嗎?」他再次撫過那觸感滑膩的絲綢,想像著那雙靈巧的柔荑是如何揭開這塊布?然後又是如何放肆的盜走他的劍?還有……他該不該毀掉這雙神不知鬼不覺的巧手?

難得的,他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產生這麼大的興趣,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兒可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當然不可能,公子佩劍刻有『皇甫』兩字,即使得之也不能使用,得劍無用,反而棘手。」劍僮說得頭頭是道。

這孩子心思細膩,看法與他不謀而合,不愧是跟在他身邊多年,思維脈絡想法都與他有幾分相似。

「若是你會怎麼做?」邵風又問,唇畔揚起莫測高深的笑。然而,傳聞中殘酷無情的皇甫公子在這笑容的襯托下,只顯得更加邪惡無比。

邵風之所以會被冠上「殘酷」之名,是因為他可以微笑著奪走一條生命,眼楮連眨都不會眨一下。

他作風極端,亦正亦邪,雖不至於大奸大惡,可也絕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像他這種人應該沒什麼朋友才對,可偏偏他人緣好得不得了,好到連江湖三大公子的名聲都不陘而走,儼然已經成為江湖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了。

劍僮想了下,「藏劍,或者是……轉嫁他人!」

但兩者都不是好辦法,因為藏劍太詭異,反而引人注意,轉嫁他人等於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就是盜劍之賊。換言之,盜劍之人將面臨進退兩難的局面,藏不能藏,賣不能賣,只能等著自食惡果。

炳!還是公子厲害,老謀深算,讓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劍僮總算恍然大悟了。

邵風邪肆一笑,「那就對了,遲早要露出狐狸尾巴,又何須本公子——一話未說完,邵風俊目猛地一愕,快步奔出門外。

劍僮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憐水!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萬一受寒怎麼辦?」邵風又惱又急,向來不輕易將情緒形於色的俊顏現正刻著「著急」兩字。

迎面走來的女子淺淺一笑,聲音縹緲微弱,「憐水好久沒跟哥聊天了。」

邵風俊眉一擰,不忍心拒絕,只好無奈的說︰「湛俞,到小姐房里拿件披風來。」

他這妹子人如其名,如同一攤惹人憐愛的弱水,柔弱得令人肝腸寸斷,快把他的心都給揉碎了。如果問皇甫公子有沒有什麼弱點,無疑的,他這妹子肯定就是他最大致命傷。

人人都稱羨她貌美如花,殊不知老天爺雖賜給了她絕世容貌,但也安排了她一生與病魔糾纏,她的美,只怕還來不及綻放就先凋零了。

「听說哥要和忘情、臥龍兩位哥哥論劍?」

「是誰這麼多嘴,連這種瑣事都跟你說?」打擾他妹子靜養,真是不要命了。邵風對妹子的保護簡直已到了瘋狂的境界。

「忘情和臥龍明明知道天香豆蔻對為兄的重要,還故意跑來攪和,這筆帳哥日後自會跟他們算。」雖然極力掩藏情緒,但他語氣里的不悅卻還是顯而易見。

「兩位哥哥都是性情中人,哥又何須耿耿於懷呢?」邵憐水擰起柳眉,不想三人友情因她生隙。

「他們想玩,哥絕對奉陪到底,可是這次不同,他們罔顧朋友情誼拿你性命開玩笑便是不該!」那兩個沒良心的家伙踩著他心頭肉踐踏,若有機會的話,他是不介意加倍奉還的。

「哥,沒那麼嚴重啦。」邵憐水笑瞅著他。

「憐水,你放心,哥一定會為你取得天香豆蔻。」邵風眼里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生死有命,憐水並不強求。」她豁達笑道,生死於她並不是那麼重要。

多年纏綿病榻,不僅剝奪她正常生活的權利,同時也斬斷她的紅塵心,是人都會有的愛恨嗔痴在她身上幾乎找不到……難道真的是血濃於水嗎?他這妹子的性子跟他那一心向道的爹根本是如出一轍。

憐水天生情淡,壓根不懼怕死亡,邵風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氣苦。

「就算是為了身邊的人也不願意嗎?憐水,娘死後就只剩咱們兄妹倆相依為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我對你而言亦是,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替哥著想。憐水,哥要你活,不準你死。」他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命令。

她情淡,他執著,兄妹倆無疑是對比。

「哥,爹尚在人世。」邵憐水彷若輕嘆的吐這話。

「在我心中,那種拋妻棄子的人渣與死無異!」邵風臉上柔情盡失,換上冷漠殘酷的表情。

邵憐水心痛萬分的望著哥哥,緩緩釋出一笑,淒美絕塵,卻足以代替千言萬語,片刻後,她轉眼垂下視線,不禁輕聲一嘆。

「哥,爹一心求道,並沒有錯……」

第二章

董樂兒才出來一天就踫上他們這一行最忌諱踫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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