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話傷害到你,請接受我誠心的道歉。」她誠懇的說,兩眼仍注視著他。
他並未開口,森冷的目光仿佛可以致人于死地。如此駭人的目光非但沒有嚇退她,反而讓她雙眸盈滿了同情與憐憫,透過那凝視想要傳達給對方。
他心頭一凜,發覺自己竟然能感受到她無聲的安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慰藉,他的反應卻是奮力甩開她縴手,轉身離開。
「等一下。」芭比下意識的開口。
雷蒙德並未回頭,卻在心里問著自己︰他到底是怎麼了?竟為了一個陌生女子泄露那麼多情緒,還做出如此失控的舉動。
芭比不死心的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臂,然後將一只小小的心型瓶子遞向他鼻間。「送給你。這是薰衣草的味道,會讓人的心情好起來喔。」
雷蒙德蹙起眉,對她突兀的舉動大感不悅,正想回頭怒斥,一股幽香氣息忽地竄入他鼻間,迅速擴散至胸腔,意外帶來舒緩安定的效果。
這神奇效力讓他糾結的眉緩緩舒張開來,讓原本怒張的情緒漸漸平息。
一對上那雙充滿暖意的眼神,雷蒙德倏然一驚,惱怒自己的情緒竟受到對方的影響,于是迅速恢復平日的冷漠,卻不自覺的奪過她手中的瓶子,隨即轉身離去。
懊死!她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失控。
頂樓上因他的離去而恢復原先的孤寂寒冷。
芭比噘起粉女敕雙唇,仰望不見星光的夜空,刺骨的寒風,亂了她莫名為他擔憂的心。
第二章
巴黎的早晨果然別具特色,街道上處處可見悠閑愜意。
由于重視生活情趣,因此就算時間再趕,也要嘗嘗涂滿果醬的吐司,當然更不會忘了為自己泡一杯香醇的咖啡。
早上七點鐘左右,正是最好眠的時段,大學生尤是︰經過一整晚的熬夜後,沒課堂的,上午正好拿來補眠。
芭比就是其中之一。昨晚與三位室友徹夜狂歡後,紛紛累倒在客廳的沙發和地毯上,連大燈都忘了要關上。
叮咚叮咚……
陣陣門鈴聲傳來,打破一室的靜謐。
拜托誰去開個門吧!四個橫七豎八躺在客廳的女孩們在心中同時喊著,可就是沒人願意將沉重的眼皮給撐開。
叮咚叮咚……
只是,來訪的客人似乎也挺有耐心,即便是久久等不到人來應門,卻依然不死心地重復同樣的動作。
叮咚叮咚……
看來真的有人不知道什麼叫作死心。
終于有人沉不住氣了。
芭比拖著疲憊的步伐,睡眼惺忪,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大門打開,總算終結了那擾人的門鈴聲。
「早安!」杰生斜倚在門外,神清氣爽的咧開雙唇,露出一排潔白光亮的牙齒,笑容遠比陽光來得燦爛。
「學長,一大早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芭比揉著眼楮,啞著聲音問。
「老鷹。我來看我們的老鷹。」故意寄放在她這里,他才有借口常常過來看她。
「老鷹?」剛被吵醒的可人兒眨了眨迷蒙的雙眸,顯然不解他話中之意。什麼老鷹呀?
「昨晚拍賣會上標下的老鷹,我們的老鷹,還記得吧?」
拍賣會……老鷹?芭比點了點頭,腦中開始運作,不一會兒後,整張小臉爬滿歉疚。
「那個……它……它……飛走了。」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飛走了?」
「對。」她漾開笑靨。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或許對方會看在她這可愛又無辜的模樣而原諒她……吧?
「你知道那是我花了多少錢才標到的嗎?」杰生眯起眸子盯視著她,教芭比的心七上八下。
「嗯……好像是一千萬。」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天價」,她對數字向來沒什麼概念。
「可是你卻讓一千萬飛走了?」他挑了挑劍眉,猜測著這小妮子心里究竟在想什麼。一千萬歐元對他來說雖只是九牛一毛,但他在意的是︰那是屬于「他們」的老鷹,她卻說讓它「飛走」了?
「我很抱歉沒有來得及阻止。」她心虛的回答,不時抬頭顱他。「因為……我實在不忍心阻止渴望自由的老鷹飛走,那樣做好像太過殘忍了一點。」
哎呀!總不能告訴學長說老鷹比較適合待在飯店頂樓上,等哪一天它突然能夠展翅飛翔吧?如此「浪漫」的想法一定說服不了他的。
「你以為一千萬歐元用一聲抱歉就可以解決了?」他不悅地蹙起眉。其實真正讓他感到不悅的,是她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不然能怎麼辦?反正要錢沒有,命倒是有一條。不然,任你處置好了。」她無奈地兩手一攤,擺明了她也沒辦法。
「你剛說任憑我處置嗎?」剛毅的眉峰挑起,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嗯。」她點頭。既然理虧的是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那就這麼做吧……」總要做些什麼來強調自己的存在,好讓這只美麗卻難以馴服的獵物,自動走進他為她設下的網中。
杰生詭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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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年久失修的大門。
稱之為「大門」一點都不夸張。它長約十呎,寬大概有十五呎,黑色鍛鐵上爬滿枯干的藤蔓,莊嚴中隱藏著一股詭譎的氣息。
透過鍛鐵與枯蔓間的縫隙,隱約能瞧見門內的光景。入口處是兩排整齊的樹木,筆直的道路深遠得仿佛看不到盡頭。
奧吱!
一雙女敕白縴細的手使盡力氣將大門推開,待進入門內後,芭比心里猶豫了。
這是一座古堡,傳言曾經受到可怕的詛咒。
在她大喊了十幾分鐘後,里頭依然沒有任何回應,于是芭比決定就這麼闖進去。只是,未經允許闖進去,不知道城堡的主人要是發現了,會不會因此而大發雷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換取「老鷹標本」的自由,她只好跟著杰生學長來到這里「試膽」。
瞧瞧這方圓幾千公尺內沒有任何住家,又流傳著有人曾一去不回的恐怖傳言,難怪至今沒有人敢冒險闖入這神秘的禁地。
至于她為什麼會來「冒險」?唉!還不是為了那只老鷹標本的「自由」。杰生學長答應她,若她能進入古堡又活著出去,他就無條件把老鷹標本送她,任她處置,所以,她就來了。
原本她是可以將老鷹標本拖回家中還給學長就了事的,但那晚她在飯店頂樓看見的那一雙隱藏于面具下、充滿渴盼自由的哀愁瞳眸,莫名的牽動她的心。
「喂!芭比,快回來!」同行的友人在大門外呼喊。
眾人一同前來原本只是為了湊熱鬧,直到芭比真正踏進大門內那一刻,大家的戲謔心態立即被恐懼取代,紛紛開口勸阻。
「芭比,快回來!」來自義大利的室友大喊。
「芭比,別再進去了,這座城堡受過詛咒,你很有可能會沒命的!」
在眾多勸阻聲中,偏就是少了引發這場事端的男主角的聲音。
其實只要杰生學長肯開口阻止她,對她說這座城堡的可怕,要她別再進入,或許還有可能讓她打消念頭。可惜他沒有,他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湛藍的眸子悄悄閃過一抹心疼與掙扎。
杰生.克魯斯,視自尊心遠比生命來得重要,因此怎麼也拉不下臉來。他同樣在等待,等待對方開口求饒,只要芭比開口求饒,他一定會立刻向前擁住她。
無奈她就是不開口,所以他只好任自己眼睜睜看著她走進一個未知的神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