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派人去打听池震宇的下落,把他給抓了回來。
「你也早就知道他拍廣告的事了對不對?!」池仲銘繼續吼著,「很好!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池仲銘一個人不知道!」
「老公,我、我是怕你生氣,所以……」周瑞儀焦急的辯解著。
「哼!」池仲銘瞪了妻子一眼,又指著池震宇罵︰「還有你!如果我沒看到那個廣告,你打算還要拍多少讓我丟臉的東西!」
「怎麼會丟臉呢?」周瑞儀不解的說︰「老公,那個廣告拍得很美啊……」
「穿著睡衣、跟個女人摟摟抱抱躺在床上,那叫美嗎?是我的兒子,就不準拍那種廣告!」池仲銘疾言厲色的說。
「老公……」
「閉嘴。」池仲銘冷冷的對妻子說︰「從現在開始,給我看好這個臭小子,不準他再踏出家門一步,如果他走了,你也不用留下來了,听見沒有?」
池震宇抬起頭,驚訝又氣憤的望著父親,無法相信他怎麼能說出那麼無情的話!
「老公,你放心,震宇他……他一定不會再離開了……」周瑞儀一面又搖著兒子的肩膀說︰「震宇,快點跟爸爸說,你一定不會了。」
池震宇卻一聲不吭的低下頭、別過臉去。
「你……」池仲銘看到兒子倔強的表情,一陣怒火攻心,他大聲吼著︰「今天中午我會回來吃午飯,晚餐也會準時回來,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天天都要在家吃三餐,听到了沒有?!」
「我知道了,我會準備好的。」周瑞儀點點頭,她當然明白,每天在外應酬的丈夫現在要餐餐回家吃飯的原因是什麼。
池仲銘氣沖沖的踏出家門,到公司去了。
周瑞儀在門口送定了丈夫,趕緊回過頭來,進到客廳,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兒子,忍不住一陣悲從中來。
「震宇,你快起來、快點起來!」周瑞儀拉著兒子。
「對不起……」池震宇仍舊跪著。
「震宇,你真的連媽都不要了嗎?為什麼你都不叫我一聲?」
「我沒有資格……」
「你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傻話!不要這樣,媽的心好痛……」周瑞儀的眼淚像潰堤的河水般奔流。
「請讓我離開吧……我一個人會生活得很好,請不要擔心……」池震宇哽咽的說著。
「不可以!這一次,你絕對不能走。你沒听到你爸爸說的,如果你走了,我也不用留下來了,你忍心看媽露宿街頭嗎?你爸爸他一向是說到做到的,這你應該很清楚吧?」
「那只是一時的氣話,他不可能這麼做的。」
「震宇,你真的要這樣嗎?好吧,那媽跟你一起走。我相信,你應該不會棄媽於不顧吧?不管去哪里都沒關系,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你就行
望著涕淚縱橫的母親,一向雍容華貴的她,而今變得既憔悴又蒼白,池震宇痛苦又自責的閉上眼楮,不忍再看。
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夢而已,只可惜,當他再睜開眼楮,看見的依舊是富麗堂皇的客廳,和仍在啜泣不已的母親。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這個他生活了二十七年的地方,沒想到,繞了一大圈,還是又無可選擇的回到傷心地。池震宇此刻的心情,就像被無名大火燒掠的山林一般,濃煙蔽天又灼熱難當。
上午十一點多,狄雅兒正在書桌前寫翻譯稿,手機鈴聲響了,她看了螢幕一眼,是邱世新打來的。鈴聲繼續響著,她快速的在稿紙上寫下最後一行中文句子,才伸手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世新,有事嗎?」狄雅兒說。
「雅兒……那個……」邱世新在電話那端吞吞吐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震宇他……他今天有沒有跟你聯絡?」
「沒有啊,我們二、三天沒聯絡了,他怎麼了?」
「他……他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狄雅兒的心震了一下。
「他早上沒來上班,也沒請假。他以前從來不會這個樣子,我打電話給他,也都沒人接。剛才听組長說,震宇的母親派人送了一封『辭職信』來。不過奇怪的是,那封信竟然直接送進副總辦公室,所以,沒有人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一听說池震宇不見了,狄雅兒嚇得手腳發軟,以為他發生什麼事了,接著又听到他母親派人送來辭職信,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有點奇怪,但至少表示他是平安的,而且他有家人,他已經回到家了,對吧?」狄雅兒這麼安慰自己,也安慰邱世新。
「是啊,現在也只能這麼想了。」邱世新說。
「昨天他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一整天他都忙著拍照,下了班,他還請我去吃牛排,跟平常一樣有說有笑的,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世新,如果他打電話給你,請一定要告訴我。」
「我知道,我們保持聯絡吧。」
幣斷電話之後,狄雅兒呆坐在床上,完全忘了要趕翻譯稿的事。此刻,她的一顆心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在高空無助的飄浮著,又像站在峭壁懸崖邊,搖搖欲墜、驚險萬狀,她腦海里唯一想的是——池震宇,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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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在房間里,只是吃飯睡覺、睡覺吃飯,同樣的日子,池震宇沉默的、也焦躁的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他堅持不下樓、不到餐桌上吃飯,他的母親只好請管家把飯菜端進他的房間里。
這天中午,雖然待在房間,池震宇還是清楚听到父親在樓下的咆哮︰
「不想下來吃,就不要給他吃!這種不孝子,餓死也罷!辛辛苦苦養他二十幾年,一點都不值得——」
池震宇瞪著桌上的飯菜,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餅了一會,池仲銘和周瑞儀來到二樓,池仲銘氣沖沖的推開池震宇的房門,站在房門口,嚴厲的對兒子說︰
「注意听清楚我說的話。明天晚上,我要請政林集團的歐董事長和他的于金吃飯。你,給我穿正式一點,不要讓我丟人,如果歐董和他的干金沒有意見,我就要讓你們結婚,听到了嗎?」
「請不要這麼做!」池震宇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當然要這麼做。既然你不想繼承我的公司,那就去繼承『別人』的公司好了。等你結了婚,我們當父母的責任就算是完結了。」池仲銘冷冷的說。
「明天,我是絕對不會去的!」池震宇氣憤的拒絕。
「不去?你可以試試看。」池仲銘面無表情的說完,就下樓去了。
從頭到尾,周瑞儀只能擔憂的看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相互對峙,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無奈的跟著丈夫下了樓,送他出門,然後,萬般哀愁的走回客廳。這時候,兒子正站在客廳等著她。
「對不起,我必須出去一趟。」池震宇說。
「震宇,你要去哪里?」周瑞儀好擔心兒子是不是又要離開她了。
「您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只是……必須去見一個人。」
「是誰?為什麼非去不可?」
「以後我一定會跟您說的。現在,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答應我,一定會回來,媽可以相信你吧?」
「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好,那你就去吧。震宇,你一定要記得,媽在家里等著你。」
「我知道,我走了,媽……」池震宇輕輕叫了一聲。
「啊?震宇……」周瑞儀抱住池震宇,流下了歡喜的眼淚,她的寶貝兒子終於又肯叫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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