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傻地放開我 第17頁

「你看我哭過嗎?我沒你那麼愛哭。」

「是!你最勇敢了,勇敢到沒血、沒淚、沒人性、沒溫度,可以了吧?一句話啦!你到底來不來?」

「媽,你要不要去參加若殊的畢業典禮?」逸凡沒先回答若殊的問題,反倒問起了母親。

楊媽媽轉過身瞧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悄悄嘆了氣,沒人發現。

「去啊,若殊的大學畢業典禮,怎麼能不去?!」

「好吧,我媽既然要去,我也跟著去好了。」

「哼!’t若殊不甘願地由鼻子噴了口氣,伸手往餐桌十幾道菜里挑中一盤芹菜魷魚,抓了一塊魷魚想往口里送。

「啪」!才送了一半,就讓楊逸幾天外飛來的一掌打中手背。

「說了幾次,不要用你的手污染整盤菜。」

「我耳朵聾了,听不見!我要去放行李了。」她瞥了楊逸兒一眼,根本不甩他..將魷魚送進嘴里,她轉頭對楊母說︰「楊媽媽,我放個行李袋,馬上下來幫你擺碗筷。」

一溜煙,她人就跑出餐廳了。

楊逸凡盯著她離開的影子,有些出神。

小女生,長大了、就要畢業了。

懊讓她離開的時候到了,是嗎?而他心里隱隱扯動的感覺,竟是不舍……

他郁郁地吐了口氣,不言不語走出餐廳,沒留意到身後那雙尾隨著他的憂慮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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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里,誰不尋求被愛的可能性?若殊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

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跌進愛情里的?好兒次想細細追究,卻發現困難重重。因為她的愛情不在一剎那里、不在電光石火之間產生,不似小說描寫的一見鐘情情節。

她的愛情在他淺淺難辨的溫柔里,慢慢地、一點一滴堆疊起來。

她的愛情溫溫的,燒得很緩慢,等她驚覺時,已來不及將火熄滅。

她的愛情早一步在她發現前,就全盤淪陷。

可是她的愛情,找不到被愛的可能……

若殊記不起是哪一刻、哪個確切的時點,發現她愛上楊逸凡,卻記得楊逸凡在無意問讓她心動的每個情境——首次發現被他感動,是她在楊家過第一個生日前一晚,她無意間偷偷听見他與逸桀的談話。

「小桀,明天是小女生的生日,我用你的名字訂了蛋糕。」

「干嗎用我的名字?你自己沒名字?」

「我習慣當壞人,不適合扮演太有人性的角色。」

經過那回,她對他的觀感不再那麼絕對,她開始有些肯定在他的漠然後頭,藏了一顆溫熱的心。

也是從那回開始,她花了更多心思觀察楊逸凡,才慢慢發現,原來楊逸凡對她有某種期待,期待她成為一個堅強的人;也才領悟到正是這份期待,讓他選擇用嚴厲的態度面對她。

她想起大一寒假的某個晚上,楊逸凡帶她到台東的某大牧場「觀摩」,那個晚上她第~次覺得看見了真正的楊逸凡。

那天他們六點從恆春出發,依照楊逸凡的計劃,他們應該在九點以前抵達台東,然後在那個牧場餅夜。後來她才知道,楊逸凡跟那個牧場的負責人其實是很要好的朋友。

去台東一路上,破天荒地,楊逸凡竟主動跟她聊了許多話,或許是長途車程的關系,說說話能打發掉開車的無聊。

楊逸凡說著他對牧場的未來規劃、說未來要將牧場與休閑度假中心結合,還要讓都市人認養牧場的馬匹,讓一部分有錢到無處打發的人擁有自己的專屬坐騎。

那晚,他說了好多好多話。她才更正了解為什麼林伯說楊逸凡是個很有能力的人,至少那晚她眼中的餳逸凡是個很有想法的「生意人」。

後來,楊逸凡問她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她沒機會回答,因為開在他們前面的車子出了「車禍」。

前面的肇事車輛沒停下車,反而是楊逸凡緊急地踩了煞車。

他將車緊靠山溝旁停下,人出了車子後,若殊才知道原來肇事車輛撞到的是一只黃色小土狗。

當時車燈照在楊逸凡蹲下檢視小狽的身影,她免不了會看清楚那只小狽受傷慘重的情況,簡直讓人不忍多看一眼。而楊逸幾當時走回車子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兒去。

她原以為他回車上是打算要走了,沒想到他竟由車內的置物箱里拿出一把多功能瑞士刀,又往後車箱拿了一個小紙箱,走回小狽躺著的地方。

接下來的事,她怎麼也想象不到,楊逸凡居然拿著瑞士刀,往小狽脖子抹過,再將小狽放進紙箱——她記得後來,楊逸凡將小狽埋在台東的牧場。

事情剛發生過後,她有好一陣子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直到他又回到車子里,將紙箱放回後車箱,等車子重新上路過了好幾分鐘後,她才有辦法開口嚏話。

「它已經受那麼重的傷了,你為什麼……為什麼……」

她遲遲問不完話,因為不能理解、因為有太大的震撼,一條已經瀕死的生命,他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她真的無法理解。當時她只想著,她好不容易才對楊逸凡慢慢改觀了,好不容易才覺得他沒那麼壞啊……

楊逸凡偏過頭,很嚴肅地看了她一眼,用再認真不過的口氣說︰「對不起,我忘了提醒你別看。」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她低聲問著,近乎喃喃出口語。她真的問不出口,問不出他為何要多此一舉謀殺已經必死無疑的小生命,那只小狽的下半身都模糊了啊,血腥的畫面一直在她腦海盤旋。

一會兒,她仿佛听見一聲嘆息後,才又听見他的聲音。

「小女生,我想結束的不是它的生命,而是它的痛苦。它救不活了,可是還有一口氣,若我放著不管,它就必須忍受痛苦慢慢死去,我沒有選擇。我無法要求你馬上理解,有時看似殘忍的事,實際上是一種仁慈。但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我真的很抱歉,忘了提醒你不要看。」

他的話有很深、很真誠的歉意;而他看她的眼神里,又再次出現了某種明顯卻說不上來的慍熱,仿佛她是個孩子,而他正扮演著教導者的長輩角色。

在他們對視那一刻,她願意相信楊逸凡的心里,不比她好過多少;她願意相信促使楊逸凡動手結束瀕死生命的理由,是出于對生命更深沉的憐憫。

而他那句‘‘有時看似殘忍的事,實際上是一種仁慈」,更像是印證——印證楊逸凡對她先前的殘忍態度,實際上是源于真正的仁慈。而非他曾用無情態度,輕率出口的「一時仁慈」。

否則那一刻,他不必用滿是歉意的眼神看她;他不需極度耐心地對她解釋什麼。他其實是個真正仁慈的男人。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她就是在那個時刻愛上楊逸凡的,愛上他的智慧、愛上擁有豐沛情感的他卻不失理性。

像他這樣的男人,應是屬于世間少有的那一類吧。

隨著時光流逝、隨著生活里愈來愈多經歷累積,讓她理解了真正的楊逸凡;讓她對他的愛雖然不自覺地開始,最後卻極自然地堆疊到義無反顧的程度。

要愛上那樣的男人要比不去愛上他,實在是容易又理所當然多了。

只是,她愈愛他.愈是注意、了解他的一舉一動.她就愈覺得自己的愛毫無得到回應的可能性。

一個像楊逸凡那樣沉穩內斂的成熟男人,怎麼可能注意到她這個被他「撿」回家,且毫無光芒可言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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