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位多情郎 第16頁

她心緒煩躁。為什麼他就是不懂她的苦心?

她不知道自己得等待多久,他才能開竅,才能靜下心練武?但她真的越等越不耐煩了。

被他拋下的第四天,她決定不擇手段找到他。

她找到他的房間,開始等門。

魔芳馡從半夜就蹲在牆邊等,夜風有些涼,她想起第一次撞到他的情形。那時他在打噴嚏,可能太難過了,他的鼻子紅通通,雙眼卻水汪汪。

餅了那麼久,重新憶起,他的模樣還是好清晰。

他們被關在地牢時,他對她好好,一次又一次救她,那會兒,她就有了跟他在一起的念頭。

後來他邀她到大鏢局,她連考慮也沒有便答應了。她想,他們這麼合拍,住在一起,一定會很甜蜜,就像她看過的無數傳奇和游記。

但為什麼到大鏢局後,他們之間反而拉遠了?到底是哪里不對?她有點想再跟他關在一處,那樣會比較幸福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亮了,晨光照得連風中都帶著暖意,只有它的心熱不起來。

她辛苦地等著,直到辰時,那扇雕花大門終于打開了。

柳乘風穿著一襲天藍色的長袍走出來,頭發以一頂金冠束起,微風吹起他的衣擺,襯得他猶如玉樹臨風。

她的心瞬間熱了。幾天不見,她想他想得心痛。

柳乘風打了個呼嘯,一名鏢師出現在他面前,拱手行禮。「參加總鏢頭?」

「不用這麼多禮。」他左右張望了下,確定四周只有自己和鏢師兩人。他沒有注意到牆角的魔芳馡,她躲得太好,他也沒有足夠的能力發現她。「今天阿馡姑娘有找我嗎?」

「沒有。」鏢師回答。「負責伺候阿馡姑娘的下人說,今天還沒見阿馡姑娘出門,應該還在休息。」

「那就好。」柳乘風松了口氣。

「總鏢頭,你還要這樣躲多久?」

「再過三、五天吧!等阿馡逼我練武的心思淡一點,我自然會出現。」

「總鏢頭,你不想練武,為什麼不跟阿馡姑娘直說?」

因為他不想讓魔芳馡失望,因為她太堅持了,他拒絕不了,因為……理由太多了,他反而說不出口。

他懊惱地一甩袖。「有些事是說不明白的,我們——算了,我跟阿馡的情況太復雜,講了你也不懂。先去庫房把今天要出運的貨物清點一遍,中午陳老板還約了飯局,下午……」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城里有位姑娘要嫁到董家村,因為途中要經過惡龍灘,那里最近匪患頻傳,新娘子家擔心閨女出狀況,希望大鏢局派人保護新娘出嫁。

保鏢保新娘,這種生意柳乘風還是第一次接,真覺得開鏢局這行當不是人干的。

鏢師是不覺得保護新娘有什麼問題,但他討厭新娘的娘親開一堆禁忌,比如這是喜事,一路都不許見血,免得穢氣。

鏢師想問,遇到匪徒也不許砍嗎?難道要大鏢局的人束手就擒?簡直莫名其妙。

劉乘風拍拍他的肩。「你就當行善吧!」若非抱著做好事的心態,這樁生意他才不接。「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難理解,唉!」

他們像一對難兄難弟一樣,同時嘆著氣,走了。

牆角邊,卻有一個人正在抽噎。這時候,魔芳馡真討厭自己功夫太好,把他的字字句句都听進耳里了。

柳乘風不能明白她的苦心,甚至覺得她麻煩。他為什麼不懂呢?她眼眶熱熱的。

眨眨眼,眼前變得模糊了有什麼東西墜落下了。

她擔心,如果他一輩子都不能了解她的好意,她該怎麼辦?是不是不要逼他比較好?但他的武功那麼差,卻要保鏢走天下,隨時可能出意外。

她又矛盾又傷心,蹲在那里一整天,直到月上柳梢頭,他回來了,她也沒挪動腳步。

為他好和討好他,兩種心情在她心里拔河。她想了一天一夜,也想不出個結果。

第二天,劉乘風又出門了,她情不自禁跟著他,幾次想叫他,都開不了口。

他變得好遙遠,就像書里那些英雄,是她只可以看,卻不能親近的人物。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一輩子不出地牢……她的心已經不會熱,也不會冷了,變得麻痹。

她偷偷跟著他,走進一間酒樓,來到二樓包廂,里頭已經坐了兩個帶劍的江湖人物和一名微胖的富商。

柳乘風對他們拱手微笑,神情如春風和睦,整個人燦爛得像一株盛開的桃花。

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看到他的笑。明明他曾經對她笑得那般耀眼,卻在她要求練武後,消失得一干二淨了。

其實不要逼他比較好吧?因為他一听說要練武,就不笑了。

她喜歡他笑,她想他開心,如果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而失去他的笑容……但是他若不平安,也笑不出來吧?

她又陷入痛苦掙扎。

「這不是阿馡嗎?」一只手搭上她的肩。「你怎麼在這里?」是尤貪歡。她丟了一個大麻煩給柳乘風後,自己無事一身輕,跑去玩了,現在估計問題已經解決,又跑回來找柳乘風。

魔芳馡對尤貪歡認識並不深,但她在這塊土地上,連個親人也沒有,相較于那些陌生人,尤貪歡還是比較熟悉的。因此一見到她,她的眼淚就委屈地忍不住落下。

「哇!」尤貪歡被嚇得手忙腳亂。「我沒欺負你啊!你哭啥……呃,該不會是柳乘風對你做了某些有礙道德的事吧?」

魔芳馡搖頭,柳乘風就是什麼都不做,她才哭。他已經不理她了。

她的淚流得越發地急,怎麼也止不住。

可不論尤貪歡問她什麼,她都不說。她不願把自己與柳乘風的事到處講,只想找個肩膀依賴一下。

尤貪歡不敢逼她,這家伙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可以用「恐怖」來形容,萬一逼急了揍她一頓,多劃不來。

不過魔芳馡把她的衣服哭濕了,這筆帳卻要找柳乘風討,就讓他出賣柳照雪,讓她畫幅像吧!她心里打著好主意,便很有耐心地等魔芳馡哭夠。

魔芳馡大概哭了一刻鐘,終于漸漸手拾情緒。

「對不起。」她紅著鼻子,從尤貪歡的肩膀上抬起頭。

尤貪歡開始咽口水。第一次見魔芳馡,她就覺得這姑娘特別,清清潤潤、澄澈透明得好像一汪碧水,是她沒見過的類型。

當時她就有畫魔芳馡的念頭,但被柳乘風擋住了。

現在嘛……嘿,趁柳乘風不在,美人兒又如此傷心,豈不給了她大好良機?

「只是濕了一件衣服,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必這樣客氣。」她說這種話,反而更引人愧疚。

魔芳馡低著頭,眼眶里又有水霧凝聚。「我……我會賠你衣服的。」

「真的?」尤貪歡很高興的樣子,伸手去拉她的手。「我正好看中漱玉坊一件外袍,我們立刻去買吧!」

因為她敲竹杠敲的那麼明顯又理所當然,魔芳馡愧疚之余,也覺得好笑,便沒提防,任她牽著走。

尤貪歡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她一笑。

魔芳馡腦袋一暈,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欺騙這麼天真的人,真有罪惡感。」尤貪歡笑嘻嘻地說,完全看不出她有在反省。她把魔芳馡的手搭在肩上,扶著人往外走。

不過她就喜歡騙人。她興奮地想著,要把魔芳馡藏哪里,才不會被柳乘風發現。她們至少得躲一個月,等她畫好人像,再把人還給柳乘風。

這個地方得好好選擇——

柳乘風走出酒樓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

他已經跟所有客戶說過,他再也不上青樓。他有了喜歡的人,想成家立業,就不要再踏足風月場所,以免心上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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