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作家不好偷 第5頁

「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不得不向命運低頭。」

濕漉漉的傘未收,串串水珠滴在酒館門前的雨棚下。

「很高興遇見你,覃小姐。」

「很榮幸再相會,封先生。」

推開門,清雅的鋼琴旋律流瀉四宇。

JardinssouslaPluie,德布西的雨中庭園。封皓雲心底快速閃過曲名。

酒館內的鋼琴師似乎挺享受這種濕冷陰晦的天氣,盡情地以手指渲染胸中那份舒適恬靜的好心情。

「真巧,怎麼每次遇見你都是雨天?」

「也許老天覺得這樣比較浪漫。」

進了酒吧,他們有默契地選擇同桌而坐。

「但願如此。」兩人點的調酒送來了,她的WhiteRussian和他的GreenAlaska。

淺嘗一口自己點的酒,由身側背包里取出稿紙,她開始書寫。

淺啜一口自己點的酒,由防水袋中取出小提琴,他開始調音。

靜默的空間只有鋼琴聲,摻雜些許微弱的小提琴弦聲,冷清的酒吧中沒有其他客人,成了兩人的專屬天地。

早晨的都市節奏單調,一些句型便足以描述全部。

隨著德布西雨中庭園結束,鋼琴師換彈蕭邦的雨滴前奏曲,純淨的旋律與外頭雨景相應和,構成一片和諧的思緒交錯。

「等我這曲演奏完畢,幫我送上杯TequilaSunrise。」提著小提琴,封皓雲對吧台後清洗器具的酒保說。

爸琴師接過他遞上的譜,試彈了幾段,點點頭表示可以開始。

杯上弦,指觸線,小提琴迷人的音色與鋼琴伴奏融合,回蕩在晨光里︰

宛如希臘神話中善彈七弦琴的太陽神阿波羅,覃彤第一次發現,原來男人也可以如此光芒四射,在自信的眼神,優雅的姿態上。

腦中忽然有了靈感,她的筆尖覆上稿紙,真誠地記下此刻的感動。

線斷珠落,不在玉盤卻在我心上。

都市的雨聲是首歌,悄悄被太陽神的弦音遺忘……

如果,你願意傾听,必將定生命中一場美麗的邂逅。

樂音停止,酒保端上TequilaSunrise。

這時覃曖彤的酒杯也空了。

「如何?好听嗎?」封皓雲離開演奏台來到她身旁。

「很完美的演出,听得出你在這方面傾注了不少努力與用心。」

「我說了這是副業,只不過地點不只這兒,各國的酒吧我幾乎都涉足過。」

「看你還挺享受這個副業的,盡避沒有听眾。」

「音樂是為有緣人演奏,如果有緣,便能听到感動你的歌。」

「你覺得我們有緣嗎?」她眼中有著淺淺的笑意。

「沒有緣,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遇?」

「你可以將它歸類於巧合。」覃曖彤以為這樣想,便可以減輕心中的向往。

「我情願相信是緣分。」他倒不同意她的看法。

「你知道嗎?有人說,酒會讓寂寞的靈魂相逢。」

「那我樂意敬寂寞的小姐一杯酒,慶祝我們的相逢。」他舉起酒,輕輕揚起笑。

覃曖彤看了他一會兒,舉起空了的酒杯,與他那的橙TequilaSunrise踫撞。

「我知道你也是寂寞的。」

「你的話包含任何暗示嗎?」听到這句話,他任由腦中浮餅幾絲綺想。

「你說呢?」她沒有多做解釋,一旦興致來時,她說話總喜歡拐彎抹角的。

「我以為,藝術家是永遠寂寞的。」與她一樣將靈魂獻給藝術的封皓雲,並沒有任何飽暖思婬欲的念頭。

重新點了懷酒,這次覃曖彤換成FuzzyNavel,讓桃子香甜酒與柳橙汁的絕妙結合沖淡之前WhiteRussian的鮮女乃油香。

人們總說喝酒傷身,但對她而言,有時候不喝酒,傷得卻是心。

「想再听首歌嗎?」語間,有客人入門。

外面的雨聲漸止,天色慢慢地明亮起來。

「去吧!寂寞的音樂家。」

她舉杯為有緣人贊許。

巴黎,一座真正的藝術天堂,她以寬容與活潑,收留每一位慕名而來的旅人。

在這里,所有的夢皆能被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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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接二連三,有三必有四。他和她的緣分,如同二月的細雨綿綿不絕,雖稱不上轟轟烈烈,卻也不斷地向前延展擴散。

「究竟是巴黎太小,還是我們磁場太近,怎麼每次出門都會遇見你?」對於再次遇見同一個人,覃曖彤的心情非常無奈。

「覃小姐好像不太希望遇到我。」就連被人嫌棄,封皓雲的表現依然是那麼高貴優雅,如同中世紀歐洲的貴族公子。

「你知道嗎?如果連出門買瓶牛女乃都能踫面,我會懷疑有人跟蹤我。」

「呵!」以輕笑做為回應,他既不承認也不反駁。

「而且,都是在雨天。」人家是遇水則發,他們卻是遇水則逢。

「很神奇不是嗎?可以在相同的天候下,遇見相同的人。」封皓雲的浪漫細胞似乎比她要來得多些。

拿著牛女乃的手微微定格,她忍不住本噥道︰「我一直覺得在哪里見過你,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想不起來。我承認我認人的本領很差。」

「很多小說里,男女主角的交往都是由這句話引領的。」封皓雲順手也拎起一打罐裝啤酒。

「有時我真希望自己的記憶力能夠像蘤沂一樣好。」覃彤顯得十分懊惱。

她常常覺得這瞼孔有些眼熟,也依稀想起幾個名字,卻都湊不起來。

「覃小姐確定我們要維持現狀,繼續在冷藏櫃前聊天嗎?」

「這也沒什麼不好。」

縮回拿牛女乃的手,兩人一並朝櫃台走去。

「覃小姐明天上午有空嗎?我在之前那間酒館等你。」

結完帳,兩人站在店前的雨棚下閑聊。

「等我做什麼?喝酒聊天嗎?」

「明天我有一場小型音樂會,地點就在那間酒館,想請你來聆听。」

「也好,反正明天我也沒什麼特別計畫。」她發現眼前男人除了擁有貴族的貴氣,也有股屬於貴族的霸氣,他的請求,似乎不怎麼容易拒絕。

「時間是早上十點,按照住例,九點半左右應該就沒位子了。」封皓雲打開黑傘,轉頭向她道別。「別起晚了,掰。」

雨依舊下著,覃曖彤獨自一人站在商店門口發楞,思考自己怎麼如此容易接受一個男人的邀請。

她的過往約會紀錄幾近於零,以前系上的同學都笑稱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宮仙女,只可遠觀,近看不得。

然而,今天她那酣睡甚久的塵心,似乎在這浪漫的都市里,悄然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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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上午應該不是酒館的黃金時段。

但是這間位於高級住宅區旁的酒館卻反常地聚滿了人潮,人手一杯調酒,細語談論著張貼於演奏台旁的節目表。

沒有莫札特,也沒有貝多芬,所有的曲目皆未曾听聞,作者部分填的是個有些耳熱的名字——封皓雲。台上擺了四張椅子,演出者名單除了身兼作曲者的小提琴手外,通通都是法文名字。

覃曖彤並不感到驚訝。歐洲文藝風氣本就比台灣旺盛,這種坊間舉辦的小型音樂會,普遍都有一定的听眾群,願意演出者也較多,在亞洲被視為高級休閑的音樂欣賞注入民間,在這卻是遍布大小城。

桌問已沒有空位,覃曖彤選擇坐在吧台,反正音樂是用听的,坐位遠些並不妨礙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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