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有芳(上) 第6頁

薛婆婆在一旁揉面,做刈包皮,紀芳帶著張氏做內餡。

先把五花肉蒸熟,切小塊,姜、桂皮、八角、甘草炒香,再加入糖炒開,糖是為著上色用的,再加入香料、米酒、醬油炒好,之後把蒸過的五花肉塊放進去一起炒,一面上色、一面收汁,最後再放入水鹵透。

其他的備料方面,她先把咸菜洗淨切碎,連同姜末、豬油酥、糖、米酒炒過,再放入高湯慢慢煨,而花生粉、糖和芝麻放進研缽里面,研成粉末。

材料備好後,紀芳包上幾份,讓大家試試味道。

這刈包一咬下去,口齒留香,薛婆婆等人贊不絕口,一致同意隔天用刈包取代饅頭來賣。

既然做出決定,張氏向鄰居要了木板、油漆,紀芳直接把招牌畫在板子上,做成活動立架,立架上頭,畫了一只粉粉女敕女敕的卡通豬,表情不是饑餓,而是炫耀自己的一身肥肉,讓人光是看著忍不住想笑,粉紅豬旁邊用POP字體寫著「薛氏刈包」。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們早早上了床,隔天天還沒全亮,張氏和紀芳就起來整理食材,辰時未到,薛婆婆、張氏、小喜和紀芳已經推著車子一起出門擺攤。

刈包定價十文錢,挺貴的,本錢不過三文。

可這是新吃食,若有廚藝厲害的人要不了多久時間就能破解做法,所以得在開頭先賺上一筆,就算往後有人競爭,才有削價空間。

到時候,她們能夠贏別人的,只有這鍋鹵汁了,天天鹵著肉,從新鹵變成老鹵,味道會更香更足,再加上推出門販售時都用炭火保溫著,日積月累下來,這鍋老鹵汗將成為獨一無二的寶貝。

出門得早,今天她們搶了個好位置。

小喜幫著立好招牌,擺齊桌子,燃起兩爐炭火,一邊蒸上刈包皮,一邊溫著鹵鍋,再將香菜、酸菜和花生粉依序擺在桌上,開賣!

紀芳做的招牌果然吸引不少人目光,再加上鹵肉的味道慢慢往外擴散,勾得人饞蟲蠢蠢欲動。

因為擔心賣不完,薛婆婆她們本想只準備三十份,是紀芳好說歹說,才說動她們備下五十份。

但薛婆婆擔心的沒錯,價錢確實讓人卻步,不過還是勾了幾個人上前詢問。

見大家猶豫不決,薛婆婆看紀芳一眼,紀芳點點頭,說道——

「小攤子新開張,今天特價只賣八文錢,明兒個可就不是這個價兒了,這鍋鹵汁放進不少矜貴材料,只賣八文錢,今天算是做白工啦,沒關系,就當大家交個朋友,如果各位哥哥姊姊、叔叔嬸嬸喜歡,往後就多多捧場。」

听她這麼說,便有那想貪小便宜的人站出來,買一個試試味道。

紀芳嘴巴甜,口齒清晰,再加上笑容滿面,今天有張氏做刈包,薛婆婆收錢,沒她和小喜什麼事,兩人只忙著說學逗唱,一大一小可愛得讓人喜歡。

「這位大哥,你說說,可合您的口味?」她這樣笑眼眯眯地問著,就算味道不好,誰能說得出口?更甭說刈包確實好吃得讓人連舌頭都想吞了。

「好吃,我得再多買幾個,大娘給我包五個,我帶回去孝敬長輩。」

看見有人才咬上一口就又想包五個回去,眾人購買欲瞬間被激發,紛紛掏銀子。

薛婆婆見狀,連忙過去幫媳婦的忙,紀芳接手算錢。

原本擔心東西賣不完的薛婆婆,這會兒樂得眉開眼笑。

短短兩個時辰,東西全賣光了,回家後,薛婆婆結帳,發現淨賺兩百五十文,樂得連午飯都吃不下。

媳婦忙上整個月,日夜不停繡帕子也賺不了這麼多,一天兩百五十文,一個月能掙上七兩多,一年到頭攢下來可以買上十幾畝田地,到時租人耕作,家里再不會寅吃卯糧。

張氏听到結余也興奮得緊,連忙拿起籃子上市場,打算多割幾斤肉回來。

見薛婆婆和張氏這模樣,紀芳連忙說︰「婆婆、嫂子,不是我潑冷水,這門生意肯定做不久,有空還請嫂子在外頭探听探听,看看酒樓飯館買食單的價錢如何?到時若具有酒樓飯館的人上門買做法方子,價錢不差的話就賣了。」

「為什麼?這是獨門生意,一定可以做得很好。」張氏不懂。

紀芳笑道︰「酒樓飯館財大勢大,手下的能人不少,只要買幾個刈包回去,多琢磨幾回,就算做不出味道完全相同的,也是八九不離十,與其如此不如趁著有人買的時候就把食單給賣掉。」

薛婆婆點點頭。「這是個理兒,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銀子咱們賺不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薛婆婆讀過書?難怪周身氣度與眾不同,是家道中落吧?

紀芳安慰,「嫂子先別擔心,也許還能再賣上幾個月呢,先賺下這一筆再說。」

「好,我先上市場買肉。」張氏有些沮喪,還是提著籃子出門。

媳婦出門,薛婆婆拉起紀芳的手,說︰「紀姑娘,萍水相資,承蒙你襄助,老身感激不盡。」

「薛婆婆何必這樣,相逢自是有緣。」

「不知道姑娘打算去哪里?」

「我……」紀芳認真想了想,老實地搖搖頭。

「沒有目的地?有沒有想找的人?」

紀芳苦笑,她的穿越資歷尚淺,未來是需要靠時間計劃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她訂出計劃表。

薛婆婆再問︰「倘若姑娘信任老身,可不可以同我說說,日後有何打算?」

紀芳再苦笑,聳肩道︰「再說吧。」

「既然沒有其他打算,姑娘要不要在這里住一段時日,這院子也就咱們祖孫三人,姑娘肯留下來也熱鬧些。」

薛婆婆慈祥親切的目光有著說不出口的溫柔,下意識地,紀芳點了頭。

第二章  客官你有病!(1)

京城繁華似錦,百姓安居、民生樂利,高聳的鐘樓塔院,熱鬧的街道鄰坊,到處一片蓬勃景象。

仰天長嘆,記不清是多少次的嘆息,很多年了,上官檠夢想著回家,夢想回到有爹娘、祖父祖母疼愛的王府,沒想到真的回來,才曉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案親說,母親因為他的失蹤,悲慟欲絕,短短一個月便不治病亡,祖母的身子原本就弱,失去孫子、媳婦,隔年也跟著離世。

母親過世不久,父親便將貴妾夏嫵玫扶正,只比自己小半歲的庶子搖身一變成了嫡子。去年,父親更上奏請封,上官慶成為靖王世子,娶孫氏為妻。

現在的靖王府可說已經掌控在夏嫵玫手上,再無他的立身之地。

他知道的,回來得太晚,這里再不會是他的家,盡避如此,他費盡心機都要回來,因為——他要親手為母親報仇,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怕!

六歲那年被擄走,方才清醒便听見莫飛與莫辰在爭執。

莫飛欲殺自己,莫辰卻不肯,她說自己身子已經敗壞,生子無望,她哀求莫飛留下自己,她說孩子小、不記事,真心疼愛個幾年,自會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

莫飛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上官檠卻曉得這是自己活命的唯一機會。

之後,他裝失憶,他唯唯諾諾,乖巧無比。

即使如此,莫飛依舊時時把他拘在身邊。

他和莫飛都在演戲,莫飛教自己武功,為他聘先生啟蒙,疼他、愛他像個真正的父親,而他喊爹喊娘喊得真心實意,連自己都相信他們是親生父母。

就在他自以為得到十足的信任後,有回逮到機會,偷跑出去,卻在宅子外頭迷了路,他才曉得莫飛從未對自己放心,他們在家宅外布下迷魂陣,出逃無望。

被抓回來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莫辰拿著竹枝抽打他,怒問︰「為什麼要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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