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狐 第20頁

「可是……」阮筱裳眉宇間有揮不去的憂愁。「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嗎?他討厭我,甚至是……恨我……」

「時間可以把刻骨銘心的愛消磨得一乾二淨。」薩噶達娃放下絹布,滿意地看了看水晶球。「你有的是時間,怕什麼。」

阮筱裳沒有答話,而是不安地在房中踱來踱去。

「你很自責是嗎?你覺得自己泯滅人性?」薩噶達娃把絹布收回腰間,悠悠地開門。「她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原諒你、去信任你,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她微微一笑,「可是,你也很嫉妒她能得到所有你在乎的人的愛,而你卻不能。你更嫉妒她的本性比你好太多,你與她相比,簡直是……呵呵……」

「薩噶達娃,你是……魔鬼。」阮筱裳嘆息著。

薩噶達娃勾起嘴角。「你又何嘗不是?」

「我……」她痛苦地眯起雙眼。「我只是恨……恨他們為什麼都不愛我,我只是希望他們多分一點愛給我。但是他們沒有,他們眼中只有婕妤……既然他們這樣忽視我的存在,我就要他們付出代價!」

薩噶達娃凝視著她。

阮筱裳啊!你終究還是不夠殘忍,也許自始至終你就不是殘酷的,你只是一個希望愛,卻永遠得不到的孩子罷了。

「你現在要想的是,該怎麼樣讓他愛上你。」薩噶達娃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你走吧,有需要的時候再來找我。」

阮筱裳閉上眼,平復了一下情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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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了!

整整二十天,毆胤翱幾乎把整座凌霄山都翻遍了,可是還是找不著阮婕妤。

這一次,他是真的找不到她了。

他打了個寒顫,巨大的恐懼縈繞在他的心中。

難道真的就這樣永不相見了?你連解釋也不願意听嗎?

「從今以後,我死你生,永無相見。」他喃喃自語,這幾天,他念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人心頭。為什麼是我死?難道你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我不要你死,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地丟下我?

是啊,我會生,永遠地生。我死不了,你知道的,我永遠是不死的。

殘酷,真正殘酷的人是你啊!你就這麼絕塵而走,留我在世間痛苦地愛著你、念著你……

恍惚地回到屋中,一陣飯菜香味飄來,他卻恍若未聞,逕自回房躺在床上。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飯菜是誰做的。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樹枝斷裂之聲。

誰?他、心中一陣狂直子……

難道是她?

從床上一躍而起,他跳出了窗外。

不遠處,真的有一抹人影!他飛快地跑了過去。

「婕妤……」他呼喚著,跑到人影前面。

「是你。」目光在觸及人影的那一剎那變得冷漠。

不是她!

「胤翱,你很失望是嗎?」阮筱裳自嘲地笑了。

「不要這麼親熱地叫我的名字,我听了都想吐!」殷胤翱冷視著她。「還有,你以後最好滾得遠遠的,別讓我看見你,連你那有毒的飯菜也別再讓我看到!」說罷,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為什麼要這麼冷漠地對待我!」阮筱裳啞然道︰「我所做的一切,部是為了你!」

殷胤翱再度冷哼一聲,卻沒有停下腳步,直直地往木屋走去。

時間真的能消磨一切愛恨是非嗎?如果能,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驀然回首,向我微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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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胤翱再度躺回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是你,你真的沒有回來,甚至連來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你說永無相見,就真的永不相見了嗎?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感到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麼,你讓我覺得這段感情好像只有我一直在付出。而你,總是躲得遠遠的,一看見有些不對頭,你就會逃開。

而我,只能一直找你,不斷地找。

你說你愛我,但你卻能這麼輕易地說出決裂的話,為什麼?

我真的累了,有時我會想,為什麼我愛上的不是阮筱裳,也許愛上她,我就不會這麼累,會快樂得多。

但是愛,是沒有也許的,愛上你是注定,是宿命,我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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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紫衫女子提著一籃鮮紅的隻果走進樹林中。

路人紛紛頓足,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的確,天已快黑了,一個女子孤身進樹林是很危險的。

紫衫女子並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逕自走人叢林深處,並沿路撿拾了些柴木。

二十日了,她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山洞前造好一扇木門,暫且安定下來。

原來人間的一切都要銀兩,連買些果子也要。

沒辦法,她只好在山上采些藥草來換取食物。

她走人山洞,放下果籃,便倒在地上。

這里已不是凌霄山,是與之鄰近的一座山,連名字也叫不出的一座山。

他應該不會想到要來這里找她的,更何況,他怎麼會來找她呢?他已有了新歡,又怎麼會再費時理會她?

也好,那樣就不用再煩惱了,不用再擔心香薷明珠的事,也不用再去想愛不愛的問題。但為何心會這麼痛……

明明是他背叛自己,為什麼要她來承受心痛?

他現在跟阮筱裳在一起,一定很快樂吧?

再過二個多月,一切就結束了,真真正正的永不相見,我死你生。

這樣不是很好嗎?就當一切只是一場夢,很甜美,且代價昂貴的一場夢。

人生如夢,情愛又何嘗不是如此,夢中徘徊夢中轉,可做傷夢人?只問,何曾夢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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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瓶罐罐堆滿了整個房子,屋內傳來陣陣酒香,床上的男子爛醉如泥。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男子終於從醉夢中醒來。

緩緩地睜開眼,他掙扎著爬起來。

一個不經意,幾個酒壺被他踩碎了。男子也沒有去收拾,只是任由碎片與酒壺繼續堆在一起。

他跌撞著走出屋外,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荒野上。

「又是二十個晝夜過去了。」他喃喃自語。「婕妤,你知道嗎?我睡不著,我真的每一夜都睡不著,我只能暍,不停地喝——只有醉了才睡得著。婕妤,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我只能不斷地走著,希望有一天能見到你。」他的眸光漫無焦距。「婕妤,我不要永無相見,我要找到你,找到你……婕妤,你在我身邊看著我嗎?」他忽而一笑,「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別再躲我了,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一個踉艙,他跌倒在地,卻沒有再爬起來。

「婕妤,你出來吧,不要再躲了!」他掩著面,身子無可抑制地顫抖著。

良久,像是平復了心情,他勉強地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著,在那些他已經找了千百遍的地方,不斷地尋找、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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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噶達娃村

「這一切都是必經的階段,等他傷夠了、痛夠了,自然就會忘掉她的。」薩噶達娃平靜地道。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麻煩,看見那個男的痛苦一點就擔憂得要死。果然,不夠殘酷的女人做事總是不夠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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