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抬起頭來,「災星……自從遇上你,就沒有好事發生……」
災星?她有資格這樣說嗎?不知道誰是誰的災星勒!自從遇上她,他大小傷就沒斷過,她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災星?敖戰櫓起了袖子。怎麼,你以為你醉了就能信口雌黃了?你給我過來——敖戰想著,一把拎起蘇征,強硬地將她拖出洗手間,直拖到房門口,他將大門打開,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一使勁扔了出去。
既然是災星,不會躲得遠遠的?干嗎跑到這里來?
敖戰一坐在木茶幾上,點了一支煙。的確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只有吵架吧,世上果然是有八字不合這回事。如果這是注定了的,那麼他和蘇征還有什麼理由和平共處呢?……雖然也有過那樣的時候……卻似夢般,不真實的令人質疑。
他不是不明白,兩個人會這樣勢如水火,並不是蘇征一個人的錯,但經年累月的誤會,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了。她也好,自己也好,從來都沒有想過讓步,只想著要如何讓對人向自己低頭。但誰又前向誰低頭呢?她和自己根本就是同一種人!
同類型的人踫到一起,通常也只有兩種狀況︰要麼臭味相投,要麼水火不容。很顯然,他們是後者,感情早已惡劣了十幾年。
陷入了沉思的敖戰,直到被煙灰燙到了手指,這才回過神來。他在房里踱了幾個來回,終于還是一拉門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正好,一群蚊子圍著院子里那個渾身散發著酒氣的女人毫不客氣地分享著這頓送上門的美味夜宵。
敖戰見她坐在門口喂蚊子,有點下忍,「喂,進去吧。
「敖戰……」
「是是,快起來啦!
蘇征忽然伸出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衣角,「你……長得還蠻像他……」
「我是本尊!」該死的,怎麼比剛才還糊涂,她不是已經吐過了嗎?
「災星……」
「……」還是把她扔在外面好了!
「你那時候……怎麼不跟杜蘭解釋呢……如果你跟她說……清楚……我今天……就不會……會被罵得這麼惡心了……」
無非被人罵了而已,怎麼這麼耿耿于懷呢?
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敖戰有一瞬間的恍然。自己的雙手,還從未被賦予過如此的作用,即使是對杜蘭,也從來沒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蘇征歪過腦袋,醉眼朦朧地望著敖戰,「喂……」
「怎麼了?」
「我要趕快找個男朋友……」
敖戰心一顫,「怎麼……忽然想起這個?」
「還不是你!」
「又是我?」敖戰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等我找了男朋友,就沒人敢再說三道四了……說不定運氣會變好……」
「抱著這種心態去找,會找得到才怪。」
「你又咒我!」蘇征一伸手捉住站立在床邊褲腿,開始奮力地搖。
「喂喂,放開我!
「要是找不到就都怪你……都怪你……」
「喂!」一個重心不穩,敖戰結結實實地摔倒在蘇征身上。
她溫熱而帶著酒氣的鼻息噴灑在他頸間,惹得敖戰一陣心猿意馬……就算她跟他八字不合,但畢竟是個女人……敖戰忽然意識到。
「你……」
以為她又要罵人,敖戰慌手慌腳地爬了起來。不料被蘇征拉住他的右手一帶,敖戰再次跌回到蘇征的身上。
「你……接過吻吧?」
接……接吻?!敖戰膛目。
「什麼味道?」
「不……不知道……我沒有過哎……」
「騙人!」蘇征眼色一變,「你跟杜蘭都那個了!還敢說沒有接過吻?」
天地良心啊!他什麼時候跟杜蘭那個了?!
「怪不得人家姐姐會殺過來……有膽做怎麼沒膽扛?」
「我!」敖戰氣結,「誰說我沒膽!沒做過的事拿什麼扛?」
「你這個敗類……」
「什……」敖戰正要抗議,卻冷不防地被蘇征拉下了腦袋,被她那張能氣死人的小嘴封住了滿月復的牢騷。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敖戰僵直著身體,任蘇征蹂躪著自己的嘴唇,直覺得晴天一個霹靂,電得他要駕鶴西去了……
「……原來是這種味道……」蘇征終于松開了敖戰,
「真讓人生氣……」
沒有天理……她佔了便宜還有理由生氣?
「你都和杜蘭做這種事……」
「蘇征……」
「混蛋!」蘇征一把摟住敖戰,再一次狠狠地吻了上去。
敖戰再次腦溢血。為什麼……和杜蘭KISS的時候就不會這樣呢?他迷迷糊糊地想著,開始情不自禁地回應蘇征。一樣是女人……怎麼感覺會差那麼多?自己是喜歡過杜蘭的吧?敖戰不甚確定地想道。
一定是酒精作祟!對!如果不是這個暴力女喝多了神志不清,就是到了是海枯石爛的那一天,她也沒可能和自己接吻的啊!自己當然也沒可能會享受她的吻……對對!一定是被她燻昏了……
「敖戰」
「唔。」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嗎?」
「……不知道」
「我們……」蘇征忽然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把謠言變成事實吧!」
「什……什麼?!」
蘇征坐在他身上,開始一件件地月兌自己衣服。
「喂喂!」敖戰拉住她,「你別發瘋啊!到底怎麼了?」
蘇征被他一喝,泄了氣一樣垂下頭來。
直看到自己衣服上暈開一片片的水暈,敖戰這才發現……蘇征哭了。
這應該是第二次了,蘇征在他面前哭。
第一次的眼淚,還是在上初中的時候。自己當著她仇人的面毫不給她面子地打了她的,她屈辱地流下了淚水。雖然只是一瞥,但他確信她那時是哭了。她從不肯低頭,打架也好,學業也好,她從不肯在任何事情上低頭。就為了那幾滴被自己硬逼出來的眼淚,她競毫不留情將他送進了醫院。她的報復心,恐怕沒人比他更了解。
那麼這次呢?依然是自己嗎?是自己讓她哭的?
敖戰忽然一陣心疼……她哭便哭了,自己為什麼要心疼?杜蘭哭的時候,只覺得心里亂,可是這次,卻結結實實地感覺到了,她的眼淚落下來,砸在他心上……很疼。
「敖戰……」蘇征說,「我討厭你和別人在一起……」
「為什麼?」
「我不知道。」她再次狂亂起來,「我就是討厭別人親近你!
「你……你該不會是喜……」
「你哪有資格讓別人親近!」
「什……」
「有我一個就夠倒霉了,干嗎禍害別人?」
她到底什麼意思……
「你……只能禍害我一個……」
啊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眼淚要出來了。
敖戰抱住蘇征,從心底里涌上一陣溫暖。在她說要他只能禍害她的時候,心里好像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似的,忽然茅塞頓開。為什麼她的眼淚會讓自己心疼?為什麼高二的那個晚上被人打個半死還要回去看她?為什麼跟她借錢的那個深夜要送她回家?為什麼看到她被爺爺打的時候會那麼憤怒?為什麼兩個人住同個旅館的那天自己競那麼躁動?為什麼看到她被人追求要說出那麼多讓人誤會的話?為什麼那個聖誕的月亮會那麼蠱惑?為什麼長久以來,都懷疑自己的心髒都出了問題……
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姓敖的!」
「在」
「把謠言變成事實……一定要哦!」
「你會後悔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好煩!」她不耐地又吻了過來。
這分明是在考驗他嘛!敖戰嘆口氣,又短路了。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狀況下明白自己的心意?凡是蘇征要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反抗都沒用,更別說現在自己根本動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