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 第2頁

猶記得前兩日,他才裝病推托,拒絕了瑞親王的邀宴。

他不是不知道,現今朝內人皆在季親王與瑞親王之間選邊站,像他這樣手握軍符、身負戍守京畿要職身分的人,若是貿然的與任何一位親王有所牽扯,那麼他相信往後的麻煩定是更多,所以他又怎麼可以不更加謹言慎行?

了解夫君身在朝堂的無奈,韓夫人幽幽一嘆。

想起他們的女兒,打從昨晚便抗議似的不進半顆米粒,著實讓她緊張了許久,所幸晚上再送去她親自烹調、女兒愛吃的幾道菜後,終于讓妤綾不再任性的將晚膳給吃光。

「綾兒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

懊怪她這個娘寵壞孩子嗎?韓夫人不禁暗暗反省。

韓石將軍一張剛毅的臉上透著唯有私底下面對嬌妻。才會顯現出來的硬漢柔情。他伸出手,輕攬愛妻的肩,語調頗有憐惜之意,「誰教我們就僅有綾兒這個孩子,不疼她要疼誰啊?」

言下之意,頗有將女兒慣壞的罪魁禍首也該算他一份的意思。

韓夫人听出夫君的語意,一抹微笑泛開,算是不再追究是誰讓女兒落得如此難以管教。

望著已然熄了燈火的房門,心里暗付他們的女兒竟會在戌刻便入寐,頗為不解,便想入房看看妤綾是否熟睡。韓石將軍無異議,守在房門外讓韓夫人入內。

看著愛妻在房里點起了暈黃的燈火,才在心里想著愛妻過子敏感,就听得一聲訝然的尖叫傳來,心口一緊,急忙竄入房內,卻見到房中的衣物零亂的散了一地,這才知道他們的女兒給他們來個蹺家失蹤記,而且居然連貼身丫鬟春桃也給帶走了,這下子韓石將軍可是真的氣壞了。

彼不得已是夜半時分,緊急下了一道密令,就算將京城翻掀過來,也要將他的女兒給找回家。

而韓石將軍也從未想過,因為他曾經的醉酒失言,再加上其女這麼一離家,竟提前引爆騰氏宮廷中的波濤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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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間,隨處飛舞的桃花正式宣告蟄伏的春神自沉眠中蘇醒。

霪雨霏霏、撩人邐思的春色,掃盡冬日的寒霜,春花弄影,喧鬧的粉紅色桃花不甘寂寞的展示其婀娜的姿容。

遠在京城數百里之遙的桃花村,因為這個時期桃花開得正茂,村里的人順應時令,在每年的三月便會舉辦桃花盛宴,吸引許多的外來客。

在人潮熙熙攘攘問,有這麼一對粉雕玉琢的俊面公子,正站在一慮賣著胭脂水粉、銀釵發飾的攤子前低聲說笑,瞧他倆皓齒朱唇、俊俏非凡的臉孔,不知迷煞多少待嫁女兒的目光。

那名身著水綠色服飾、做書僮打扮的僕役,沖著眼前琳瑯滿目的精致篩物,自喉間發出了雀躍的贊嘆聲;「哇!小姐,你看這個發簪好漂亮啊!是不是一點也不輸給京里頭那個劉三子所鍛的簪子?」

她所提的劉三子,正是在騰翔國里專為騰室皇族鍛造美麗飾品的御用匠師。

听到書僮這麼喚,韓妤綾手拿折扇,毫不客氣地敲上書僮的腦袋,惡狠狠地警告道︰「听清楚,我是韓少爺,你嘴里說的什麼小姐,她現在正被她爹爹罰禁足,還關在家里出不了門,你這丫頭,一路上提醒你多少遍了,還老是給我叫錯。」

春桃听出她家小姐的語病,她皺著眉嘟囔著︰「這里哪來的丫頭?我怎麼都沒看見?我只知道我剛才說的那個小姐自己要逃家不說,還硬是把我這個小桃子給拖下水,這下回家不被老爺剝層皮,我就真該上菩薩面前感謝弛對小桃子的眷顧。」

「壞桃子,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我這個做主子的好心。」韓妤綾說著又用折扇賞春桃一記,「如果那日我沒有將你強行帶出門,你想,若是你留在府里,爹爹可就會放你好過?」她可是為她好耶,不領情也就罷了,可別不識好歹。

一邊揉著被敲的額頭,春桃好是委屈的跺著腳,跟在韓妤綾的後頭走,繼續逛著桃花村內的市集。

「這不一樣啊!如果是小!」春桃話到嘴邊,猛然咬住舌尖,對了,她們現在可是著男裝,要稱少爺才對。「小……少爺就乖乖听老爺的話,不要隨意在外邊惹是生非,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春桃算是服了她這個主子,一般宮家小姐哪個不是遵循嚴謹的家規,行事得體、儀態大方端莊,可這些在她家主子身上卻全然見不著。

韓妤綾本想回頭訓念春桃兩句,要她別再給她找經念,卻在賣豆腐腦的攤前被老板攔下,那名發色泛灰的中年老板硬是嚷著要她們各吃上一碗,還猛拍胸脯保證自己賣的有多好吃。

將手里的折扇打開,優雅俊美的氣贊馬上就吸引了過往人群投射而來的注目禮,但韓妤綾可全然不在乎,還在老板面前要求多放些冰鎮過的糖水。

韓妤綾澄澈靈活的大眼望著那碗里白女敕的甜。叩,她收起折掘,指著豆腐腦警告仍想抱怨的春桃。

「你再多說一句話,這碗就不讓你吃。」

春桃頓了下,也許是因為賣豆腐腦的老板笑容太殷切,讓她顧不得再與主子拌嘴,總之,接過那碗鎮過涼水的甜品,這一對主僕便這麼開心的吃了起來。

而另一邊,卻有三個男人正屏氣凝神的注意著這一對女扮男裝的主僕。

「丁大哥,你確定那兩個人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小刀子以為他們這次要綁的是兩個「女人」。

丁慕寒沒有回答,沉靜的眼鎖住那揚扇輕笑的獵物。

打從接到密令開始,一路上他們循線追蹤,原以為光是找人就得費番工夫︰沒想到目標實在太顯著了。

看眼前那對主僕,即便做男子裝扮,言行舉止間仍是月兌不去女子的嬌態。

尤其是那位做書生打扮的主子,看她拿著鍛金簪子在手上把玩,柔如白脂的細致肌膚在陽光下透出一種瑰色的美麗,只要有點觀察力的人都該輕易察覺出她們的扮裝,而小刀子的提問也只能證明,年僅十五的他江湖閱歷淺,還需磨練。

「慕寒,我看那個老板的眼神不對。」元仲將自己的觀察告知。

「瑞親王的動作真快。」不止是老板有問題,就連在路上行走的那位佝淒拄杖的老頭,眼神也未免犀利得過分。

變化在討論間發生,那對主僕在喝完那碗豆腐腦後,身形開始微微搖晃,韓妤綾察覺有異,伸出手,口齒不清的指著老板,似乎在罵些什麼。

看到她眉眼間蘊含的那抹憤然,丁慕寒只覺得胸口一陣的郁悶,他將此刻浮上的情緒解讀成不滿自己的獵物遭人染指。

向身邊兩人使個眼色,丁慕寒一馬當先飛掠了出去,恰好一臂伸出,攬住那頹倒的身軀。

她的體態玲瓏,腰枝單手可握,即便著男子寬松的衣衫,仍是掩不住女子應有的嫵媚之態,有那麼一瞬間,丁慕寒甚至疑心自己是否冒犯了她?畢竟她可是將軍之女,然而他心中的那點猶疑,馬上就被懷中女子昏迷前的一句話給潑醒了。

韓妤綾只覺得整個人虛軟無力,腦袋一片空白,眩暈的感覺佔據她全部的思考能力,在她即將陷入昏迷時,卻莫名其妙的跌入一個陌生男子的懷里。

她勉強撐開眼,瞅住眼前那張模糊的臉孔,唯一捕捉到的是那個男人有雙沉靜無波的眼楮,他盯視著自己說了一些話,可是她什麼也沒听到。

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在她中計之後出現?下意識里,她只曉得要保護自己,她在男人試圖彎下腰將她抱起時,伸出手想推開他,可是她卻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僅能用盡剩下的力氣狠狠地瞪向他,然後自虛軟無力的唇中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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