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膀有些地方燒焦了,李惟西還是吃得津津滋味。
舒璃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吃飯的模樣,她好想把他的樣子刻在心里,永遠不要忘記。
李惟西察覺到她異樣的目光,停下筷子看著她。「怎麼了?怎麼不吃?」
「好不好吃?」舒璃問。
惟西看著她一臉傷感的表情,好像要跟他訣別似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就算我煮了一鍋黑炭,你也會說好吃。」舒璃又說。
為什麼愛我最深的人是他,傷我最深的人也是他?我不能哭,絕不能哭,他會發現我的軟弱,我不能讓他總是這樣隨意進出我的生命。
事與願違。舒璃越是拚命忍著不想哭,眼淚就越是不听使喚的猛掉!
「你這是自責的淚水嗎?是不是這鍋蹄膀有什麼問題?」李惟西故意一臉惶恐,語帶驚嚇的看著她。
「我想起來我忘了下毒……」舒璃看著他夸張的表情,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開心,轉而破涕為笑。
「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李惟西問。
舒璃邊擦淚水邊吸著鼻子,匆忙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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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小木屋外的小路走著。
罷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
舒璃偷偷打量惟西,見他抿著嘴,一臉嚴肅,彷佛在思考什麼似的。
他知道明天就是兩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了,嗎?他在想什麼?會不會像她一樣難過、不舍?
「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磨?」李惟西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舒璃一跳「沒有啊.哪有。」舒璃順勢用力踢起腳下的落葉,弄得腳下的落葉塵土沙沙作響。
「你舍不得離開我是嗎?」惟西像是看透了她的心。
「胡扯!」真是見鬼了,有這麼明顯嗎?
「我看你掙扎得厲害。不想走就留下來,我不介意的。」李惟西支笑肉不笑所表現出來的寬容,激惱了舒璃。
他以為她沒有他不行嗎!火、火、火!好火大!
「又生氣啦?那是我舍不得你,使我很掙扎,請你留下來好嗎?」
李惟西看著她。
舒璃對他的提議很心動。可是他的態度嘻皮笑臉的,看不見一點誠意。
「不!」她幾乎是賭氣的說。
「好吧,至少有進步。當年你連讓我留你的機會都不曾給。」惟西只好自我解嘲。
一段難堪的沉默,惟西的心思又飄遠了——
舒璃發現李惟西變得很難懂;前一刻還深情款款的模樣,下一刻卻變得嘲諷不在乎,眼神有時陰郁有時悲哀。憂傷沉默的他讓她好想抱住他,可是他在那個時候又離自己好遠,而她對于這樣的他,卻始終束手無策。[熱A書$吧&獨@家*制#作]
「我們分手後,還能像朋友一樣嗎?」舒璃認真的問著正在沉思的李惟西。
「不能。」言簡意賅又堅決。
「為什麼?」她忽然有些慌,喉頭有些緊。
舒璃知道惟西一向重承諾,如果說了不能,就絕對沒有轉圜余地。
惟西深深的嘆息著。
那一聲嘆息,又教舒璃膽顫心驚。
李惟西沉默了一會兒。「小璃,許多事過去了就不會再重來,永遠不能。你明白嗎?」
舒璃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從口中說出一個字。她木然的站在原地,看著他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走回木屋。她看著他的背影,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就只能這麼看著他走出她的視線,什麼也無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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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獨自關在書房里沒出來過。舒璃瞪著天花板,一夜沒睡。
清晨五點多,舒璃依稀听見他走出書房的聲音,等她鼓足勇氣想出去見他一面,卻在客廳的茶幾上看見那一張離婚協議書,她看見惟西已經簽上他的名字。
舒璃終于拿到那張期盼已久的離婚協議書,她呆坐在沙發上,看著惟西的名字,突然覺得腦中空空的,心狠狠的抽痛酸楚著;她覺得自己有一部分被抽離了,卻又說不清楚是哪里空哪里痛,她甚至哭不出來。
「沒道理明明拿到我要的了,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舒璃隨手拿起小茶幾上的遙控器狠狠的往落地窗砸去。
玻璃碎裂的聲音劃破原本清靜的早晨,舒璃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地上那攤碎玻璃一般。
簽完離婚協議書的李惟西忽然不見了蹤影,醫院的事他也找了別人代理。
舒璃回娘家,麻木的想著兩個月來的點滴。
她忽然明白了一切。李惟西是故意的。他要她回去兩個月,兩個月的甜蜜恩愛都是捏造的,為的是要讓她往後難堪痛苦過日子。
她為什麼這麼蠢、這麼蠢!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傷害自己。
張開手臂抱著終日以淚洗面的女兒。「那現在你要怎麼辦?」
「回台北啊。」舒璃想,自己應該要振作的。
「什麼時候?」舒媽看著悲痛的女兒,忍不住要怪李惟西無情。
「明天。」舒璃用濃重的聲音回答媽媽,邊用手帕擦眼淚。
「這時候哭有什麼用呢?爸早跟你說過,他簽字後,你絕對會後悔的,你偏不听。」舒爸不忍看著她哭,嘆息著扔下報紙回房。
舒璃整理好行李,牽著已經帶回來給媽媽照顧的小龍,情不自禁的又走去李惟西的小木屋,她坐了下來,想起和他在這屋子里的所有點滴。
她牽著小龍去醫院。遠遠看著醫院,想像李惟西的白色休旅車駛過;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黃昏時,舒璃單獨去李惟西發現的水濂洞,試圖尋找李惟西的影子,執起李惟西的畫筆,卻發現自己沒有李惟西的才氣,根本畫不出她所思念的惟西。如今呢?人去樓空,徒留傷痛,她才知道此刻對他的思念比起三年前更甚,所以更苦,也更濃烈。她對著瀑布大喊︰「李惟西!我愛你!」一直喊到筋疲力盡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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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璃公寓的門鈴響起,舒璃擱下酒杯,起身開門。
「醒來就抱著酒瓶,你不怕傷身啊?」艾美聞著她滿身的灑氣,不以為然的說。
「我的大律師,今天怎麼有空親自上門?要不要喝一杯?」舒璃問。
艾美把舒璃手上的酒瓶取走,另外幫她倒了一杯熱茶。
「什麼事不開心?」艾美皺著眉看她。
「哪有?我開心得很。」舒璃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在講什麼。
艾美冷眼看著她。她這樣叫開心?那才真是見鬼了。
「我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艾美說。
「什麼事?」舒璃問。
「你的離婚手續還沒完成。」艾美冷靜而專業的陳述著。
舒璃呆了半晌。
「我的離婚手續還沒完成?這是什麼意思?」舒璃忍不住大聲問艾美。
「你忘了簽名。」艾美推了推眼鏡,看著她,繼續說。
舒璃看著律師好友,那表情好像不知道她講的是哪一國話。
艾美看著舒璃的神情,深深嘆了一口氣。
「別問我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我也覺得很奇怪。也許你潛意識里根本就不想跟他離婚也說不定。你何不認真听听自己心里的聲音?」艾美語重心長的說。
「……」心里的聲音?
「你分明還愛著你的‘前’夫,何苦硬要走上離婚這條路?」艾美低頭看著空白的簽名欄位,這怎麼也不像是急于離婚的人會遺漏的。
「不忠的丈夫,不要也罷。」舒璃斟著酒,又喝了一杯。
「如果你告訴我的事都是真的,那我就不得不好奇。你想,如果他曾經對你不忠,依照‘哪只貓不偷腥’的慣性定律,他一定很快就找到別的女人遞補你的位置;但為什麼經過三年,他還把在身邊暗戀多年的俏護士給晾在一旁?」艾美提出質疑。這太吊詭了,難道他是王寶釧投胎轉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