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可治 第20頁

繼仲甫瞪著她,笑得很無奈。「吃吧。」

他望著林凌的神情讓王秀嫻嫉妒。

三人安靜的吃著飯。

繼仲甫意識到對客人的冷落,轉頭問王秀嫻︰「下午有什麼計劃沒有?」

王秀嫻對他一笑,「好久沒和仲甫哥打網球了,不過,如果你沒空的話,沒有關系,我可以一個人去逛街。」

聞言,繼仲甫笑了起來。「我一定是個很差勁的主人,每次你來都讓你去逛街。」他望向林凌。「你會打網球吧?」

林凌望向王秀嫻,她冷冽的眸子閃著寒光。

「會,我最愛打網球了。」她故意說得很高亢,存心氣死斜對面的假面美女。

「好,那我去打電話找卜亮,我們一起去打網球。」繼仲甫說。

***

球場上,他們決定以戶籍地分組,繼仲甫和王秀嫻一組,卜亮和林凌一組。

晚秋的午後,陽光不強,溫和的日光照在繼仲甫和王秀嫻身上,讓卜亮不禁贊嘆——「厚,穿起運動服的檢座看來真是親和多了,而王小姐美艷,他們兩個看起來實在登對。」

一句話說得——繼仲甫面無表情,他得原諒這家伙的無知。

王秀嫻甜笑,一臉幸福,她由衷喜歡這位卜組長。

林凌緊抿雙唇,一臉便秘,警察一向很討人厭,尤其是刑事組長。

開球後不到十分鐘,卜亮納悶,啊不是說男女雙打?怎他都接不到球?

繼仲甫不解,這邊秀嫻搶著打,那邊林凌搶著接,那他和卜亮還打不打?

兩個男人沒事做,只好默默退下場,冷眼瞧著兩個女人的單打賽。

「吼,王小姐不只身材好,球技更好,你瞧,打得我們社區里的小辣椒滿場亂飛,」卜亮邊看邊實況轉播。

「嘿,小辣椒這球發得犀利。」

「怪怪,檢座,你有沒有發現這兩個女人間……有股火藥味?」

仿佛回應卜亮的話似的,林凌一個反拍,把球狠狠的打到王秀嫻額頭上,痛得她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蹲了下來。

場邊的繼仲甫和卜亮跑過去察看。

「怎麼了?要不要緊?」繼仲甫蹲下來望著王秀嫻。

「……好痛。」她白皙光潔的額頭腫了個紅色的包,秀眼含淚,看來異常可憐。

繼仲甫扶著她。「我們回去吧。」

四人回到繼仲甫家,卜亮聲稱有事很快告辭,王秀嫻紅著眼楮靠著繼仲甫坐在沙發上。

林凌看著王秀嫻裝模作樣的樣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走了。」

不想看到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

「站住!你不覺得你起碼該跟秀嫻道個歉?」繼仲甫以異常嚴肅的口吻道。

道歉?她該道什麼歉?在球場上王秀嫻可也肅殺得很,不斷用吊高球整她,難道就因為她沒被整倒,網底抽球反擊,是王秀嫻失誤被球吻,她反而得道歉?

她冷哼。「我們都知道球沒長眼楮,就算同樣的情形發生在我身上,我也不會要她道歉,只會反省自己技術欠佳。而且,你應該看得出來,她的球技在我之上,是她自己防守失誤,怪不得別人。」

意思就是本姑娘絕不道歉,也不再發表意見。

她漠然轉身,自認倒霉回家算了。

「你還不能走。」繼仲甫以一種冷冷的聲音說。

「秀嫻的傷需要敷藥。」他說得簡短扼要。

「她需要敷藥關我什麼事?!」她咆哮。

「因為眼前你是唯一的護理人員。」他仍然冷靜。

她當然可以把他的話當作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大笑著轉身走出去。可她畢竟是護士,曾宣誓過︰「病人的健康為我的首要顧念。」

當她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那一剎那,真希望自己不曾是個護士。她不情不願的做了一個簡易的冰敷袋。

她把冰敷袋交到王秀嫻手上,看著她的腫包交代著︰「冰三十分鐘,休息十五分鐘後再冰三十分鐘,以此類推。等腫包消了,冰敷間隔可以拉長,四十八小時內自行找時間冰敷。」

接著,她拿出自己隨身帶的藥膏,對她說︰「消腫後再擦這罐藥膏。」

王秀嫻把冰敷袋放在左額上,很不屑的對她露出一絲冷笑。那倨傲的態度,冷不防地讓林凌感到很受傷。

她不說一句話,黯然走出繼仲甫的家,看著漆黑的天空,不曉得為什麼忽然覺得很沮喪。

真不曉得她是招誰惹誰了,那個王秀嫻憑什麼給她臉色看?!

還有,那個繼仲甫也很過分!

竟在王秀面前使喚她,象是她是他的佣人似的。他眼楮瞎了不成?!看不出球場上王秀嫻是怎樣修理她的?

不過就是頭上腫一個包,有什麼了不起!

竟叫她跟那個女人道歉,還叫她幫她敷藥!難道因為她窮,她的自尊心就可以隨意踐踏?!

他們憑什麼這樣欺負她!

她再也不要見他了!錢沒撈到多少,卻撈到一整個無法計量的傷心。

她邊走邊擦臉頰上的淚水,不由得感到一陣心酸。

在淚眼模糊中,她走到家門口,伸出手在口袋里翻找鑰匙,卻遍尋不著。

她用力踢著鐵門,真見鬼了!倒霉到連自家大門都欺負她。

她坐在鐵門前,那種孤伶伶的感覺象海浪再度淹沒了她,這種時刻,她一向無計可施。

因為從來沒人在意她,也沒人懂她心里的痛,她只能閉著眼楮任憑淚水在臉頰上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明明很痛苦,可偏偏就是死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辛苦活在世上有什麼意義,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好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自己曾經差點把林凌的命搞丟,所以當他看見她獨自離去的背景時,忍不住牽掛了起來。

他叫了披薩當晚餐,在餐桌上瞥見林凌的鑰匙時,他等著她打電話來詢問,卻始終沒等到,所以他徒步走到她家去。

月色下,她獨自坐在門前哭得傷心。

他遠遠站著,怕驚擾了她。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受,明明哭的是她,他的心卻糾成一團,隱約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疼。

究竟是什麼事讓她這般難過?他們整天都在一起,他怎麼不知道?他忍不住細細回想——他看出秀嫻和她之間似乎有種敵對的氣氛,在他叫她向秀嫻道歉時,她的眼里有絲怨懟。

可他自認沒有做錯什麼,秀嫻的傷無論如何都是她造成的,原就該負起道義責任,也許他的口氣是嚴厲了些。她會是為了這事在難過嗎?

如果真的是,那她未免也太傻了。

原來想走近她,但想到她可能正在氣他,如果他此刻出現,豈不是讓她更傷心?

也許她哭得太專心了,因而沒有察覺到繼仲甫偷偷把鑰匙放在她身邊,當然也不會知道繼仲甫象個大傻瓜似的躲在一旁默默陪著她。

等她終于張開眼楮,無意間發現身旁的鑰匙,倉皇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淚水四處張望著。

還好,沒看見繼仲甫。

那……這鑰匙?

應該是她翻找鑰匙時掉到地上的吧,她想。

她拿了鑰匙開門進屋去。

雖然她沒有肩膀可以靠,抱著枕頭總成吧。

她站在床前,張開手臂,往前僕倒。

***

而站在門口這邊的繼仲甫,見林凌進屋子,總算稍稍放了心,正轉身要回去,卻意外看見王秀嫻。

她站在路口,眼眶含著淚水,無言的望著他。

他驚訝。

「發生什麼事了?是傷口發疼嗎?」

她深深望著他,「告訴我,我哪里比不上那個小護士?我等了你四年,四年來你從沒把我放在心上,她到底有哪里比得上我?你說!」

從沒見過秀嫻這麼生氣的樣子,繼仲甫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好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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