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司徒煌已經探听到了太子在北鄴城生病的消息,在無法親自確定消息正確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在皇城外布下層層關卡,預防司徒炘秘密返京。
幸好,誰也不知道修羅在他身邊。五皇弟提防的是他,而與五皇弟連成一氣的組織想針對的是修羅,他們沒有想到修羅和他已經取得了共識,這是目前唯一佔上風的地方。
「送你入宮並不困難,但除非你能調動皇帝那批秘密死士,否則你無法和五皇子手上的人馬抗衡。」修羅長期潛伏在皇宮,對里面的禁衛軍配置十分清楚。
皇帝生性多疑,除了宮廷禁衛軍之外,暗地里還培育了一批訓練有素的死士,那是一群只听從皇帝直接下令的精良隊伍。司徒煌就算能調動禁衛軍,卻絕對無法使喚那群死士。
這些日子他們反復研究著入宮救人的計畫,希望能找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能同時救出皇帝和銀鏡公主。
「皇城的戒備只會一日比一日嚴格,不能再拖了,明日我們就進宮,無論如何我得見父皇一面。」司徒炘說出自己的看法。
「入宮後我們兵分兩路,待我救出銀鏡公主後,隨便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修羅無所謂地開口,顯然對營救皇帝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父皇,身為人子怎能眼睜睜看他受困呢?」司徒炘嘴角揚起苦澀的笑。
「你很有可能因此喪命,為了一個早就瘋了的老人,值得嗎?」修羅奇怪地問。那家伙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不惜讓女兒失去七情六欲;更為了隱藏住自己見不得光的秘密,不惜殺人、驅逐自己親生兒子,你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要我眼睜睜地什麼都不做,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司徒炘以鄭重的語氣說道。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修羅冷嗤一聲。
「你不也一樣?」司徒炘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在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存在的情況下,默默守護著寧靜這麼多年,甚至為了她,不惜背叛組織,他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怪人吧!
修羅聞言忍不住瞪了司徒炘一眼,後者朗笑出聲,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
「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和你合作。」司徒炘笑著搖頭。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不得不贊嘆修羅的本領,他不僅武功高強,判斷力高,配合上堪稱天衣無縫的易容術,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我也是。」修羅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不管我們的計畫是否成功,我很高興有你站在我這邊。」司徒炘拿起桌上的茶壺,以茶代酒倒了兩杯。「我敬你,祝我們成功。」
「祝成功!」修羅也拿起杯子,豪爽地回敬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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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修羅相司徒炘按照既定計畫,易容成運送蔬果的農人,頂替他們的身分駕著運送御廚專用食材的馬車,緩緩地來到西邊門。
經過門口禁衛軍嚴密的檢查後,兩人終于進入皇宮,在內侍官的帶領下,順利地來到了御廚堆放食材的倉庫。
當內侍官關上倉庫房門的那一剎那,修羅迅速出手擊暈同行的兩名內侍官,接著和司徒炘一起將他們綁好放在倉庫,然後再換上新的面皮、以及內侍官的制服。
「我們在這里分手,銀鏡公主就拜托你了。」司徒炘轉頭,鄭重地開口。
「我知道。」修羅輕輕頷首,深深看了司徒炘一眼後說道︰「再過半個時辰是為皇帝送早膳的時候,你自己小心。」
說完後,修羅輕功一點,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司徒炘深吸一口氣,踩著緩慢的腳步走向前方的御膳房……
第七章
司徒炘頂替了內侍官的身分,剛踏入御膳房,就看到里頭的廚子們忙進忙出,準備皇宮一整天所需要的膳食。
謗據修羅的調查,為了隱藏皇帝發瘋的消息,司徒煌先是控制了太醫院、對外宣稱皇帝染了怪病急需隔離靜養,跟著也掌控了御膳房主要的廚師,專門負責皇帝的飲食,徹底控制著皇帝的一舉一動。
當廚子將幾碟小菜和白粥放到竹籃里時,司徒炘一怔,不敢相信這些就是要送給皇帝的膳食。
司徒煌為了皇位當真已經不擇手段?這樣的食物簡直比送給被打人冷宮的人的膳食還要不如!
「準備好了,快將皇上的膳食送過去吧!」一名廚子將桌上的兩只竹籃蓋上,然後將它遞給司徒炘還有另一名內侍官。
司徒炘垂下眼應了一聲,拿起竹籃跟在另一名內侍宮的身後,緩步離開了御膳房。
還沒走到皇帝的寢宮,就先看到在附近來回巡邏的禁衛軍,司徒炘瞄了一眼,心知這層層的嚴密把關,表面上是在保護皇帝的安危,但實際上卻是在預防皇帝逃走。他在心中不禁猜測著,在這群禁衛軍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已經被五皇子給收買了?
「……唉!我說這皇宮里必定有什麼不干淨的鬼東西在作怪!」走在前頭的內侍官突然喃喃自語道。
「什麼?」司徒炘眉頭一緊,隨即想起自己偽裝的身分,立刻斂下惱怒的神情應和道︰「最近是發生了不少事情。」
「可不是嗎?」前面的人頭也不回,明顯只是想找個人說話打發時間。「先是銀鏡公主,現在連皇上都變成這副模樣,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聖上身上有病,御膳房只準備這些怎麼夠養病呢?」司徒炘悄悄轉變話題,希望能從這內侍官口中探得更多情報。
「這有什麼辦法呢?」內侍官搖搖頭,刻意壓低了音量道︰「就算是山珍海味聖上現在嘗得出味道嗎?上回聖上發作起來的模樣你也見識過了,現在誰敢靠近?前天小李子手臂上的肉還被咬下一塊呢!現在肯進寢宮送膳食的人越來越少!」
從內侍官口中听來父皇的情況似乎很糟,司徒炘听到這里心口一熱,恨不得背上立刻生了一雙翅膀好趕到父皇身邊去。
「太醫院的人真是膿包,當初治不了銀鏡公主,現在對聖上的病還是一樣無能為力。」司徒炘恨恨地開口。
「噓!你這話可千萬別讓其他人听到。現在為皇上治病的可是五皇子從太醫院里千挑萬選出來的。」內侍官急忙制止他,正想說些什麼,但前面又有一支禁衛軍經過,只得急急說道︰「什麼都別說了。」。
司徒炘機警地閉上嘴,模仿前面內侍官的姿態,手提著竹籃,低著頭快步從禁衛軍的面前走過去。
「為聖上送膳食?」
守在皇帝寢宮外頭的侍衛,將手上提著竹籃的太監喚到身邊,依照慣例掀開了竹蓋檢查,確定里頭只有幾碟小菜和白飯後才退後。「你們兩個在這里等一下。」
兩名禁衛軍轉身進入寢宮,過了好一會,寢宮里突然傳出了淒厲的叫聲,司徒炘一怔,隨即認出那是皇帝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方才進入的禁衛軍重新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對著他們說道︰「你們現在可以進去了。」
司徒炘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尾隨在另一名內侍官後頭,迅速往寢宮內走去。
一進到里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像是熬煮的湯藥混合了什麼腐臭的東西,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除了這股讓人掩鼻的臭味之外,司徒炘還听到了父皇忽高忽低、宛如野獸般的咆哮聲。
走在前面的內侍官掀開隔著寢宮的厚重布簾,先前難聞的臭味更是直接撲鼻而來,嗆得司徒炘差點流下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