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如梅一邊帶著司徒寧靜轉身離開。
薛景昊錯愕了兩秒,心里瞬間燃起了被人戲弄、不甘心的熊熊怒意!
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他是拿了皇後的請帖進宮的,銀鏡公主應該接受他的藥、他的求親,接受他的一片真心,絕不該這樣無情地離開。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銀鏡公主是他的!他曾經對天立誓,一定要讓銀鏡公主成為自己的妻子。
「銀鏡公主!」薛景昊突然大吼一聲,雙眼赤紅,整個人就像是發狂似地往司徒寧靜的方向沖了過去——
薛景昊的狂吼聲讓司徒寧靜和如梅同時嚇了一大跳,後者臉色慘白拉起公主拼命地往前跑,但無奈公主雙眼看不見,根本跑不快。
薛景昊不一會已經追了上來,伸手用力朝如梅的後頸一劈,順勢將她往旁邊一甩,下一秒已經將驚慌失措的司徒寧靜逮入懷中!
「公主,你為什麼不肯接受薛某的一片真心?」薛景昊低下頭,語氣半癲狂、半痴迷地追問著。「我仰慕你許久,是真心想娶你為妻啊!就算你這輩子眼楮都看不見,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放開我!」司徒寧靜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情,不禁嚇得花容失色,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行,如果我一松開手你就會跑掉了!你是我薛景昊的妻子!」薛景昊痴痴地凝視著她美麗的臉孔,喃喃低語。「對!我是銀鏡公主的駙馬,我現在就帶你回薛府。我會為你布置一間比皇宮更美麗的房間,只有我們兩個在里面生活,你說好不好?」
司徒寧靜根本沒有反應,事實上她整個人被嚇得完全失去了反應,只能渾身僵硬地被薛景昊緊摟在懷中,被動地被帶離銀舞殿……
薛景昊見司徒寧靜不再反抗,心里更認定了她也是願意的,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低頭凝視著懷中的絕色佳人,她不知為何雙眼緊閉,長長的眼睫濕潤潤的,凝結著宛如珍珠般的水滴。
薛景昊怔怔凝視著,最後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渴望,緩緩低下頭,想要吻去她雙眼滲出的珍珠淚痕。
「銀鏡公主……」薛景昊著迷地低語。就在他的嘴即將要觸踫到司徒寧靜微微發顫的眼皮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感覺到胸口傳來一股刺痛——
薛景昊迷惘地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時長出了半截劍尖,劍尖上還滴著血!
「銀……鏡……公主……」薛景昊連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完全,「咚」的一聲倒下了。
司徒寧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到原本束縛自己的力量突然之間不見了,連薛景昊讓自己渾身發抖的聲音也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四周突然安安靜靜、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司徒寧靜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是誰?有人在這里嗎?」司徒寧靜試圖伸出手探索,但雙手揮舞了半天,什麼都沒踫到。
斑大的身影,踩著無聲無息的腳步走到司徒寧靜的身後,他緩緩伸出手,隔著一小段距離,輕輕地以指尖觸踫著司徒寧靜的五官。從她的眉毛、眼楮、鼻尖,最後停在紅唇的位置上徘徊不去。
「有人嗎?我知道有人在這里,為什麼不出聲?」司徒寧靜再次開口,不死心地舉手繼續尋找著,但站在她面前的人,總是能在她雙手快要觸踫到的瞬間移動,讓她怎麼也踫不著。
司徒寧靜最後累了,只能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她懊惱的模樣讓站在前面的人輕輕扯動嘴角,似乎覺得她的無助很有趣。
那人無意讓司徒寧靜察覺他的存在,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像是影子般形影不離地守著。
又過了好一會,他听到禁衛軍接近的聲音,于是他身子迅速一閃,來到司徒寧靜的身後,伸手輕輕一點,點住她的睡穴,然後順勢接住她軟軟倒下的身軀。他動作輕柔地將司徒寧靜抱到附近的樹下安置,跟著輕功一層,迅速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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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後,右宰相薛懷德的府邸幣起了白幡。
薛景昊今天早晨還神清氣爽、興高采烈地入宮,到了傍晚卻成為一具冰冷的尸體讓宮里的人給送了回來。
「景昊我的兒啊!你怎麼可以不管娘就這麼撒手離去呢!」薛夫人驟聞噩耗,倒在靈堂上不知哭暈了多少回。
而右宰相薛懷德則是鐵青著一張臉,雙眼陰沉地瞪視著遠方的某一點,腦海里反復都是聖旨上那幾句——
薛景昊對銀鏡公主意圖不軌,遭宮廷侍衛當場榜殺,念薛家三代為相、代代忠良,暫不處罰其他薛家人。
一名薛府家丁匆匆走近,神神秘秘地將一張紙條遞給薛懷德,後者低頭細看紙條上的字,再抬起頭時,雙眼轉為赤紅、燃起了讓人膽寒的恨意,雙拳緊握、咬緊牙根地喊道︰
「銀鏡公主!老夫若是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第七章
右宰相之子薛景昊入宮,意圖對銀鏡公主不軌、當場遭人格殺的消息,震驚了皇宮上下。皇帝龍顏震怒,當下就要將皇後、右宰相處死,幸虧朝中大臣個個拼死求情,皇帝這才收回諭令。
最後,皇帝下令將皇後打入冷宮,同時摘除薛懷德右相之職,命令他在薛府靜候處分。
原本皇後只是一番美意,誰也沒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她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傳出後,頓時間皇宮里人心惶惶,就怕一個不小心會惹禍上身……
「太子殿下到。」
午後,戒備森嚴的銀舞殿意外有客到訪,太子司徒炘特別帶了一些番邦進貢的水果,前來關心探視。
「太子哥哥。」司徒寧靜美顏含笑,十分開心他的來到。
雖然日前受到一些驚嚇,但司徒寧靜依然覺得父皇太過大驚小敝了,父皇以要她安心靜養為由,不準她出外走動,甚至還在銀舞殿外部署了重重守衛,連帶讓其他人來這里探視的意願都沒有了。
整整好幾日在銀舞殿里過著與外隔絕的日子,司徒炘的到訪讓司徒寧靜覺得格外開心。
「這是番邦進貢的水果,為兄特別送來讓你嘗嘗味道。」
司徒炘從侍從捧著的竹籃里取出一顆圓形的紫色果子,體貼地剝了皮、喂入她的口中——
「酸酸甜甜的……這是什麼?」司徒寧靜驚奇不已。
「這種番邦的水果叫‘葡萄’,你若是喜歡,我讓人多送一點過來。」司徒炘微笑,看來司徒寧靜精神不錯,應當已經不介意前幾日發生的意外了。
「謝謝太子哥哥。」司徒寧靜微笑道謝。
司徒炘見她喜歡,跟著又剝了好幾顆,一邊看著司徒寧靜吃水果,一邊聊著這幾天他在東宮接待番邦使者時所發生的有趣事情。
「……這世上真有綠色眼楮、紅色頭發的人?如果我雙眼還看得見,那該有多好!」司徒寧靜听了十分向往,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小傻瓜,你的眼楮當然會好。」司徒炘笑著伸手揉揉她的頭,就像是小時候安慰她時的親匿舉動。「到時候為兄一定讓你看個過癮。」
「……」司徒寧靜不語。
太子從小就疼她,就算沒希望,他也會說一些安慰她的話。
不過說也奇怪,先前司徒寧靜確實不覺得雙眼失明有什麼大問題,但最近這幾日她總是反復在想,若是自己一雙眼看得見,那麼她就能親眼看見救命恩人的模樣了。
她確定自己當時的感覺沒有錯,確實有一個人在她身邊。但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不出聲、也不表明身分?雖然父皇事後表明是宮廷的禁衛軍及時趕到,當場榜殺了意圖不軌的薛景昊,她才幸運撿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