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他終于開口,聲音卻嘶啞不堪,仿佛已經承載了太多的情感,而無力再多說一個字。
「壞蛋。」她重復著自己的話,眼眸卻柔和下來。她伸出縴長勻稱的手,輕輕撫模了一下他的臉。她的手輕柔地在他的臉上滑動,仔仔細細地臨摹著他的輪廓。她看得那麼認真,像是生怕漏看了哪里,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然後她的指尖落在了他的頭發上,柔和地掠過他的發梢,「你的頭發,長長了呢……」
再也無法按捺內心的情感,他的手在發抖,渾身都在發抖,渾身都在發抖,終于他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
「……寧夏……寧夏……」這個他愛到心都支離破碎的女生,這個能夠讓他連自己也忘記的女生。總是這樣,不管他武裝自己多久,只要她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無法抗拒。
她來找他,她居然來找他!
整整考了四年,從來不愛念書的她,總是賴著讓他給她補習的她,居然來到了天才學園!當他听到新生部的人告訴他寧夏的情況時,他只覺得整個人都疼痛得快要窒息了!
寧夏,他的寧夏!
不是不想她,只是他不敢,不敢相信,不敢踫她,只怕接受了她之後又只是她冷漠離開的背影!他總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他在公寓樓下等她,總等她也不來,他感覺自己就快死了!
直到如今,他才終于敢承認,他好害怕她。怕她的笑,怕她的撒嬌,怕她又纏著他不放,更怕的是自己又會義無反顧地跳入萬卻不復的深淵里!所以,他不敢見她,四年來不回家,斷絕聯系,只為再也不願想起她!那樣椎心刺骨的痛,他不敢再嘗試第二次。再有一次,他會死了也不一定!
是她不要他,是她不想他。那天,他真的想帶她走,他把未來計劃好,只要有她就夠了。既然那天她不肯來,那麼,為什麼現在又要來?
放過他吧。
能不能放過他?
既然已經不要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不要總是離開了又回去,不要總是把他當成抽屜里可有可無的玩具,想起的時候就拿出來玩耍,厭倦了就丟到一旁。他真的受不了!
他猛然推開寧夏的身體,看著她,輕輕地,絕望般地搖頭,「不,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去而復返,不要厭倦了別人之後又回來找他。
「濤濤……」
「不要這樣對我!」他雙手抱頭,忽然低吼一聲,轉身離開公寓的門口。
寧夏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淚毫無知覺似的滑過臉頰。
淚水過後,她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堅定。
一天不行,她就兩天;一年不行,就兩年。
濤濤,不管你離開多少次,我會找到你的。
不會讓你再次走掉。
因為,人生只有一次,如果可以用來愛,她就不會用來等待。
第9章(1)
塞上隨身听的耳塞,寧夏一身簇新的新生制服,雙手往裙兜里一插,神清氣爽地在校園游蕩。
她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勉強自己,開心的時候就笑,悲傷的時候就哭,決定了的事情就貫徹到底。
自從來到天才學園之後,寧夏可真算是如魚得水,充分發揮自己女間諜的特質,在校園內任何有林睿濤出現的地方神出鬼沒。甚至公然發表「林睿濤是我的」的宣言。此後不但是流言廣為傳播,連校內的各刊物媒體也竟相關注起來。又因寧夏舞蹈出眾,在校內登台次數的日漸增多,還加入了學生會中唯一中立的女生部,更使得她的名字在學園內無人不知。
其中受害最深的就是林睿濤了。因為手臂上隨時都有可能掛上一塊黏糖糕,使得他昔日干練果決的威嚴瞬間掃地,現在每個人遇見他時都會打個招呼問聲「寧夏呢」,而這已經算不錯的了;夸張的是,如今大部分的人,女生自是不用說,完全不敢靠近他三米以內,生怕會被寧夏打擊報復;更過分的是,到後來發展到了不論是明里暗里有GAY傾向的男生也一致性地與他保持距離。連買杯冰水,女服務員也要先戴上口罩遮住臉,才敢遠遠地伸長了手遞給他;走在路上撞見行人莫不有種瘟疫過境的感覺,真是讓他那張本就冷淡的臉想不陰沉也難!××的混賬!
寧夏與伊冽那一伙學生會高層的關系越來越鐵,在校園里簡直就可以橫著走,即使當街大小便也絕沒哪個衛生部的人敢抓了她去司法部罰款。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真的把她抓進司法部了,林睿濤就是司法部長,恐怕是巴不得早點將她送了出去,也好過她在自己辦公的地方搗亂吧。
站在高聳入雲的督察會大樓樓下,寧夏抬手遮了遮耀眼的陽光,亮麗的身影徑直走了進去,乘坐著電梯直達三十六樓的司法部辦公樓層。
「濤濤——」剛出電梯們,她就像一陣風一樣地直奔林睿濤辦公室。
司法部的干事們早就習慣了這道不請自來的身影,波瀾不驚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林睿濤正在閱讀法律文件,突然被人泰山壓頂似的趴在背上,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寧、夏!」他咬牙將她拽了下來,狠狠地瞪著她。
「有!」她雙眼閃閃發亮地看著他,改為環住他的脖子,巧笑著賴坐在他皮椅的扶手上。
「你來做什麼?」他眉頭緊皺著。
「找你咩!」寧夏從椅子上站起,興致勃勃地在他辦公室里走走逛逛,「濤濤,你忙啦,我自己玩就好哦!」說得好像她有多麼大度似的。
林睿濤整張臉已經全都黑了。這個人,究竟懂不懂什麼叫拒絕?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三天兩頭在他的視線里晃,她是想怎樣?
「我沒有錢。」寧夏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他,一副被遺棄的小狽的模樣,「肚子好餓哦。等你忙完,你請我吃飯。」林睿濤立時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晌,他二話不說地取出皮夾,從里面抽出幾張大鈔和一張卡,放到她的面前,「哪。」
「我不要。」
「你不要?你不是快要餓死了,還不要?」天才學園里是出了名的物價高,她是想變成干尸讓他收嗎?
「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吃飯。」她倔強地看著他。
他沉默了,將視線重新轉移到文件上,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過了一會,才低聲說︰「那你也先拿著。」不要又和小時候一樣,明明看起來這麼陽光健康,卻總是一副吃不飽的樣子。
「然後你就帶我去吃飯?」寧夏在辦公桌前,面向著他半趴在桌面上,兩眼充滿希冀地看著他。
「……嗯。」
「哦耶!」寧夏興奮地一蹦三丈高。
目的達到,她很爽快地放棄糾纏他,開開心心地在他辦公室內挖「寶」去了。她轉了一圈,看到桌子的右上角擺放著一疊文件,便拿起來翻看。
「這是什麼?」她有些疑惑地打開文件夾。然而,原本輕松愉快的心情,卻在看到文件夾里的內容時,霎時低落下來。那文件里附帶的一張張受害女性的照片,令人觸目驚心!
當林睿濤發現她正在看的文件時,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他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寧夏的表情,握住筆的手倏然一緊。
「這種人,坐一百次電椅都不夠!」看完之後,寧夏眉頭皺得緊緊的,生氣地將文件重重地放回桌上,然後看著林睿濤,「這種事,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侵害,而他居然還……這個惡心的變態!竟然還有律師為他辯護,難道有錢就什麼都可以做了嗎?華洛克家族就那麼了不起?好骯髒,明明證據確鑿,那些辯護律師卻總能找到漏洞為他開月兌!」林睿濤的身體忽然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