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司徒豐跟著轉向孫大人道︰「孫大人,那麼翰林醫宮這方面,要你多費心了。」
「是。」孫大人也拱手領命。
「黃大人,一旦太子病危的消息傳到朝廷、勢必會引起一場風波,你在朝中時間久、朋友也多,幫我多注意一點,看能不能多拉攏一些人,有多少是多少,是他們選邊站的時候了。」司徒豐繼續下達指令。
太子癱瘓,這些年朝中大臣陸陸續續轉為支持他或三皇子,但還是有一些冥頑不靈的臣子不為所動,執意保持中立的立場。
哼!現在眼看太子就要咽下最後一口氣了,他就不信那些人不想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是。」廳內三人各自接下了新指令,拱手向司徒豐道別後,就先行離去了。
當屋內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司徒豐這才轉身,緩步走到身穿道袍的男子身邊。
「張道長,你說這一次,我那位太子皇兄,這一劫熬不熬得過去?」他問得十分謹慎。
「貧道這幾日夜觀星象,確實發現太子的本命星忽暗忽明,情況確實不妙。」
張道長以難得凝重的語氣開口,但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在太子本命星完全滅掉後,一刻鐘之後,又再次進射出耀眼的光暈,跟著,一團朦朧的黑氣緩緩飄動,蓋上了太子的本命星,最後呈現出忽暗忽明、曖昧不清的狀況。
他一生觀察星象,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但正因為自己目睹了所有變化的過程,卻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最後只能說出本命星最後呈現的狀況。
「是嗎?拖了這麼多年也該咽下最後一口氣了。」司徒豐滿意地點頭,微笑地吩咐道︰「你手邊還有太子的生辰八字對吧?從今天起開壇作法、一直到他真正閉上眼楮為止。」
「小人遵命。」張道長領命離去。
等到廳內只剩下司徒豐一個人的時候,他緩步走回廳中央坐好,舉止優雅地輕啜一口茶,斯文俊雅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三年前他羽翼未豐,就算太子死了,東宮的位置也未必輪得到自己。但現在情況不同,他已經得到父皇的寵信,以及諸位大臣的支持,已經準備好隨時接收東宮的位置了。
「太子啊太子……」司徒豐伸手撫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皇弟我已經準備好接手你的位置,你也沒什麼好煩惱的,就乖乖咽下最後一口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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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司徒靳病危消息傳出後的第三天,大宅院來的第一名訪客,不是宮里的太醫群,而是三皇子司徒毓。
他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武、長相霸氣十足的男子,不同于其它的王公貴族習慣乘轎,司徒毓騎著馬來到了大宅門口。
倘若不是司徒毓腰間懸掛的令牌以及一身貴氣的打扮,門口的護衛還差點以為他是哪里來的魯莽漢子。
「我是三皇子司徒毓,有事拜訪皇兄。」司徒毓直接說明來意。
「參見三皇子,請先人大廳稍待片刻,小的這就稟告太子殿下。」大宅的管事不敢得罪皇家子弟,畢恭畢敬領著司徒毓來到會客大廳,跟著急急忙忙跑到東院稟報去了。
氣喘吁吁地趕到東院,管事看到女婢蓮兒正捧著一盆水從房間里走出。
「蓮兒,你剛從房間里出來,爺現在是睡了還是醒著?」管事直接開口。
「他……爺他……」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蓮兒的反應卻很奇怪,不僅結結巴巴,一張臉更是紅得厲害。
「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明白啊!」管事忍不住瞪了蓮兒一眼,真不知爺看中這笨丫頭哪一點,居然只要她在身邊服侍。
前天太子保傅慕容大人離開後,昨天再次去而復返,還帶著好幾名大夫在東院住下,根據下人回報,那幾名大夫個個都是垂頭喪氣地離開房間,看來這次太子殿下是真的不行了。
或許是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太子殿下的脾氣就開始變得更古怪了,甚至下達了命令,舉凡送膳、送藥,或者是淨身的工作,一律都交給蓮兒和小章子來做,根本不讓其它人靠近。若想知道太子爺的情況,就只有問這兩個人了。
宅子里有其它奴僕好奇地問了,小章子這小混蛋卻笑得十分曖昧,先故意什麼都不說,最後被問得煩了,才挑些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部分說,他說什麼太子意識早就昏昏沉沉,卻時常賞一些好東西給他和蓮兒,跟著不忘炫耀他小章子就快要可以過好日子了。
「那個小混蛋,想過好日子是嗎?呸!等太子爺一去,我就向上呈報,讓你跟著陪葬,看你還能囂張多久!」管事喃喃自語,一想起這事,他心里就忿忿不平。
就在這個時候,小章子突然從里推門走出,一看到管事,便快步走到他身旁、不高興地壓低音量說道︰「爺現在最禁不起吵,他听見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要我來看看是什麼事。」
「是。」管事雖然氣惱,但也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三皇子司徒毓人在大廳,說無論如何都要見爺一面呢!」
「我現在就進去請示,你在這里等一會。」小章子機靈地點點頭,當著管事的面再次關起門來。
等候通傳的同時,管事轉向蓮兒,忍不住再問︰「爺今天看起來怎麼樣?情況是不是比以前更糟糕了?」
「嗯……好像是……對不起,我還得去廚房熬藥呢!不能和你多說了。」蓮兒不敢多說什麼,捧著水盆倉皇不安地離開了。
「呔!死丫頭,連你也是這個死樣子,我現在就睜大眼看著,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管事不是滋味地輕啐一口。
餅了好一會,小章子重新打開門,對管事道︰「有請三皇子,爺說有要緊的事情吩咐他呢!」
「好、好,我這就去。」
「皇兄?我……咳咳……」
一踏人滿是藥味的寢室,司徒毓差點被里頭的味道嗆得喘不過氣,他十分難受地皺起雙眉,努力在煙霧裊裊的房間里找尋司徒靳的身影。
老天!這是什麼見鬼的寢室,他是听說太子病得快死了,但宮里的太醫又在搞什麼鬼,成天熬藥燻房子,真的是想為太子治病嗎?燻都燻死人了!
「三弟……是你嗎?」虛弱的男音這時從床上傳來。
「皇兄,是我。」司徒毓捺著性子適應這屋里的恐怖氣味,踩著大步向前,在床前拱手行禮道︰「三弟來向皇兄請安了。」
司徒毓抬眼,下一秒被眼前那個面色慘白、膚色鐵青,躺在床上的男子給嚇得退了好幾步。
這些年只听說太子病得厲害,卻沒想到……整個人會變得這麼淒慘落魄啊!
「……」司徒靳見司徒毓臉上閃過一絲懼意,還有幾分細不可察的嫌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以虛弱的嗓音吩咐站在一旁的小太監道︰「小章子,給三殿下端張椅子,還有幫我把床簾放下,莫讓我的病氣染到三皇弟身上。」
「是。」小章子先走到床邊放下床簾,隨即在屋里搬了張木椅,放到司徒毓身邊恭敬道︰「三殿下,請坐。」
司徒靳的話讓三皇子陽剛的臉上添了絲窘困和不自在,雖然如此,但他還是不著痕跡地將木椅往後移了幾寸。
都怪自己一心只想著要來確認太子病危是真是假,完全忘了他一身怪病纏身、要是真染上了什麼病,那就完了!他心中暗忖。
「咳,皇兄,你這病……太醫們真的束手無策嗎?」司徒毓清清喉頭,以一種惋惜的聲音說道︰「說到那群庸醫,看了三年居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改明兒我一定上奏父皇,要他將翰林醫宮全解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