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呃……把它留著,白天放在我店里,我幫你看著,晚上你再帶它回你住的地方。」她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听起來很不賴。」他表現出像被說動的樣子。
「有人替你照顧寵物當然很不錯。」你別得寸進尺!笆寶兒用冷冷的眼神瞪他,警告他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
如果他能把她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那麼對她時喜好了如指掌也非難事,他肯定下過一番工夫調查,讓她無所遁形。
而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看得透徹的感覺,毫無隱私,模模鼻梁,莫堤亞見好就收。「來吧!我送你到街上逛個兩圈,順便在車土討論一下我們的狗兒子。」
「什麼我們的狗兒子,那是你的狗。」她口氣有點嗆,不高興他拿狗誘她上勾。
聞言,他大笑。「天氣滿熱的,我們去吃冰。」
「吃冰?」一上車,她警覺的眯起眼,心里暗驚不會又是……
出了墓地,車子平穩地推進,平時少有人車的老街冷冷清清,一片蕭瑟的落葉被風吹趕著,旋空繞了幾圈,落在馬路中央。
疾駛的輪胎一輾過,葉子扁平了。
一片竹林豁然出現,綠意盎然,路的兩旁是人工植栽的花卉,紅的、紫的、黃的,嫣然而立,迎風搖曳。
「你要帶我去哪里?」這根本不是回市區的路。
「吃冰呀!」他眼眉上揚,顯然心情十分愉快。
不見人煙的僻靜,讓甘寶兒忍不住冷諷。「在鳥不拉屎的深山野嶺?」
整條路看不到一輛車經過,附近沒有住家,雖然不在山里,四周隱約可見結實飽滿的金黃稻穗,可卻毫無人跡。
「野趣呀!寶貝,這是我們第一次的約會,你要有點耐心。」他跟著車內的輕音樂哼起歌,神態愜意。
莫堤亞的心情輕松得快要飄起來,好像吸毒者一般,飄飄然如在雲端,滿溢的笑意幾乎將車子托高,飄浮在半空中。
反觀甘寶兒就少了他的怡然自得,一張清妍嬌顏繃得死緊,兩手交握,頗為用力,平視前方的目光冷得像冰,不太親切。
要不是有只惹人憐愛的小狽在車上,她大概會拉開車門跳車。
「到了,芒果之家。」
「芒果之家?」一間不起眼的小平房。
「我上網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家以芒果為主的餐飲店,它不只提供芒果做的餐點,還有多種變化的芒果冰品,讓人吃到嘴軟也停不了口。」他大肆宣傳,仿佛是人間極品,不可不嘗。
「有芒果冰沙和芒果冰淇淋?」她兩眼微微發亮,想吃又顧及形象。
莫堤亞也不多說,直接牽著她細白小手走入原木風的小店,讓她親自見識里頭有多少口味。
令人訝異的,店主是對年紀不大的夫妻,其中一人操日本口音,不時冒出一、兩句無厘頭的日語和不流利的中文。
不過他們的服務態度很親切,雖然還不到開店時間,還是一樣熱情的招待遠來之客,甚至坐下來和客人聊天,談談對芒果的熱愛。
踫到同好,原本有些顧忌的甘寶兒也談開了,邊啖爽口綿密的冰淇淋和冰涼透心的冰沙,邊和老板交換營業心得。
不一會,陸陸續續有由遠而近的車子駛進細砂鋪成的停車場,店里的人聲也一下沸騰起來,更多的歡笑聲涌進。
芒果之家的特別料理吸引大批的老饕前來捧場,即使店很遙遠,還是大受歡迎,為吃一道好菜不辭千里而來,再遠也值得。
「很感動吧!你已經吃第三杯了。」透明的冰淇淋杯盛上三球冰淇淋,撒上巧克力米和酥脆心形餅干,上頭淋著金黃蜂蜜。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她沒空。
俊雅面容浮起寵溺笑意,他以食指抹去她嘴邊蜂蜜,再放入口中一吮,心中盈滿如蜜的幸福感。
他想他可以一直看著她可人的模樣到白發蒼蒼而不厭倦,真實的她最動人。
莫堤亞滿心歡喜的望著那張既純真又清艷的麗容,內心澎湃萬分。
突地,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他的美夢,急促的熟悉聲讓他神色一凜。
「什麼,你妹妹出事了?」
第6章(1)
「寶貝,我的愛,快快點個頭,嫁給我吧!讓我充滿愛意的雙臂緊緊擁抱你,帶給你前所未有的溫暖,你的幸福只有我給得起……」
這不是他第一次求婚,卻是他心情最沉重的一次,盡避臉上開朗的笑著,內心卻像壓了一塊石頭,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天接獲好友的來電,他的妹妹得知他心有所屬後,心急如焚地想從留學的國家歸國,但因護照沒拿又折回學校宿舍。
誰知剛好遇上一場瘋狂大屠殺,一名越戰老兵拿著散彈槍在校園內掃射,很多學生都中槍了,包括雲馨。
緊急搶救兩天一夜仍宣告不治,一顆卡在心髒動脈的子彈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
面對好友親人的驟逝,他不禁感嘆世事無常,明明是青春洋溢的豆蔻年華,沒想到下一秒鐘卻成了冰冷尸體。
「寶貝,這束花有點重,你要不要先收下?我的手酸了。」一束艷紅玫瑰嬌艷欲滴,放肆盛放。
莫堤亞掩住心中的難過,故作撒嬌的眨眨眼,俊雅的面容揚散著誠懇。
「哎呀!老板娘,你就別折騰人家了,瞧他多有誠意,每天風雨無阻的到咖啡屋報到。」熟客甲嗓門奇大的替帥哥說情,他賭了半個月薪水在他身上。
「是啦!席娜,人家已經夠給你面子,不要再拿喬,有好男人就要趕緊撿起來用。」熟客語重心長的說,但兩手數著鈔票,他又贏了一局。
自從在甘父墳前表明心跡後,莫堤亞天天上門點招牌咖啡和蛋糕,故作藝術家頹廢的氣質,一口一口喝著不加糖的苦澀咖啡,好吸引老板娘的注意。
而下午兩點半,在掛牌休息前,他會找各種理由求婚,有時是他得了愛情破傷風,良藥是她,有時是家里的小狽沒人管,咬破他十打臭襪子之類的。
但是他求婚求得勤快,無情的小女人還是搖頭,千篇一律一個「不」字。
「第一,我不是你的寶貝;第二,我有花粉過敏癥。」她粉唇輕揚,說著令人痛心的回答。
這些人心里想什麼她清清楚楚,點了一杯咖啡坐上一小時,不就是為了看好戲,她豈會平白便宜他們,讓大家得償所願。
笆寶兒冷然的酷臉下藏著一絲壞心眼,她故意和眾人唱反調,讓人大失所望,得不到好處的人自然會離去,不再拿她當樂子尋開心。
「寶……席娜姐,你幾時有花粉過敏癥,我怎麼不知道?」那麼漂亮的花,不收可惜。
「你的杯子收了嗎?」
兩道冷冽目光一射,頓起寒栗的卓香苗訕笑地往後開溜。「我馬上去收。」
每天替換的鮮花不是百合便是海芋,要不就是跳舞蘭,老板娘要是有花粉過敏癥,她敢在每張桌子上擺瓶插花嗎?這不是自找罪受。
顯而易見的借口誰听不出來,除了被帥哥迷得暈頭轉向的工讀小妹。
「寶貝,你今天依舊艷光四射,看得我心癢難耐,好想把你娶回家。」他用著不正經的語氣說著認真的求婚詞。
莫堤亞知道她的回應仍是不變,可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先生,仍不放棄的垂死掙扎。
其實他只想軟化她的心,讓她由冰牆後走出來,重拾往日歡顏,真真實實的為自己快樂。
「不。」她再一次拒絕。
哀嚎四起,有一半客人倒地不起,另一半客人則長吁短嘆,怪老板娘不配合,害他們少看不少戲。
通常「不」字一出,也就是大帥哥退場的時候,想看戲,明日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