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她的眼楮肯定是壞了,才會以為這男人很可靠……
「不好吃嗎?」傅蘭齊體貼的問道,而且,一開口竟是中文。
巫美艾一愣,手一晃,叉子鏗一聲掉在桌上。
「你……會說中文?」她詫異的看著他。這男人的中文說得太好了,根本就听不出口音。
「我出生在法國,從小在台灣長大,十歲時才又跟我的母親回法國去。」傅蘭齊微微一笑,簡短解釋著,順便伸手越過桌面幫她把刀叉放好。「看來真的不好吃啊,連刀叉都不想要了,要不我們找主廚出來抗議一下?」
巫美艾紅了臉,重新拿起刀叉吃牛排。
「我沒說不好吃!」說完,她很快地把切好的牛排送進嘴里嚼著。
「那就多吃點,肉涼掉口感就會變差。」傅蘭齊勾勾唇,低頭繼續享用他的大餐。
巫美艾看著他,決定現在就跟他把話說明白。「那個……關于昨天晚上的事,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可以嗎?」
「關于什麼?」傅蘭齊笑笑的抬起頭來,藍眸比夜星還要閃亮。「是你跑來勾引我上床的那一段?還是在車里強吻我的那一段?或者是,你我兩人在床上共度一夜的那段?」
轟——
巫美艾整張臉都因為他那曖昧得要死的話而紅成一片,叉子再次從手中掉落,只不過這次是直接掉在地板上。
她哀嘆一聲,彎身去撿,一只大手卻伸過來握住她。「叫服務生過來弄就好,陪我去跳舞吧。」
「可是,我還沒吃完——」她想抽回手,他卻沒打算放。
「反正你吃不下,不如陪我先運動一下。」他低聲在她耳畔道,拉起她便往甲板上的舞池走去。
這一回,她沒有在他身上感應到任何事,但這並不代表她之前感應過的事不會發生。
據她這麼多年來的經驗幾乎可以驗證一點,那就是當她握住對方的手時,如果對方在七天內會有不好的事才會讓她感應到畫面;如果沒有,她將不會感應到任何事。而如果七天內她握了好幾次那人的手,到目前為止也只能感應到兩次,就如同她在他身上只能感應到兩次相同畫面一樣。
所以,這只能表示,幾天內她跟他在一起不必再一次經歷那可怕的畫面,不管這期間他握過她多少次的手,那些畫面都將不再出現了。
可是,危險終究還是存在的……
海風微涼,城市里的燈火在遠方閃亮著,游輪上處處燈火通明,甲板上的大舞池一直都有成雙成對的人在跳舞,或是華爾滋,或是探戈、恰恰、吉魯巴,每個人都像是天生舞者般,在眾人面前展現華麗又曼妙的舞姿。
她有些怯場了,卻被迫讓這高大英俊的男人給拉進臂彎,他熱燙的厚掌一只貼在她後背,一只貼上她後腰處,隔著她身上那薄薄的衣料瞬間燒燙著她的肌膚,這讓她敏感的顫抖了一下,高跟鞋一個不穩踩上了他的腳——
「啊,對不起。」她紅著臉連忙道歉。
暗蘭齊淡笑著,使點力將她擁得更近些,讓他說話時可以親密的貼近她的耳,以旁人都听不見的嗓音跟她交談。
「我說,巫美艾小姐……」
「是……」她下意識的想將臉挪開些,因為他說話時氣息吹在她耳窩上,讓她整個人顫抖不休,雙腿發軟。
「你真的那麼在乎昨晚的事讓李希恩知道?」他不讓她躲開,反而將他的唇靠上她耳垂處說話。
懷里的女人顫抖得更厲害了,這讓他勾唇一笑。
真是個生女敕又單純無比的女人呵,這樣的女人,絕不可能在明知他是誰的狀況下故意跑來勾引他,再加上她剛遇見他時那種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海里的模樣,昨夜的她,鐵定是不知道他身分的。
所以,昨晚的一切只是巧合、只是意外……
真是如此,又該如何解釋她放在飯店桌子上用英文寫下的那張紙條呢?
那警告他不要搭船、不要靠近海邊的幾句話,他都快背起來了。
從他在船上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起,腦海中想的就一直是這幾句話背後所可能代表的意義。
是陰謀?還是警告?或者,這根本只是這女人因為記恨他不要她、沒抱她,所以故意想整他的惡作劇?
「你可不可以不要靠那麼近?」巫美艾一直跳錯舞步。
這男人一直在對她咬耳朵,害她心思大亂、兩腿發軟,腦袋根本就不太能思考了,更別提舞步了,所以,如果他一直被她的高跟鞋踩到也是他活該,如果他被人嘲笑找了一個爛舞伴更是他的錯。
「回答我的問題,女人。」
她真的想拿東西K人!他叫她「女人」?真是該死!
「對……」她咬牙。「那麼丟臉的事不必讓我老板知道,不,是不能讓他知道!暗先生,你不會無聊到去跟我家老板告狀,說我昨天晚上對你做了什麼吧?」
「我想他會很開心。」
「什麼?」
「他不是交代過你要好好招待我嗎?如果他知道我們兩個已經在床上待過一夜,他一定快樂到睡不著覺——」
啪一聲——
巫美艾想都沒想的當場甩了傅蘭齊一個耳光!
眾人的抽氣聲傳來,音樂依然悠揚,卻沒有人在跳舞。
巫美艾恨恨的瞪著傅蘭齊,眼角眼底都是淚。
第3章(1)
游輪雖然大,可消息傳得很快,不管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全都成了今晚眾賓客們閑暇說嘴的話題人物。
巫美艾頭低低的站在李希恩面前,這是他頭一次對她發脾氣,而且是一頓很大的脾氣,關上艙房的門,他對她吼了快半小時,她一句話也沒說,死命咬著唇,眼眶紅紅,鼻子也紅透,淚水兜在她眼眶里轉,卻是很有骨氣的沒在李希恩面前掉下來。
李希恩瞪著她,罵到嘴都酸了,卻還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當眾甩了他的貴客一巴掌,整個人感到無力又氣悶。
「你還是不告訴我,你為什麼打他嗎?」李希恩放柔了嗓。「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但傅蘭齊是對亞諾法很重要的人,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為何這麼做,那你現在唯一該做且必須馬上去做的事,就是跟他誠心誠意的道歉並祈求他的原諒,有問題嗎?」
巫美艾還是不說話。
「巫美艾!」李希恩受不了的低吼。「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話听進去?就算沒把我當老板,看在我這個學長一直都很照顧你這個學妹的分上,你就不能跟我說句話嗎?」
「知道了,我會去道歉。」她終于開了口。
就這樣?
李希恩瞅著她,在這一刻,才突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尤其見到她眼眶里的淚,他的心不由得跟著軟化。
「真受了什麼委屈,你可以告訴我。」他並不是真的那麼不近情理,何況對象是他一直疼愛的小學妹。
巫美艾搖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反應過度。總之,我會去道歉,很對不起你,BOSS。」
「美艾……」
「我先走了。」巫美艾扯了一下唇,轉身打開艙房的門快步離去。
其實,她最不能面對的人是李希恩,而不是傅蘭齊。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沖動的甩了人家一巴掌,因為那人說中了她的痛處,說中了李希恩對她的不在意,說中了李希恩可以為了事業而輕易的把她這個秘書送給別的男人的部分事實……
她承受不住。
她可以因為這樣的認知而在心里慢慢舌忝舐傷口,卻不能夠容忍有人當著她的面,赤果果的把那樣殘酷的事實給揭開,半點自尊也不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