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大殺風景的電話聲響起,費迪文忍不住低咒一聲。「Shit!」
他不情願地起身,披上浴衣去接電話,如果不是知道這是組織的來電,他絕對不會接。
「Hello。」費迪文的語氣冷得想殺人。
「這麼慢,不是正在『辦事』吧!」歐陽義希愉悅輕快的聲音傳來。
「有什麼事快說。」被說中的費迪文按捺住怒氣,這個死小子的聲音今天格外刺耳。
「哎呀,難道被我猜中了?」听他生氣的語氣,雖不中亦不遠矣,歐陽義希好不得意。「真抱歉呀,打斷了你的好事……」
「你再廢話,我要斷線了。」費迪文遲早被他氣得腦溢血。
「我明白的,硬生生被人截斷好事,難怪你會生氣,而且憋太久對身體實在不好……」歐陽義希仍然羅唆個不停。
「一、二……」這頭,臉色黑得不能再黑的費迪文已在倒數。
真不好玩!歐陽義希忙不迭導入正題。「少主要你盡快回來。」
「有什麼要緊的事嗎?」費迪文輕蹙劍眉。
「是關于那個公然挑釁狂門的台灣黑道組織,最近收到他們的挑戰書,少主想與咱們商量一下。」歐陽義希老實回答。
「我明天回去,你替我安排機票及快艇。」費迪文的目光飄向溫泉中的倩影,頓了下又說︰「我會多帶一個人回去。」
歐陽義希立刻大呼小叫。「是哪個不幸女子被你拐到手……」
不想再听他廢話,費迪文毅然切掉電話。
李可柔伏在溫泉邊,視線一直追隨著費迪文的身影,捕捉他的每個表情動作,猜測他的心思。她發覺自己對他的了解實在很少,雖然與他如此靠近,他卻猶如陌生人。
費迪文蹲在李可柔面前,點一下她的鼻尖,他表情柔和,無限寵愛。
「我的美人魚,溫泉泡得太久會昏倒喔!」他拉她起來,用大毛巾包裹住她,然後一把抱起她轉身回房。
她雙手攀住他的頸項,盯著他的俊臉自嘲。「我發現我對你真的一無所知,唯一熟識的只有你的身體。」
「來日方長,我會讓你慢慢了解。」費迪文將她輕放在床上,拿毛巾輕輕拭去她身上的水滴。
「你的世界很復雜難懂嗎?」李可柔的水眸直直瞅著他瞧。
「嗯。」他埋首在她秀發中,擷取她身上的馨香,只想繼續剛才未完的事。「雖不簡單,但並不難懂。」
她的問話被他吞掉,大腦漸漸失去作用,理智全然埋沒,這一刻,只有火熱激昂的肢體語言,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再重要。
當一切再度歸于平靜,費迪文擁著李可柔喘息,他不想放開手,不想放開懷里的人兒,對她的依戀愛意已經深刻入骨,他忍受不了片刻的分離,想不到自己已經完全陷下去,不能自拔。
費迪文吻上她緊閉的眼。「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里?」李可柔懶洋洋地睜開疲憊的星眸。
「一個讓你可以更加了解我的地方。」他撥開她額前的幾縷發絲。
不是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分,而是他害怕會把她嚇壞,萬一她接受不了,拒絕與他交往……他啞然失笑,向來自負的費迪文跑去哪里了?
原來在愛情面前,任何人都會變得渺小自卑,他想把她拴在身邊,拐回家做老婆,可是他也知道,她喜愛自由、不受束縛,更抗拒婚姻的枷鎖。
「不是回你老家見你父母吧!」她滿臉驚恐。
如果帶她回英國的老家,她不被那座富麗堂皇的古堡與煩人的皇親國戚們,嚇得落荒而逃才怪,他絕不會自掘墳墓。
「不是,你明天到了便知。」現在他只想擁著她入睡,所有事情都留待明天再說吧,他可要好好養精蓄銳,還有狂門那一票難纏的家伙要應付呢!
費迪文的故作神秘令李可柔惴惴不安,他不會帶她去公證結婚吧!
第十章
穿過厚厚的雲層,一片金光燦爛的雲海映入眼簾,李可柔看著窗外的風景,身旁的費迪文握住她的手,但即使她想破頭也猜不到他們將要前往的目的地。
越與費迪文靠近,李可柔越不了解他,他是謎一樣的男人,被層層神秘色彩的濃霧包圍住,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可是當所有的雲霧消敵後,她是否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她又可否接受他?
她的內心充滿矛盾,既想深入了解他,拉近彼此的距離,又害怕面對不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
「在想什麼?」費迪文低沉醇厚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答案簡單,涵義卻復雜。
他撫平她蹙緊的眉頭,憂愁並不適合她。「想到了嗎?」
她搖頭嘆息。「這個問題太復雜,我不懂。」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雖然不簡單,但並不難懂。」他語重心長。「最重要的是,這個問題能否吸引你,令你有興趣去鑽研。」
李可柔望著他,深刻的輪廓英姿凜然,她仍然不太相信這樣優秀出色的男人會鐘情于自己。「我這個人很沒耐性,即使興趣再濃厚,如果太曲折太費神,還是會放棄的。」
費迪文深邃的藍眸緊盯著獵物,堅定不移。「剛好相反,我這個人很固執,只要是我認定的,我絕不會放棄。」
她知道他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人,他渾身散發出侵略者掠奪的氣息,志在必得的眼神,使他與杜威的樣子瞬間重疊。
身體上的創傷可以復原,她可以忘卻杜威的侵犯,但是心靈上的創傷卻不可磨滅。
那是一個心魔,她無法抹殺杜威對她濃烈的愛意,那種不顧一切、掏心掏肺去愛一個人的瘋狂,令李可柔大感吃不消。她沒有勇氣去承擔,她只想談一場平凡的戀愛,輕松愉快的約會,簡單無憂的生活。
飛機安然抵達新加坡機場,由專人接送他們到碼頭,費迪文親自駕駛快艇,技巧純熟地高速橫越海洋,最後在一個隱蔽的私人島嶼前停下來。
他並沒靠岸,趁這個獨處的時間,他預備向她坦誠身分。
「可柔,這里是組織的總部。」費迪文與李可柔並肩坐下來,指著不遠處的島嶼。「狂門是一個專門接受各類型委托的組織,我是後援組的『元帥』。」
她並沒答腔,靜靜聆听他的故事。
「我本身是英國貴族,世襲的伯爵,全名是費迪文‧愛德華伯爵。」他雙手撐在背後,俊臉上是一抹揶揄,他從沒為自己傲人的出身自豪過,相反地,顯赫的身分反而令他諸多制肘,被困綁在龐大的家族壓力下。
她早已猜到他身分尊貴,只是想不到竟如此顯赫,他果然是個下凡的天使,不同于她這種平民百姓。
「在這種出身背景下,我的童年乏善可陳,除了精英教育相接受各項專業培訓外,唯一的興趣便是鑽研醫學。我的志願是當一名出色的醫生,希望能用我這雙手去幫助有需要的人,證明我的能力。」
李可柔側首凝視他,可想而知他承受了多少家族壓力,自小到大背負著家人對他的寄望厚愛,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努力成為人中之龍。
「十七歲那年,我遇到狂門的現任少主,當時少主身受重傷,他在我家休養了一個月才康復。這一個月里,我與少主成了好朋友,然後我便加入了狂門,不知不覺已經十三年了。」
他還記得那晚下著綿綿細雨,那一雙在闇黑中閃閃發光的凌厲鷹眸,屬于一個年僅十五歲的男孩,比他還要小兩歲,可是卻令他折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