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的內力拉起了她,讓兩人穩立樹梢,安然度過危難,在他帶著自己落地時,那句「姑娘,得罪了」還依稀回蕩在她耳畔。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風起竹葉飄,片片飛落在她身邊,讓她想起當日情景。那時那男子抱著自己從容下樹,也是這般景象。
歡兒低首暗忖,危急之時他不得不扣上自己的腰間,為此道歉,是君子作為。但又為何在落地後,那般無禮地盯著自己的胸口瞧?讓人怒意頓起。
瞧那人內力深厚難測、身手卓然不凡,習武首重心性,要到這般境界,想必他也有一番修為。但為何又三番兩次做出輕浮的舉止?
他究竟是個愛尋歡性輕佻的富家子弟,還是個見人遇難、出手相救的真君子?
歡兒想不透,也不明白這人怎會一直在她腦中轉,此時一只粉蝶翩翩飛來,不偏不倚停在她的玉鐲上。
「怎麼,你也喜歡這玉鐲子?」歡兒展顰淺笑,對著蝶兒道︰「是不是越看越漂亮?」
這玉鐲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彩蝶停駐許久,直到歡兒揮揮衣袖,它才飛離。
「這就去賞玩閣吧!」她越瞧這玉鐲越歡喜,戴著它往賞玩閣去。
***獨家制作***bbs.***
賞玩閣內,歡兒將玉鐲子拿給郭爺看。
「郭爺您瞧,這玩意有沒有特別之處?」歡兒拿下鐲子,遞給他看。「也不知是不是我胡思亂想,總覺得戴上這玉鐲後,特別神清氣爽,但瞧它外觀倒是不怎麼起眼,不知這古玉有沒有什麼玄機。」
打從歡兒踏進賞玩閣那一刻,郭爺的眼神就變得特別不一樣,他早已注意到金歡兒手上那只玉鐲,和二皇子前些天帶來的圖一模一樣!
「這……待我仔細瞧瞧。」他心中大駭,馬上暗中派人通知二皇子。
「我說金姑娘,這鐲子您打哪來?」郭爺故作鎮定,假意對此鐲甚感興趣。
「怎麼,郭爺有意要收購嗎?」歡兒泛起笑靨。「這個嘛……我得考慮看看,雖說這鐲子乍看之下沒什麼特別,不過這幾日我戴上後就特別喜歡,如果郭爺真的有興趣,我再想想這價錢……」
歡兒不知郭爺另有盤算,誤以為他有意要收藏此鐲,心中暗忖著價錢,卻又有些舍不得。
冰爺一面暗中遣人通知二皇子,一邊和歡兒隨意閑聊,歡兒開的高價他假意無法接受,也沒說出這玉鐲有什麼特別之處,歡兒便又戴著玉鐲回家去了。
***獨家制作***bbs.***
「娘,歡兒回來啦!瞧我今天給您帶了什麼。」
歡兒一將馬兒拴好,就拎著一盒靈芝要給娘親,怎料才一踏進門,竟就瞧見一位不速之客已帶來了滿屋子的「好禮」。
「你來做什麼?」歡兒瞪著那「登徒子」,這人怎會在這出現?意欲為何?
趙襲一听見金歡兒高喊,便徐徐轉過身,面帶笑意。「金姑娘,突來造訪,失禮了。」他拱了拱手,風度翩翩、神采奕奕,父親金開來在一旁看得開懷。
「歡兒啊!這位龍公子是京城里的古玩商,今天帶了禮,特來拜訪你。」金開來歡喜地說著。
歡兒可不太歡喜,那日同他說了「李良清」這名,今日他卻知曉了她的姓氏,甚且找上門來,這人要玩什麼把戲?
歡兒不知道這登徒子到底是給爹娘灌了什麼迷湯,兩人殷勤地招呼著他和他帶來的兩名隨從,她瞥見滿桌好禮,才哼聲道︰「黃鼠狼。」
這擺明是說他沒安好心,趙襲面色未改,依舊朗聲道︰「金姑娘別來無恙。」
這話似有含意,果然金開來和李月娘馬上開口。「歡兒,你之前就認識這位龍公子?」
龍承依帶著厚禮前來拜訪,外表俊朗不凡、氣宇軒昂,昂首闊步間盡顯大將之風,金開來原以為是來找歡兒談什麼大買賣的人,所以殷勤招呼,沒想到女兒竟與他是舊識。
歡兒沒好氣地說道︰「你今日是來討人情的嗎?」這黃鼠狼分明是在暗示當日他救了她,歡兒對這借題發揮之人甚是反感。
不過趙襲臉上依舊未見慍色,一派瀟灑樣,看得金開來忙開口。「歡兒,來者是客,你這是什麼態度?」
金歡兒一听更怒,怎麼現在好似是自個兒修養不佳,淨對著別人動怒。
「爹!這人沒安好心。」她慍聲道。
「人家來談買賣,什麼沒安好心。」這丫頭怎就這麼不懂規矩,金開來無奈說著。
趙襲走到歡兒面前,和顏說道︰「家父深喜古玩珍品,久聞金姑娘大名,特來拜訪。」
歡兒聲音卻不小。「我在京城做古玩買賣也不是一、兩日,怎就沒听過龍家名號?」
趙襲仿彿早知她會如此問,不慌不忙回道︰「家父以往都在江南做買賣。」他一面說,一面悄悄打量著她的手腕。
沒錯,這就是讓他遍尋不著的美人鐲!
當日所臆,果然不假,趙襲抬眼,再往金歡兒容顏望去。
那日他依稀見到這姑娘懷中之物,卻因此被誤認成登徒子,沒機會開口詢問。當日一別,卻讓趙襲細細思量,這姑娘眉清目秀,性情直爽,實不似會潛入宮中竊取機要、珍物之人,甚且……趙襲再望了望,這幾日此容顏不時浮現心頭。
與宮中佳麗相較,這姑娘多了份率性豪氣、伶俐可人,與鄉野村婦相比,又顯得風姿綽約、麗質天生,無論是喜見珍物、還是輕嗔微怒的模樣,都讓人不禁細細回味,久久不忘。
但又為何……她竟是佔有美人鐲之人?
當賞玩閣郭當家命人急報時,趙襲便下了決定,不打草驚蛇,要暗中查訪。若是這人當真與軍機遭竊、珍物外流有關,任她容貌再美、動人心弦,也絕不寬赦。
但若此女與此事並無關連……趙襲又望了望眼前佳人,揚起深不可測的笑容。
那美人鐲只有皇子之妃可擁有,這姑娘若擅自佩戴且不肯歸還,可別怪他另有盤算。
「金姑娘,敢問一事。」趙襲開口。「姑娘腕上佩戴之物,從何而來?」
怎料歡兒星眸一睨,沒好氣道︰「關你何事?」
方才趙襲不斷暗自打量著自己的目光,教她好生不悅,以為她看不出來嗎?「小心你那對眼楮。」她又嗔了一句。
她金歡兒別的沒有,眼楮可尖得很,這人打一進門就沒安好心眼,一雙眼珠子隨意亂瞅,當她金歡兒是什麼?
面對歡兒一再惡言相向,趙襲眉心微微一挑。「姑娘似乎對在下頗有意見。」
若非他不願在宮外多生枝節,也不願在真相末明前驚動不相干的人,他趙襲的性子可沒這麼好。
不料歡兒沖著他說道︰「正是。」她仰起螓首,毫不退讓。「你又奈我何?」
這人大搖大擺地闖入她家,又是帶人又是帶禮,簡直就是虛偽又擺闊,她不是不懂禮數,只是禮數也要看人,這登徒子買賣是假,來探她的底倒是真。
歡兒朝他雙目一瞪︰心中暗忖︰再四處亂看,小心你的眼珠。
趙襲面色微斂,濃眉揚起,泛起一絲寓意不明的笑意,帶著難以捉模的神情。
這小泵娘當真刁鑽潑辣,三番四次對他出言不遜,上回呼的一掌他還沒記上,此刻又對他擺足臉色,真當他趙襲好惹?
「姑娘既對在下不滿,龍某便直述來意。」趙襲對著仰首瞪他的歡兒說道︰「姑娘手上之物,乃龍家祖傳,意義深遠,盼姑娘說明如何取得,並即刻歸還。在下願用所帶之禮作為彌補。」